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踹开的铁门恰好晃动,传来“吱呀”的声响。
看着那扇被她一脚踹得摇摇欲坠的铁门,张强额上滑下三道黑线。
问出如此昧良心的话,她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我家宁宁最是娇弱,这一点,我却是很清楚的。”
呵!
张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嗤笑。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反正就是跟说实话没啥关系。
“行了,你俩别在我面前来这套,膈应得很。”
张强的视线往屋内游移而去:“赶紧进去救人,好像才是咱们现在应该要做的事吧?”
让一个活人跟一具尸变的尸体在一起待那么久,怕是有些不太合适。
“救谁?谢先生?”
唐宁重新站直了身子往屋内走去,脚步不紧不慢,似乎没把谢先生的安危放在心上。
“你刚才没仔细听那男鬼说的话吗?为了不让她平息心头那口怨气,他们是不会让她把人杀了的。”
若是让她把人杀了,背后之人去哪里另找一个天赋高、资质好的新生鬼魂?
“与其担心那位谢先生,你倒不如多想想那位死者。”
“干嘛要想她?”
张强弄不明白,一个已经身死的人,有什么好想的?
就算她这会尸变重新回到住处,但这也不能改变她是死人的事实。
“如果她才是在这起案件的凶手呢?”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是这起案件的……”
瞧见唐宁那双带着笃定的眼神,这话,张强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男鬼说的话,死者,是最先与那些鬼魂接触的那一位。
“我说的对不对,王女士?”
在张强还没把一切都捋清楚、弄明白的时候,走到客厅的唐宁忽然把声音拔高。
“亮。”
随着话音落下,黑暗的房间立马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屋内毫无准备的所有人瞬间闭起了眼睛。
眯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好不容易适应亮光的张强重新睁开眼,望着客厅中发生的一切,不由把嘴巴张开了。
死者尸变的尸体就站立在客厅之中,身形肿的跟小山似的,依旧是他们之前见到、刚从水里抱起来的模样。
肿胀、发白的尸体一脸执着,不断挥动双手,挣扎着要往前扑去。
在她前面的,是跌坐在地,已经被吓得做不出任何反抗动作的谢先生!
而她之所以没能扑上去,是因为有两只看起来十分魁梧有力的鬼魂,此时正站在她身旁,将她的胳膊一左一右牢牢抓住,限制她的行动。
如果不是这两只鬼魂,那位吓得已经找不着北的谢先生,恐怕早就没命了。
“哟~”
看到那两只鬼魂,唐宁眉毛往上一挑,随即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你们这是劝架呢?”
说着,便拉着魏允往客厅沙发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长腿一勾,二郎腿直接翘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当客人的感觉。
“没想到这念头的鬼魂都这么懂礼貌、有素质,居然还会劝架。稀奇,真是稀奇。”
看到唐宁三人身影突然出现在屋内,原有几人愣住了,一时忘记自己手上的动作。
视线呆怔怔的随着她移动,直到她在沙发上坐下,也都还没回过神来。
这三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房门被阴气封锁,普通人应该没办法把门推开才对,除非……
除非他们不是普通人!
“都盯着我看干嘛?我妨碍你们劝架了?”
坐在沙发上的唐宁感觉怀里空空,有些不对劲,拿过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以后,才把微微皱起的眉头松开。
这才是躺沙发该有的样子。
“你们就当我们不存在,该干嘛继续干嘛。”
眼睛往上一瞄,眼珠子一转:“要是觉得灯光太亮,不方便行事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把灯重新关上。”
黑灯瞎火的,有些事做起来才更有感觉不是?
望着怀抱抱枕躺在沙发,浑身散溢轻松舒适气息的少女,怎么看,都觉得扎眼。
与满室的剑拔弩张相比,她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悠闲了一些?
“看我干嘛?继续拉架啊?”
唐宁的腿在空中来回晃动,幅度不大,却牢牢抓住那几人的眼球。
“是不是觉得这是别人家务事,有些不太好劝?”
都说清官难度家务事,何况这两只鬼还不算清官呢,他们不好意思插手别人的家事,自己也是能理解的。
“既然不太好劝,那你们不如松手,让人家两口子自己解决怎么样?”
松手?
让他们这两口子自己解决?
因为唐宁这话,两只男鬼默默把视线移到死者,和她前面的男子身上。
如果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地上那名男子,怕是会没命的吧?
不仅是地上那名男子,只怕那位大人想要的死者鬼魂,只怕都带不回去吧?
不行!
不能让他们自己解决。
两只男鬼刚想把手中的胳膊握得更紧,谁知五指竟然不听使唤,一个个松开了!
什么情况,自己为什么会把手松?
他们明明想的是握紧,怎么手上的动作,跟脑子里的想法截然相反!
“真听话。”
见他们错愕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唐宁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
只是那双望向死者的眼睛里面,布着一层寒冰。
“现在,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不会拦你了。”
胳膊上的钳制陡然消失,死者一下没反应过来,知道唐宁把话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已经自由。
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她立马转头看向瘫坐在地男子。
那双被泡肿的肉挤得几乎看不见双眼里面,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有爱,又恨,有怨,还有追思。
人世的酸甜苦辣,似乎全都在里面。
望着脸上布满惊恐的丈夫,望着那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人有一天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肿胀如小山的尸体刚往前迈一步,死者的丈夫谢先生就像受到了巨大惊吓一般,缩起肩膀往后挪去,显然对靠过来的妻子充满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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