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
黎少斌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给他们俩。
黎琳的眼睛四处看着，山上的空气比村里头好多了，猛吸一口全是一股子草木味，说不出来那种干净，就是舒服。
和她上辈子天天闻的那些个汽车尾气和烟尘味好多了。
黎琳的心情很好，目光扫过那一株株的植物，她上辈子没怎么干过农活，但大概就是因为没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她一直对农村生活很向往，平时放个假什么的都会抓着这时间去住个民宿，去搞个农家乐。
那些个常见的果树，农作物，基本她能认个眼熟。
这一眼扫过去她就知道，这山上资源确实不少，虽然这入冬了，大多都只有枯枝败叶了，可地上掉的东西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就比如那地上一个长满刺褐色的刺球，十有八九是板栗。
这说不定里头的板栗都还能吃呢。
“哥，”黎琳喊住黎少斌：“你看那边地上，那是板栗吗？”
黎少斌凑过去看了眼：“好像还真是。”
他把那刺球捞起来，用木棍从裂口戳开，里头的棕褐色的板栗滚了一地。
“真是板栗咧！”
黎少良把黎琳放了下来，伸手去捡地上的板栗。
黎琳跟在他后头也跟着去捡，油亮的板栗一个足有两三个指节那么大，这种大板栗可不常见，她捏了林秀，没按动，至于里面坏没坏不好说。
她们出来的急，黎少斌就拿了个篮子，完好的板栗装进篮子里，跟着捡了一会，黎琳顺着那个毛刺往下头看。
一打眼，下头山坡上海滚着不少刺球，心中欣喜：
“哥，底下还有呢。”
“哎，”黎少斌看了眼：“你就别下去了，让少良去，这山地滑得很，别摔着了。”
黎琳哦了一声，收回了试探的脚。
黎少良也没贸然下去，他先是蹲下来再伸出一条腿，确定够到实地能站稳了，才往下踩，重心偏移，他很轻松就把另一条腿也抬过去了。
“是真的很多！”
他兴奋得喊了声，连捧带扔，一堆板栗被他推了上来。
黎少斌就蹲在上边拨刺球皮，黎琳想动手去帮忙被他拦住了：
“你把这些捡进篮子里就行。”
黎琳愣了下：“啊，好。”
三个人分工合作速度很快，没多久那个篮子就被装满了。
可黎少良还在往上丢刺球，这白送上门的粮食当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黎少斌立马把上衣脱了下来，袖口打个结，这不就能临时充做个布袋了嘛。
他们继续往衣服里头堆板栗，又过了会，黎少良递刺球上来的速度慢了下来：
“好像是没了。”
“没了就上来，”黎少斌咧着嘴笑：“这些够咱们吃老久了。”
“也是。”
黎少良也没纠结三两步爬上来，拍拍手上的灰。
黎少斌则把衣服扎了起来，裹成个包裹一样就绑在篮子上头，再往上一放，就稳稳当当了。
“走，”黎少斌一挥手：“咱继续往温泉那去，中午用衣服裹着这板栗在水里煮熟就能吃了。”
“好。”
两个人应了一声，脸上都带着笑。
又走了一段，枯枝树叶再挡不住他们的视线，在那后头，山路一路向上蜿蜒，大小不一的池子错落有致，或许是因为温度太高，在这里池子周围完全没有植物。
再往上，白色的雾气缕缕升起直到飘过山顶绿色植被后在天幕里消失不见。
黎少良惊叹：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树是绿色的。”
“不奇怪，”黎琳扫了眼：“下头是温泉池子温度高，这植物只要足够热就能一直生长。”
“有道理。”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每个池子都冒着白气，不过有些池子不只是冒白气，还冒着咕嘟咕嘟的小泡，看起来温度很高。
便是这些池子周围的石头，伸手去摸都是温热或者烫手的。
在这里头没走上一会，黎琳就感觉自己有些出汗了。
那头的黎少斌走来走去，最后又走回了他们刚进来的那个位置：
“就在这吧，上头那些地全是石头没法写。”
“哦哦。”
他说这句话黎琳才回想起来，他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探险的。
“那就这吧，”她挑了块干净了点的地方坐下：
“哥，给我折根树枝来呗。”
“哎，”黎少良随手从一边折了根树枝：“给。”
黎琳没直接开始交，先是写了从一到十的汉字和数字问两人：
“这些你们认得吗？”
黎少斌看了眼：“认得啊，之前老师教过的，这个是一，二三……”
