“那还不快走”。
陈锦薇说完,自己提着裙子,不等丫鬟起身就走了。
赛场上的人又换了一批,都是英姿焕发的公子哥,但打起马球的技术真心不敢恭维。
连看了九局,沈姝现如今坐在椅子上有些发困,就没差把头靠在桌子上消遣秋困。
“姑娘困成这样,要不奴婢去禀报了三老爷,就说咱们先回去?”,春华在旁边说。
“嗯?”,沈姝思绪一时反应有些慢,点了点头,逐而清醒笑着道:“你要是早些说,也不至于让你家姑娘坐在这打发秋困了”。
“那姑娘先等我一会,奴婢马上去告知三老爷”,说完,春华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着沈姝已经有些精气神,秋实笑着说:“三老爷原是打算带着姑娘出来散散心的,结果倒把姑娘困着这样”。
“心情是好了些。我只是一看到腰软无力、四肢不勤的马儿,我倒宁愿回去多瞧两眼账本”。
秋实听了难得笑了笑。
她家姑娘损起人来可没什么好话,就是当事人听了可能也察觉不出有任何不妥。
出去不久的春华又转了回来,她手里抱着一件簇新的骑马装,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拉扯着个冷漠脸孔,不就是沈云锡身边的甲魁吗。
他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只是春华那丫头好像开心得很,脸上都快笑出花了。
沈姝也看见了,心里估摸着应是叔父有什么事要找她吧。
“怎么了?”。
甲魁行了礼,道:“主子说,这场马球赛,您得准备”。
沈姝左手肘支着桌子,手掌托着白嫩的脸颊,好像在深思熟虑,又像是思绪在分神一般,然才迟缓回了句,“知道了”。
连马球装都准备好了,看来叔父这是有备而来。
刚好,赛场上以四比五分出胜负,胜者乐滋滋地拿着一支软簪子下了场。
锣鼓声敲得“咚咚”响,赛场上的判官站在场中央,大声道:“第十一局,赌注,建窑束口兔豪盏一套。蓝方,杨世绅陈锦榕,红方,沈云锡沈……”。
声音被刻意拉长,在场内久久回荡。
帐篷里哗然大噪,纷纷侧目想要一睹是谁如此爽快豪气赌这一场。
难怪春华那么高兴,叔父这是盯上了好东西啊!
沈姝也很是好奇,到底是谁出手如此阔绰?
不久,香烟燃起。
赛场上只剩四匹俊马,马背上都坐着一人,两男两女,沈姝和沈云锡这队也是方才才被人所熟知。
原来是胡同苑枢密都承旨沈大人的家眷!
只是众人觉得沈云锡挑人眼光可不怎么好。
远远一看,沈姝资历尚短,那脸上的稚气未脱。
身段虽是一等一的,可马球输赢不是看这个。
相对于杨世绅这队就不错,是大家都熟悉的陈锦榕,那可是汴京有名的才女,不仅诗词鉴赏好,马球捶丸都不在话下,男的更不用介绍,那是真的会玩。
纵使沈云锡是当年的鼎元,可也没听说过他在这方面有任何出彩。
这样一比,沈云锡和沈姝这一队,实在不被人看好。
“大侄女,等会杨叔叔让你两球,可好?”,杨世绅乐滋滋地说,觉得不算这两球,他自己也会稳赢。
“沈姝谢过杨六公子”。
沈姝淡定如初,头发脱去珠鬟,简单地用布条束起,左手手持缰绳,右手拿着马球杆,整个人看起来除了稚嫩了点,却有着从未见过的英姿飒爽。
“沈大妹妹可要收下留情”,陈锦榕这话是跟沈姝讲,可她眼睛却看着沈云锡。
旁人听了只觉她声音比平时更轻柔,甚至说不出的奇怪。
沈云锡没有看杨世绅挑衅的眼神,也没有留意到陈锦榕眼神里的暗涌。
他对沈姝道:“按以往来就好”。
“好”。
“咚”,锣鼓声起,比赛开始。
杨世绅和陈锦榕还没想明白沈云锡话里的意思,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越过他们,下一步,球就这样顺着她的球杆被带走了。
赛场上红衣女子的表现丝毫不比男子差。
她驱驶的马匹与杨世绅并排,眼见球就要被杨世绅带走,沈云锡的及时出现,一把阻拦了杨世绅。
她侧着身子,从杨世绅杆子里抢走了球,紧接着一气呵成,来了一个高打动作,球快速消失,准确钻进了球门。
场外。
大多数男子的目光被沈三爷和沈姝这样新奇的打法给吸引住了,有的女子三五成群讨论着沈云锡,红了脸颊,还有的外表冷静相待,实在内心扭曲,甚至还有的镇定自若地坐着喝茶。
“当真是个乡野丫头”,陈锦薇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清茶早已变凉,见采芙回来,她把茶杯放下。
“可看见了?”,她小声问道。
采芙眼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敢小声道:“是的,那人坐在角落里,一身皂袍直裰,看不出有什么身份”。
闻言,陈锦薇思量了一会,怎么可能呢?出门能带那么多的侍卫,而侍卫又个个气势汹汹,不应该是衣着紫红、身居高位才对吗?
“可看清楚了?”。
“奴婢看清楚了,瞧见那身材魁梧的护卫就站在边上,不会有错”,采芙确认了几番,才敢回来禀报的。
这么一说,那些人说不定是弄腔作势的公子哥。
如此,陈锦薇就不担心了。可她心里越发不舒服,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居然被一个公子哥的侍卫吓成这样还了得。
“不看了”,桌子被陈锦薇砸得发响,杯子就在这样倾倒在桌上,茶水流了一地。
在不远处的一个白色篷子里,侍女们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碟子里,身边的丫鬟被训练得井然有序,连剥皮这活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就是陈锦薇?”,女子芊芊素手拿了一把瓜子塞到小巧的嘴巴里,声音里不含情绪。
“确实是陈锦薇”,侍女轻言细语地回答。
“还不如陈锦榕做个木头有趣”。
说完,没有人敢接过这话,女子只觉无趣,转头认真看起马球赛,好像方才的对话不曾发生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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