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你瞧我,也不是多讨人厌,不是么?
-本宫送世子四个‘不相见’,月月年年,年年岁岁。。。
-想看看夫妻近十载,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彼此不知道的
-楚柯,来世,来世也别来寻我。
“宁宁!”楚柯猛然从梦中惊醒,他坐了一会才彻底从梦境中出来。马车在漆黑的夜里行驶,这条路有些颠簸,显然不是常有人走的路。随行侍卫楚松掀开帘子走进来,从怀中拿出一个水囊递给楚柯,道:“爷,该吃药了。”
这一路颠簸,药碗根本承不住药,一颠就全洒出来了。于是楚松干脆将药煎了装进水囊中,放怀里也不至于凉透。楚柯老实接过水囊将药喝了个干净,一旁的楚松欣慰道:“爷终于能好好吃药了。”
楚柯将水囊递回去,而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楚松见了连忙道:“爷还留着这个做什么,这药吃久了终归会伤了爷的身子。”
楚柯没有理他,他将瓷瓶打开,而后将其伸出窗外,红色的药丸沿着车轮哗啦啦撒了一路。药瓶被倒空,最后连瓶子也被楚柯丢在了外面:“没必要再留着这个了。”
这药,其实是他从大陆上寻得的一种毒,吃了会使人虚弱,并出现病入膏肓的假象。原本是想要骗过林伊水,避免与她亲近,甚至必要时假死脱身。只是没想到大婚的时候,丁宁的一番诀别之言竟激发了药性,让他急火攻心,然而却也误打误撞的让林伊水将真相全盘托出。
楚松点头:“现在爷只需要好好调理身子,等那药的药性过了,爷定能恢复的跟从前一样!”
“我们还有多久到南海?”楚柯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为了避开合亲王的人,我们只能选择绕远路,不过爷放心,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能进城。”
楚柯点点头:“告诉大伙不要放松警惕,到了水家的地界才算真的安全。”
正说着话,一个侍卫掀开帘子探身进来,侍卫面色严肃,低声道:“爷,外面不对劲。”
楚松立刻握住腰间的长剑,一脸警觉的看向窗外。他刚离开都城就得知林伊水被劫一事,只怕泰岩文湛如今已经知道了一切。楚柯将手探进袖口,握住了几日里从未离身的小小卷轴。
-朕要好好想一想,在此期间,这半块遗诏不能留在皇宫内。朕将这它交于你,带着它去找皇姐吧,皇姐她有权知道真相。
楚柯紧紧握着卷轴,冷声道:“马车不要停,加速向前!”
这东西,恐怕不能随身带着了。
马车行驶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急速奔跑的马儿突然被什么绊住,那马带着马车整个向一侧翻了过去。马车四周的侍卫围了上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检查马车,而是四下张望,寻找潜藏在附近的敌人。
“楚柯!你知我为何而来,东西交给我,我不会伤你性命!”穆廷之从暗处走出来,他盯着翻倒的马车,然而马车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风掀起车帘,里面根本没有人!连同楚柯那个随身侍卫也一并消失了!
“中计!”穆廷之喝道。
还未等他吩咐人掉头去追,楚家的侍卫便一齐扑了上来。穆廷之向后退开几步,藏在树林两侧的穆家人也一齐拥了上来,树林中霎时间刀光剑影,急促响亮。
穆廷之的目光透过打斗的人群,看向漆黑一片的树林深处,沉声道:“楚柯,你可知你此举,会让事情变得难以收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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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现已改名为青梅果子酿,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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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十分不安静,挡风的窗户大敞着,丁宁隔着铁窗,合着眼倾听海浪声此起彼伏。她被关在这峭壁之上的小楼中已经两天两夜,期间除了送饭的丫鬟,没有任何人进来过,也没有任何人与她说过一句话。不知为何,今夜她总觉得心绪不宁。昨天夜里,她已经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了朝旭,并且让朝旭转告卓燃,暂时不要来寻她。她需要卓燃替她去找楚柯,她迫切的想知道楚柯手里到底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是丁璐与皇兄么?还有母后,母后与文湑又做了什么?这个时候,卓燃应该已经在回都城的路上了吧。
然而此时,无人注意的海岸上,两个人影正从水中悄悄上了岸。若是仔细看去,定会发觉那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人一鱼?金色鱼尾一闪而过,岸边的守卫侧目看了一眼,而后又转向了另一边。而巨石一侧,金色鱼尾在卓燃的注视下重新变回双腿,他身上的鳞片慢慢退去,坚硬锐利的鳍也消失。卓燃将湿衣披盖在朝旭身上,低声道:“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被人发现。”
“我、我也要去!”朝旭拉住卓燃。
卓燃回过头来,沉声问道:“你在水里能穿行如梭,在岸上可能做到飞檐走壁?”
朝旭顿了顿,而后沮丧摇头:“我不能。。。离开了水,我就只是个普通人了。”
卓燃知道自己的语气生硬,但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道:“你将自己藏好,天亮之前水家船只就能抵达这片海域。若是天亮之前我没能带着殿下回来,你就离开这里,去与惊月汇合,明白吗?”