黎琳看向黎少良：“二哥你认得不？”
黎少良顿了顿：“这个一…这个四…这个这个…不会了。”
没办法，黎琳只能从这种最基础的开始教，一二三四五，从数到写，再把每个数字详细的用法讲上两句。
黎少良听得一知半解，时不时就插嘴问上两句，黎少斌倒一直没吭声，也不知道听明白没。
不过他到底是年轻，接受能力要强些，黎琳这样一对一得给他讲，他很快就搞明白了这个用法，特别高兴得说：
“这样听起来学习也不难啊。”
经历了多年学习折磨的黎琳抽了抽嘴角，他真是太小看学习这两个字了。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现在你们学了这十个数字，那就再接再厉，学学它们之间的加减乘除好了。”
黎少良迷迷瞪瞪点了点头。
他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先学加减吧，这个很简单，就比如你有十块钱，我有五块钱，你比我多多少钱？”
黎少良傻了眼：“啥玩意？”
反倒是黎少斌想了一会说：“多五块钱。”
“什么？”
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他跟不上他们了，黎少良满脸写满了问号。
“那我换个问法，”黎琳在地上画下一只鸡的简笔画：
“这是一只鸡，我假设它卖五块钱一只——”
“五块钱一只，这是抢钱啊！”黎少良激动地喊：“小妹你不能上这当，五块钱一只鸡买不得，明年咱上谁家抱几只小鸡崽到年中就能吃上了。”
黎琳被他这话呛住了，深吸了口气：
“我是说假如，不是真的要买鸡，你听我说，你有十块钱，你要买一只五块钱的鸡，买完这只鸡你还剩多少钱？”
黎少良嘀咕着：“我才不买五块钱的鸡。”
黎少斌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十块减五块还有多少钱。”
“嗷。”
他嚎了一声，委屈巴巴掰着手指头算：
“十块减五块？”
他掰来掰去算了好久才不确定地说：“五块？”
“那我再问一个，”黎琳接着出题：“你有三块钱，有人又给了你两块钱，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我知道，”不等黎琳讲完，黎少良兴奋得喊：“还有五块钱。”
黎琳狐疑得看了他一眼：“这回这么快？再来，一个母鸡下了五个蛋，过了两天它又下了四个蛋，此时一共有多少个鸡蛋？”
“九个！”
黎少良算得飞快，眼里带着光：“还来吗？琳琳。”
“当然，”黎琳就不信这个邪了：“一个火车站里本来有两个人，又进来了一个，问火车站——”
“三个！”
黎少良的嘴角都快咧上天去了：“琳琳，还有什么尽管来吧。”
黎琳语速飞快：“三只鸡被吃了一只还有几只？”
黎少良整个人就跟卡壳了一样怔愣住了。
旁边黎少斌接了话：“两只。”
“奇怪？”
黎琳眯着眼睛凑了过去：“你不会只会算加法不会算减法吧？”
“什…什么？”黎少良面红耳赤：“我会，我就是慢一点…”
“行吧，”黎琳接着出题：“三个鸡蛋吃了一个还有几个。”
黎少斌：“两个。”
“十减七等于多少？”
“三。”
黎琳一连问了几个，黎少良一个也没答上来
脸都憋红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黎琳叹了口气：“二哥你过来，我给你掰碎了讲讲。”
黎少斌也坐了下来，三个人低着头，黎琳低声讲诉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响。
这些小学知识不难，但要学扎实用顺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第一天黎琳不打算给他们讲那么多，这十位数的加减乘除学明白，再认全一百个数字就差不多了。
不过按这个学习进度，她感觉加减乘除都有点困难。
给他们讲了个大概明白，黎琳在两边土地上写下了加减乘除十道题。
这学得怎么样都得考了才知道水平。
两个人的题目不同，黎少良瞟了眼黎少斌的，整个人都焉了，垂头丧气得捡了个树枝在地上比划运算的过程。
十分钟后，黎少斌写完了所有答案，黎琳算了一遍，错了两三道，正确率还算高了。
再看黎少良，这家伙才写到第五题，手一直在挠头，也不怕把自己给揪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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