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啊!林小姐!”月牙惊叫一声,连忙拿出手帕递给不住呕着酸水的林伊水。
水惊月一把将丁宁拉开,侧身挡住了丁宁的视线。丁宁别开头,心情烦乱的闭上了眼。
泰岩丁璐蹙眉瞪着林伊水,下一刻又像想到什么,一瞬间一脸惊喜,大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她。。。”
“住口!”
突然间,一个低沉男声呵住了泰岩丁璐后面的话。几人看过去,就见一席玄色长衫的高大男子向着她们走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合亲王,泰岩文湛。他身材挺拔,昂首走到几人面前。他眉间顶着一个川子扫视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泰岩丁璐身上。沉声道:“佛祖面前,岂能这般喧哗。”
“皇兄!那女人竟然。。。”泰岩丁璐不依不饶。
“璐儿,住口。”泰岩文湛压低声,喝止了泰岩丁璐后面的话。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而后转头看向林伊水身旁的丫鬟,沉声道:“你家主子不舒服,就快点送回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月牙被吓得连连点头,随后搀扶着林伊水,两人一同仓皇逃离了这里。
“皇兄。”丁宁上前两步,对着泰岩文湛行了一礼。
泰岩文湛点头:“宁儿也是今日过来。”
丁宁点头“是,是母后叫我来,请云泽大师替父皇点一炷香。”
泰岩文湛点点头:“我与璐儿也是奉了母妃之命,来这里上柱香。”他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泰岩丁璐:“既然上过了香,就回吧。你去马车里等我,皇兄与你皇姐说句话,然后就送你回府。”
“可是!”
“马车里等我。”泰岩文湛紧皱着眉,沉声道。
泰岩丁璐并不想就此离开,她刚刚发现的新鲜事还没有大声说出来呢!可一看泰岩文湛的脸色,她也只好乖乖点头称好并与丁宁等人辞别,带着满肚子不愿离开了。看着泰岩丁璐走远,泰岩文湛才回过头来,还不等他开口,丁宁却先开口道:“皇兄的头痛症是不是又犯了?”
泰岩文湛愣了愣,随后摇头道:“老毛病了,不碍事。”
“皇兄的头痛症许久没犯了,这突然又开始痛,一定有原因,可曾叫太医给皇兄瞧过?”
泰岩文湛点头道:“太医瞧过了,宁儿不必担心。”
丁宁笑着摇头:“皇兄肯定是在骗我,若是没人逼着皇兄,皇兄是不会请太医的。可这是旧疾,突然复发必有原因,还是早些叫太医瞧一瞧吧,何必忍着,白白遭罪。若是皇兄不叫,我就去让陛下给皇兄派一个到府上去。”
泰岩文湛无奈的笑笑,只好点头道:“好,改日就叫太医来府里看看。宁儿这些日子可还好?”
丁宁点头道:“我还好,劳皇兄挂心了。”
泰岩文湛点头,目光向丁宁身后扫了一圈后,又落回到丁宁身上,他凑近丁宁跟前,低声问道:“可选定了?”
丁宁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前些日子,泰岩文湛在宫里对她说的话‘看上哪家的公子就跟皇兄讲,皇兄就是绑,也会替你绑来’。丁宁笑了笑,抿着嘴不出声。
泰岩文湛低笑一声,而后开口道:“慢慢选,选好了告诉皇兄。”
丁宁点头“好。”
马车里,泰岩丁璐终于等来了泰岩文湛。泰岩文湛刚掀开帘子进来,泰岩丁璐便开始愤愤道:“那个贱蹄子竟然怀孕了!真是不得了啊,小看她了!我还以为楚柯必不会碰她,没想到,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皇兄刚刚拦着我做什么?!我要说出来让丁宁知道,看她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连你都看出来的事情,丁宁又怎会看不出?”泰岩文湛坐进马车,他突然头痛的厉害,背靠着马车缓缓闭上眼。然而泰岩丁璐并未察觉兄长的异样,继续喋喋不休道:“她也看出来了?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她没怀过孩子,很难看出来呢!好可惜,竟然没注意到她当时是什么表情。。。”说到这里,泰岩丁璐竟忍不住大笑起来。
泰岩文湛叹了口气:“你如今怀着身子,最忌讳大喜大悲。”
听到此言,泰岩丁璐终于收敛一些,道:“不过那个林伊水倒是有手段,竟然真的怀了楚柯的孩子,楚柯是个什么人?没想到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呵呵呵。”
泰岩文湛蹙着眉,缓缓开口道:“楚柯不是见色忘义之人,他不过是与我们一样有想要的东西。”
泰岩丁璐点头道:“哼,男人,看来真是没有不好色的。那林伊水虽然是个乡野丫头,却也长得一副可怜相,许是楚柯就喜欢这个。呵呵,可怜楚柯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林伊水根本不是真正的颜家遗孤,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他不会想到,真正的颜家遗孤在我们手里!而他苦苦寻找的遗诏,我们早已得到了一半!”
