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信息社会,传播消息快得很,时坤埋头回班上,但没想到迎来的是怪异的目光。
时坤只觉得浑身不得劲,他心里有鬼,埋头匆匆回座位。
有好事者专门问他,“你怎么跑去初中部欺负别人小姑娘啊,据说还是坐轮椅有心脏病的。”
这下原本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我没,”时坤解释不清,“反正不是这样的,那个女的装的。”
时坤高高瘦瘦,干干净净,而且还会说甜言蜜语,这样的男生,还是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
但现在她们眼中的喜欢都消弭了,变成了失望。
本身高中部的人就不应该跑去初中部,而他去那里明显是找事。
付家小姐和他弟弟都在那个班,时坤去干什么,不言而喻。
只听到女孩跟朋友吐槽:“真的没想到时坤是这样的,我以前真的是瞎了眼了,真的是人品败坏,果然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
正好时坤背着书包路过,他脸都绿了,但是又没办法做什么。
时坤现在要去教务处,刚刚教务处的老师让他把东西收拾了过去。
但是他还是有恃无恐的,在时家的庇护下,他就没怕过什么。
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弱,就别来上学嘛!真是害人。
校长、教务处李老师、初三六班班主任黄老师,以及时坤老班马老师齐聚一堂。
透过窗户看到这些老师都在,时坤还是有些心虚,学生对老师还是有几分惧怕的。特别是这么多老师,那简直是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时坤如今也只能低着头沉默。
校长摸了摸锃亮的光头,也有些犯愁。
刚刚他们讨论了处理方法,但总有一些不太好的地方。
总要双方满意才好,总不能就此得罪时家或者付家吧。
一向笑呵呵的、外号“弥勒佛”的校长,也没有什么笑容在脸上了,“时坤啊,你也是个好学生,今天怎么来初中部了呢?”
时坤回答:“我只是来关照一下弟弟。”
“关照弟弟啊?”校长喝了一口茶,“怎么把弟弟的朋友气晕倒了呢?”
说付仪珍是装的,已经吃过太多亏了,时坤就转移了战术,耍起赖,“可能是她自己突然不舒服,我没说什么啊。”
在黄老师的叙述里,校长已经知道时坤刚刚说的话了,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你是一个成年人了,时坤,做事、说话就要担起责任来了,你这么做想过后果没有?把你的爸爸或者妈妈叫过来处理吧,本来付仪珍就很特殊。”
拍板定论后,时坤面如土色。
时坤的处境与付仪珍完全不一样,她是受害者,舒舒服服地躺在校内医院里,顶级医生看护着。
面上的羸弱的白色,嘴唇的颜色也很淡了。
一睁眼,付仪珍就迎上了许多人的目光。
“醒了,付仪珍醒了!”
同学们呼啦啦围过来。
付仪珍看了一圈,班上要好的同学都来了,时不尘坐在她旁边,不大的空间里几乎快挤不下。
“不要站这么密,挡空气,病人要呼吸最新鲜的空气!”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说了这样一句话,使他们散开了一些。
人太多,付仪珍是真的有点头晕了,“现在几点了?我昏了多久?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吴坺抢答:“现在刚放学,我们就来看看你,正好你醒了,你现在好些没有?”
“好多了。”
时不尘已经倒了一杯温水,给付仪珍端过去,她喝了几口,唇色渐渐润了回来。
吴坺眉飞色舞地告诉她:“时坤被处分了,要求他回家自学一个月,可是他们马上高考诶,一个月的复习进度,啧,真的是大快人心!”
“被处分了?”付仪珍似乎有些惊异。
“对呀,你只有受了刺激才会晕的,他跟你说了什么呀?”
“他说,”付仪珍笑了笑,“说时不尘狗仗人势嘛,我一时没有什么话回,可能就生气了,然后晕过去了。”
丁流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这么说的啊?一个私生子胆子还挺大的,那你应该直说他是私生子,戳他肺管子。”
徐耀的表姐家最近正在争家产,而争家产的正是一个私生子,因为这件事,他十分讨厌私生子了,他皱了皱眉,“最近时家想和我们家合作,我跟我爸说让他别合了,时家这样这样还合作呢!我早看不顺眼了!”