朝旭默默点头:“卓大哥,一定、小心些。”
“你自己也小心,若是被人发现,独自逃走,不必等我。”卓燃撂下这句话后,转身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大概是卓燃第一次违背丁宁的命令,卓燃没有去找楚柯。从发现丁宁失踪,他的心便仿佛坠进了一口无底的深井中,尤其是在朝旭说,他在殿下的身上看到了血时,他的心就一直下坠,没有光亮,没有尽头。他恨,恨自己放松了警惕。殿下被人掳走时自己在做什么?与水家家主水影把酒言欢吗?每每想到这一点,卓燃恨不得立刻刮了自己!可是他不能,他要去接他的殿下回来。那之后,任殿下如何惩罚他,他都不会有半分怨言。
两日前,他们先是根据朝旭的描述,带着水家侍卫在一日之内捣了飞鱼帮的老巢。只是他们去的太晚,丁宁那时已经不在岛上。问不出‘买主’的身份,卓燃一怒之下割了那帮主的头颅。之后又从朝旭那里得到丁宁的口信,他们才知道丁宁竟然被二公主与肖家女带到了肖家的驻扎地,炼峭崖。
卓燃的手紧紧按在刀柄上,脚下飞速向前。既然知道了殿下身在何处,他如何能不立刻就来见她?他绝不能再次失去她的行踪!一排巡逻的士兵突然在出现在前方,卓燃猛地闪身,五指扣住岩石,身体紧贴着崖壁立着,这才避开巡逻的人马。卓燃抬头望向峭壁之上那座二层高的灯楼,那是船只用来确定方向的标识。两条一人宽的小路沿着峭壁交叉徘徊而上,唯有这一条路能避开驻守在前方的肖家人马,直通崖顶。
而他的殿下,他的殿下就在那里。
卓燃一路向上,解决了途径的岗哨守卫。而对于四处巡逻的小队,能躲则躲,躲不开时便拔刀正面迎上。他的刀从来没有今晚这般快,这般狠绝。手起刀落,人便在发出声音之前倒下。尸体被丢下悬崖,落水的声音也被海浪声淹没了。卓燃抹了一把渐在眼角的鲜血,随即一刻也不耽搁,继续飞速向上。
“这群狗东西就知道偷懒,这都下去多久了,还没回来?”男人不耐烦道:“派人下去催一下,让他们赶紧回来,老子要回去睡觉了!”
“头儿,我怎么感觉不对劲,这都下去几波人了,总不能都聚一块偷懒去了吧?”一旁的男人道。
被称作‘头儿’的男人不以为意道:“若海上有船只靠近,哨兵立刻就能发现,用你的狗眼看看,前面可有半个船的影子!”
正说着,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守在灯楼附近的几人连忙冲着声音的方向拔出刀来,只见黑暗中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缓缓现身,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衣领上一片湿红,长刀就握在他手中,此时刀尖上还滴着血。男人的容貌一点点显现出来,他的下巴溅上了斑斑血渍,黑暗中,他的眼睛好似燃着慑人的蓝色之火,一眼望来便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不发一言,眨眼间飞身来到了几人跟前。他的刀极快,修长的臂展高高扬起,伴随利落的脚法,几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那长刀便重重的落到自己眼前,皮肉分离与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浪声下几乎微不可闻。没有花哨的招式,他们知道,男人出刀的唯一目的便是取他们性命!长臂挥舞,热血飞溅,此时的卓燃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心中无物,仿佛一尊掌握生杀大权的杀神。
待所有人都倒下后,卓燃才终于落下手中的刀。他走向近在咫尺的灯楼,在门前停下脚,门的另一边没有声音。卓燃挥刀劈开铁链,一下不成,他再次用力,这一次铁链应声掉落在地上。长刀入鞘,卓燃抬起袖子,仔细而快速的擦去脸颊上的鲜血后,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极轻:“殿下,你在里面么?臣、来接你了。”
片刻后,门被从里面打开。丁宁满脸惊讶的出现在门口:“卓燃?你怎么。。。”
卓燃的眼睛定在丁宁的脸上好一会,那团蓝色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水。他的目光向下,停在丁宁露在外面的伤口。那伤口其实并不深,而且已经结痂,丁宁挽起袖子也只是希望它们快些好,只不过连片的褐色血痂,在丁宁洁白的小臂上显得有些可怖。
卓燃突然单膝跪在丁宁面前,他垂着头,颤抖着声音道:“臣失职,是臣把殿下弄丢了。。。臣该死!”
此时丁宁终于反应过来,她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蹙眉道:“你一个人上来的?”
“是。朝旭带着臣先一步到了,惊月世子与水家船队正在赶来。”卓燃回道。
丁宁快速打量卓燃一遍,只见他浑身湿透,放在膝头的手被血染红。丁宁带着薄怒开口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可一个人硬闯进来!我给朝旭的口信难道没有带到吗?我说过,我暂时不会有事!”
“臣不能。”卓燃只说了这三个字,就不再说下去。
不能什么,不能等吗?!丁宁有些头痛,她冷静片刻,再次看向卓燃背后的尸体。看守的人死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便不能再耽搁下去,丁宁出声吩咐道:“话留着以后再说吧,告诉我,现在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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