“住口!”泰岩文湛呵住泰岩丁璐继续说下去:“这些事本不该叫你知道,都怪母妃太过宠你。若非是你非要掺和进来,事情也不会如此复杂。”
泰岩丁璐被说得有些恼了,回嘴道:“皇兄的亲妹妹只我一个,为何不能叫我知道?当初我将林伊水送去楚柯那里,叫她假装成颜家女,不过是想稳住楚柯!没想到这些年来,他竟然作为太后的犬马,背着所有人偷偷寻找遗照的下落!将林伊水送过去稳住楚柯,这明明就是一个极秒的点子,我这不仅是为皇兄分忧,更是替皇兄出了一口恶气。皇兄心里难道就不恨?”
泰岩文湛缓缓蹙眉。这些年他一直尽心辅佐当今皇上,从无半分异心。如今知道了真相,他心里怎会一点恨意也无?
遗照之事,他竟然近日才知晓。
他早就注意到楚柯这些年来在暗中寻着什么,也知道他楚家作为太后的依仗,必然是替太后行事。直到林伊水将那半块遗诏呈到他面前,并将当年之事口述与他,往日种种终于破开云日。楚柯在寻的,竟是自己原本的命运!
父皇当年突然驾崩,那时自己与母妃并不在都城。他们收到消息急忙赶回来时,颜家被灭,国丧以发,太子即将继位的消息早已昭告天下。一切名正言顺,一切发生的是那般自然。
对于颜家被灭门之事,母妃当年也有疑虑。只不过那时与之关联之人几乎全部被诛,无从查起。他们并不知道有一个李嬷嬷竟然逃了出来,并带着遗诏远走!当年是他说服母妃无需去查,只因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废黜太子一事也并不先兆。对于皇位,他从无觊觎之心。
他甚至到此刻都不明白,为何父皇会突然间要废黜太子,并且将东宫之位交与自己?
泰岩文湛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他沉默半晌,却只道:“若只是想拖住楚柯,你又为何要将楚柯养外宅的消息,透漏给丁宁?”
泰岩丁璐顿了顿,而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千岛国人人都赞他们夫妻恩爱,锦瑟和鸣,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能恩爱多久。丁宁不是信他楚柯这一生只爱她一人么?我就是要让她尝尝,那种信了他,又发现被他骗了的感受。我最初只不过想去恶心她,可谁知道她气性那么大,竟真的头也不回的与楚柯和离了?”
泰岩文湛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泰岩丁璐半晌。这一次泰岩丁璐也笑着回看他,巧笑嫣然道:“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皇兄别忘了,母妃发了话的,只这一件事,得听我的。”
长安寺的偏院里,林伊水双颊红肿,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月牙有些着急的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从刚才她们与那几人分开到现在,林伊水便再没开口说一句话。她脸色苍白,眸子里没有焦距,茫然的不知在看哪里。月牙连着唤了林伊水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由林伊水发呆。
“她真美。”林伊水突然喃喃道,抬手摸了摸依旧发烫的脸颊。
月牙抬起头来“林姑娘,你在说谁?”
“可她却一眼都没看过我。”林伊水幽幽道:“我以为她会骂我,会打我,就像二公主那样作践我。可是她却连看、也没看我。。。你可知道为什么?”
月牙只是摇头。
林伊水笑了笑,这位长公主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景象再次浮现。那一日,这传闻中的公主殿下突然出现在楚柯为自己置办的宅子里。她穿着一身绣金纹的素白长裙,素雅却不寡淡,太阳下明晃晃的,贵气天成。她微仰着下巴,与一身素色衣衫的楚柯面对面站着,没有人不将他们二人看作一对。她的背挺得笔直,平静的开口问楚柯,可有什么想与她说?楚柯紧抿着嘴巴,全然不敢看她。而她的眼睛只轻轻扫过躲在楚柯身后的自己,只轻飘飘的一眼,便犹如一盆冬日里最冷的水从头浇下来。
林伊水那时以为,是自己通身土气,所以才在她面前显得那般卑微。可如今呢?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华贵的丝缎锦帛,再会想今日与她的不期而遇,自己何其狼狈。依旧微小的如一粒尘。
“你可知道为什么?”林伊水苦笑一下,悠悠开口道:“因为啊,她根本不屑与我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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