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字条里的内容,金城高兴地忘记了刚才和别人争吵的事情。她回到客栈房间,一股脑地收拾行礼,见越来越乱,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来不及了,我先回去。”
一屋子的狼藉就被她这样不管不顾,开了窗子运着轻功逃走了。
廖燕站在屋子里,默默地叹了叹气,认命地替金城收拾好一堆不知名的瓶瓶罐罐。
汴京开封。
苏瑾颜一身红袍驾马跨越皇城直驱沈府而去,一路上,他反复回想起那日拜访沈府时,沈云锡所说的感谢,他当时应该更直接一些,提着彩礼直接要人的。
秋实小心翼翼地给沈姝的手换药,春华不高兴地嘟着小嘴,看着沈姝的手。
“姑娘,以后你能更小心谨慎一下自己吗?你看你这手,我看了心里都觉得疼死了。”
“好了,你再这样嘟囔下去,我耳熟能详了,下次也不敢出门了。”
“那怎能一样,姑娘带上我的话,起码这刀子我能替姑娘挡着。”春华不是在埋怨秋实的不尽责,而是愧疚沈姝身边有那么多人,还能让姑娘伤着。
“这样的话,以后去了哪里都背着你,好不好?”沈姝笑着安慰春华,心想这受伤的人到底是谁啊!
春华听着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她习惯性地转头去看秋实,见秋实还是沉稳地收拾药箱,还真不一样了?
“我又不是小孩,我会走,姑娘以后不要嫌弃我就好。”春华一本正经地说着,把泡好的茶端给了沈姝。没再去问别的事,也不能去问,她只要安安静静地待着姑娘身边就很知足了。
前院吵吵闹闹,渚丹从外面慌张地跑了进来,不料还是被苏瑾颜赶上了。白马一跃而过,跨过众人的头顶,马嘶叫声,马背上的人一身正红色朝服一展爽朗英姿。正如诗中写的那样:白马玉鞭金辔,少年郎,离别容易。迢递去程千万里。
相比杨世绅的铁汉子硬朗的形象,沈姝不得不夸苏瑾颜一句,“美得如画,俏得如仙。”满树的海棠花被他搅乱落了一地,他似不曾看见,越过众多微风红尘,肆意笑着同沈姝道了一句,“沈姝,好久不见。”
这美好的画面仅存片刻,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继续道:“我有话同你说,你把她们都撤去。”这人说话越来越自有主张,不仅大闯沈府家宅女子闺园,还支走别人家的下人,简直猖狂。
沈姝稳稳地坐在竹椅上,继续品着茶,被苏瑾颜的闯入扰乱了几张书页又被她按压在书籍下。
她道:“有话可以直接说。”她才讲完,发现渚丹等人已经把院子堵住了,大伙如临大敌,从而看出苏瑾颜给他们留下了多大的心里阴影。
苏瑾颜得了话,居然直逼近沈姝,虽是笑着看人,但他眼里的熊熊怒火是掩盖不了的,张口问道:“你要是想找庇护所,我不可以吗?”听得出他很生气,只是处在怒火的他还能保持着理智。
沈姝破例地给他斟了杯茶,不想左手却突然被苏瑾颜抓住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
被他突如其来的越礼举动吓得心惊胆颤,春华秋实等人都屏住呼吸上前了一步。自家姑娘正在和陆府议亲时期,之前还被人恶意传出过与苏瑾颜的不实传闻。要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被有心人看见了,怎么是好?只见沈姝依然不为所动,想要挣开他的手掌,发现他越抓越紧,隔着袖子传递过来的热度让她有些不适应。
“告诉我,你手掌的伤到底怎么回事?”苏瑾颜依然不依不挠地追问着。看样子不回答是不行的。
“没什么,在相国寺选玩物时被小偷划伤了一刀。”沈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的不是她本人似的,“那人也不见得好到哪去,现在应该在土里掩埋着。”
“这样你满意了吗?”沈姝看了看被他抓的手掌,苏瑾颜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他自嘲地放开了沈姝的手腕。
“你那么在意,是不是因为和陆睿言的婚事?”他看着沈姝收回去的手,才觉得自己错过的好像不是一丁点,所以胸口才那么疼,那么不舍吗?
“是,又不全是。”
在来的路上,苏瑾颜想过这个问题,但等真的听到了答案,他慌了,是心慌意乱。苏瑾颜手伸过去时,院子里的人眼神都跟着紧张了起来。而他只是拿起一盏茶,沈姝亲自给他斟上的茶,一喝而尽。
苏瑾颜道:“你的丫鬟好像对我的误解还挺大的。”
沈姝接话,“不是一般大。你自己清楚的。”
他认真了,道:“你说,要是我在你成亲那日抢亲,你会不会还要执意嫁给他?”
“你大可试试,我金城第一个搞死你。”
金城坐在围墙青瓦上,小脸写满不高兴,眼睛怒瞪着苏瑾颜,下一刻似要飞过来把他撕碎了。
话放得狠,却不见苏瑾颜看她金城一眼。苏瑾颜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无缘无故道:“马给你了,算是踩坏沈府物品的赔罪。要是不够,你差人去苏府说一声。”
他想了想,继续道:“我从前在平江府说的话不假,你要是。”
苏瑾颜又看了看表情和容貌上没有任何变化的沈姝,这或许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再见意义就不同了。
“算了,聪明如你,何必由我来操心。”
苏瑾颜离开后,金城来到沈姝身边,检查沈姝手掌伤势,说道:“看来你有很好地遵从我的吩咐,不出半个月,这个手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金大夫医术高明,我要是不好好遵从,那是要砸了你响当当的招牌。”
“你快别夸我了,我在那里天天被主子骂,心情快郁闷死了。幸好我机灵走得快,回到这里最舒服了。”金城笑嘻嘻地炫耀自己的聪明,倒也缓解了院子里方才紧张的气氛。
春华秋实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在金城面前不再提起苏瑾颜的事,甲魁面无表情的抱着剑从屋顶飞快地离开了望雨轩。
苏瑾颜走出沈府门口,大肆宣扬,“看什么看,没看过闯入府门被打出来的人吗?”一段“佳话”又惹得汴京城了传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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