有了起头的人,剩下的一呼百应,纷纷表示要为付仪珍报仇。
被这么多人围着关心,付仪珍有些不适应,时不尘握住她的手,他们交握的手被被子遮住,她的脸恢复了一些血色,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听了一会,她仍制止了,“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今天其实只是小事,其实更多的还是我自己的身体原因。”
付仪珍微微低下了头,但大家还是可以看到她有些丧气的神色,“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我的身体有些特殊,才会导致这样,你们也不要过于苛责时坤了,毕竟他是时不尘的哥哥……”
周围人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丁流芳尤为恨铁不成钢,“就是你人太好了才会被欺负,你心善,别人未必领情,现在他在家不知道怎么恨你呢!”
人好、心善这样的形容词,放在她的身上,付仪珍不禁笑了,“没关系啦,只要我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她摸了摸丁流芳还忿忿不平的脸,坐起来道:“好啦,已经放学了,我也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快点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下楼之后,吴坺还是不放心,“真不需要送?”
付仪珍稳稳当当地待在时不尘的怀里,他回答道:“我抱着她就好了。”
校门口停的并不是平时来接的玛莎拉蒂,而是一辆劳斯莱斯。
付仪珍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齐应月的车。
司机下来开车门,时不尘先把她抱进去,再自己坐好。
齐应月坐在她旁边,打量了她一番:“今天那件事应该过去了吧?”
司机目不斜视,内心戏倒是很丰富。
女儿都晕倒了,当妈的居然一点也不关心,真奇怪。
付仪珍的气色明显就有些不太好,她虚弱地靠着椅背,坚强地笑了笑,“嗯,过去了,妈妈今天怎么来了?”
“你们班主任跟我打电话,说你被时家的气得晕倒了,付勤没时间,我就过来了,顺便来接你回家。”
付仪珍语气柔和,“谢谢妈妈,今天是您第一次来接我呢。”
“好了,你没事就好。”齐应月不接茬,自顾自说,“我都听你们老师说了,他是找时不尘的吧,结果把你气倒了,时家乱成那个样子,我看时不尘就是个祸害,我要跟付勤商量一下,把他送走算了。”
“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就无法上学了,上家里下楼梯也不方便。”付仪珍拒绝道。
齐应月不在意地勾了勾唇,“看把你急的,我就这么一说,付勤不发话,我能把他怎么?”
付仪珍在学校晕倒,今天家里自然以她为中心,文管家对她简直是无微不至,佣人也专门问她想吃什么。
饭后,付勤专门找她谈话。
付勤的书房内许多珍贵名品字画、花瓶等,时不尘把她抱到椅子上之后,就出去了,房间内只剩父女二人。
“身体还好吧,珍珍?”付勤喝了一口茶,徐徐问道。
付仪珍乖乖巧巧地回答:“在学校休息了一下午,已经好多了。”
付勤了然,哪是休息了一下午,其实是晕了一下午。
他慈祥地看着面前的女儿,摸了摸她的头顶,“今天委屈你了,付家娇娇女受了委屈,作为你的爸爸,我肯定是不想善罢甘休的。”
随着这句话完毕,他叹了口气,女儿纯净的眼睛看着自己,他把后话说了出来:
“可是珍珍,你是我们付家的孩子,也要识大体,毕竟他是时家人,你身边的小时也是时家人吧?总要给小时一点面子,是吧?”
“你们是不是有个论坛,你去发个帖,就说已经原谅了时坤。”
付勤的每个字都敲在了付仪珍厌恶的点上,但她并没有露出变得表情,只是显得有些犹豫,“可是他说了很过分的话,把我气晕倒了,医生说我每次晕过去都很危险。”
“好了,你不是没事嘛,”付勤满不在意地一笑,“女孩子家家的,总要大气一些,你平时那么乖,今天也要听话啊!”
同学为她出头的样子与付勤让她大度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付勤已经长出皱纹,笑眯眯的脸,她轻轻一笑,“好啊,毕竟我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对吗?”
见她松口,付勤自然有闲心哄着她了,“你不是爸爸的小棉袄,谁是,难道是付仪华那个臭小子么?”
付仪珍道:“哥哥也很好呀。”
两人都笑了,各怀心思,但在别人看来,还是父慈女孝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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