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世绅看来,沈姝实在了不得,仅仅那一手球技若是在名门贵族中展现,只怕早已在汴京城名声大噪。
“这几天程四老往汴京天街跑,是个人都能瞧出端倪来,如今还让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下个帖子去沈府游玩一趟”。
去沈府游玩?
程卿绚怕是不知道他从前与沈姝之间的过节吧!居然还让汴京里两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去拜访人家姑娘,明摆着是要害人家姑娘名节。
苏瑾颜眼眸垂下,闷闷不乐地抚摸着自己的双腿,故意道:“我自然是想出去的,只是,我这腿实在经不起折腾。再者说,我是个习惯风月场所的人,坊间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那暗下去的眼眸突然星辰满目,喜悦道:“若是能得到沈家大姑娘的青睐,这双腿再折了也不亏”。
闻言,扬世绅脸色大变,直接拒绝道:“不行,你不能去”。
“怎么不行?你去得,我便去不得?”,苏瑾颜皱眉疑问着。
杨世绅态度强硬,撒谎道:“那不成,你还要养腿伤,以身体为重。再者说,沈府也没什么厉害的,你不用去,我也不用去”。
苏瑾颜有些疑难,道:“只是,你我都不去,程卿绚那边如何交待?他难道不会再叫上其他公子?”。
“这…”,是啊,如今沈铭祁已经回了国子监,这接待男客之事似乎不太妥当,若是像苏瑾颜这货说的一样,还不如他跟着去看着,以防万一。
在杨世绅深思时,苏瑾颜嘴角微微上翘,眼睛满是计算。
“若是能找到一个不用彼此避嫌,又能对双方互利的法子就好了,世绅兄也不用绞尽脑汁想其他办法”。
不用避嫌,双方互利。
有了!
找个身份大点的不就行了。
杨世绅豁然开朗,眉目也舒展开了,大声笑道:“你这是提醒了我,我有个折中办法,这个人去了必定有益于沈府”。
“谁?”。
“容和县主”。当日与沈姝打马球时,容和也在场,谈不上她对沈姝多有好感,但身份和好处就摆在那,并无不利于沈姝。
一来她是女眷,女子交友,既不会影响沈家大侄女的名声,而二来她身份高贵,明白事理,又能有助消除于沈府尴尬之境,甚者,再有那些糟乱之事也不会轻易敢去动沈家大侄女。
“容和县主?”,这人选得是不错,可是似乎与沈姝并没有过交集吧。
苏瑾颜在心里细细筛选了一遍,发现,沈姝交友情况好像比他从前了解的还有糟糕。
在汴京的这些名门望族之中,与她交好的闺阁小姐似乎一个都没有,也难怪她每次出席宴席总是形单影只,身边最多只有沈家姐妹而已。
“只怕县主既不会如你所愿,程卿绚也不会同意吧”,毕竟这都不是程卿绚想要的结果。
“这你就放心了,爷自有办法”,杨世绅笑吟吟的样子,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话尽,苏瑾颜只盼他能做到。
把杨世绅送走后,苏瑾颜看着外面的屋檐发呆。
他深思着杨世绅的种种表现为何如此配合,甚至为了沈姝还想得如此周到。
杨世绅又是为沈家?还是为了沈姝?
如果他没有记错,镇北国公府与沈家并没有任何的宗血关系,难道又是长辈之间的交情?
想着,苏瑾颜居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声有些奇怪,冷漠而狂暴,此时若是有人看着,必定能从他脸上瞧出嗜血之意。
他喃喃自语道:“我是高看你了”。金明程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么耀眼的人,如果掉落至尘埃,必定令许多人心疼吧!
青松还在自己的单独小住处里面壁思过,心里想抱怨,可又想不出苏瑾颜的半句不好来。
思来想去,到底是自己的哪里不对,可他平时跟着哥儿不都是这样的吗。难道是哥儿变了?
想起这一个多月里,哥儿每天挑灯夜读,卯时便起床用半个时辰练腿,接着就是晨读。
府里人人都说哥儿醒悟了,变了。
想着想着,听到门口“咯吱”一声,看到苏瑾颜依靠拐杖站在门口处。
他就这样站着,逆着光而立,让人瞧不清他的脸庞。
“哥儿”。青松惊异道。
苏瑾颜寻了个椅子坐着,问道:“想好自己错在哪了吗”。
青松实诚,道:“青松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但大概知道自己肯定是错了,恳请哥儿指点”。
言多必失,行多必过。
只是说出来了,青松未必真的能理解。
苏瑾颜微微叹气,道:“行了,以后记住管住自己的嘴,慎言慎行”。
“青松紧记于心,绝不会再像今日一般胡言乱语”。
青松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倒惹得苏瑾颜笑了笑。
苏瑾颜道:“你不必这样紧张,既然知错了,还有将功补过之机”。
“方才听杨六说天主街曹家旁的素心斋的糕点别出心裁,我料想着已有个月不出门,也不知京内名门望族的喜好变迁,你帮我去看看”。
苏瑾颜说得一本正经。
若是杨世绅还在,听到了此言,他必定是疑惑甚多,他不记得自己何时说过那小小的素心斋有如此魅力。
青松一听了然,从前哥儿要去讨好哪个花魁娘子时总会提前打探好喜好。
他刚才还说哥儿变了呢,现在看来未必。
“方才说过的,还记得?”,苏瑾颜笑着问。
“哥儿的一言一句,青松都瑾记于心”,青松想,可能哥儿只是变得内敛了。
“那好”,不知何时,苏瑾颜手里拿着一封信,而且信封上面还是没有署名的,他继续道:“时下最受人喜爱的糕点带回来一些,顺便把它交给掌柜”。
青松不知道苏瑾颜信上说了什么,他把信封好好放在衣襟里,确认无误后才出了苏府。
看着青松的离开,苏瑾颜才卸下了笑意,生平第一眉宇之间竟有了生活的愁意。
他希望自己能赌对,消息能成功传递给沈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讥讽地笑了笑,现在的他真是手中无力,毫无伸展之处,他有些急了,急于成长。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需要一些更加擅长这方面的能人。思来想去,也许只有祖父才能帮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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