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熏被闹钟吵醒, 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唉。”她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昨天本来就睡得晚,躺下了又各种纠结,根本没睡好, 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一直做光怪陆离的梦。
乌丸熏鼓了鼓腮帮。
与其她在这里兀自揣测,不如去问问松田前辈他们吧?
乌丸熏如是想着, 走出了房间,和同样有事情想找她商量的松田阵平三人撞在了一起,最后几人不约而同地围坐在沙发上。
萩原研二率先开口道:“小薰,有件事情我们想要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乌丸熏一惊。
谁抢了她的台词?
要不是声音不对, 她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这句话呢。
乌丸熏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松田阵平他们的情绪和表情不太对劲,没有了往日嘻嘻哈哈互相斗嘴的活泼, 反而变得严肃而沉重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乌丸熏本来还想向三位前辈旁敲侧击一下,降谷先生当初和他初恋相处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她好对比着做一下参考。
不过现在显然是有她还不知道的、比较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乌丸熏也就暂时把自己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纠结抛开了。
只听松田阵平接着道:“我想把我们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消息告诉降谷。”
“诶?”没想到松田前辈他们又提起了这桩事情, 乌丸熏有些惊讶。
因为她之前也跟他们提起过,要不要把他们“复活”的事情告诉他们的亲友,即使暂时没有办法让普通人看到守护甜心,但是也可以通过短信、邮件等方式交流, 让大家心中有所慰藉。
但是当时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都不同意。
纵然他们死去后的灵魂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机缘巧合,以守护甜心的方式“复活”,但无论是守护甜心的领域,还是魔法师的领域, 都无法百分百肯定他们是否能够长久地停留在这个世界。
他们此时的状态是未知的、也是极其不稳定的, 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离开, 可能是好几年后,也可能就是下一秒。
如果告诉了亲友们他们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亲友们肯定会很高兴,瞬间从他们趋势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但是,如果他们接着又消失了呢?
失去后重新得到,最后却又再次失去,这之间强烈的落差感,很容易使人崩溃。
他们已经离开好几年了,亲友们也正在努力从他们牺牲的阴影中逐渐走出来,松田阵平三人都不愿意打破现在的平静,给予对方希望,最后又残忍地夺走希望,让家人朋友们彻底陷入绝望崩溃的境地。
所以,真的,没有必要。
当时乌丸熏听了他们的想法,心中很是酸涩,但也很理解他们的想法,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是什么让松田前辈他们的想法改变了?
松田阵平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现在换了一种想法。既然我们重新以这种方式存在,就要体现我们的意义和价值,要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老天爷给我们的这个机会了?受限于我们现在的体型和状况,能做的事很少,除了帮小薰查查资料、做做分析之外,能够影响的,也就只有我们以前的家人和朋友了。”
“要是他们现在生活的不错,我们也确实没必要再打破他们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但是那个总不令人省心的金发混蛋显然过得不好,他和伊达班长不一样,当了那么多年的卧底,眼睁睁看着景光你被那个组织杀害,又一直独自一人,无论是身体压力还是心理压力都很大。
“我们要是再不做些什么,恐怕他真的要把自己逼到极限,年纪轻轻就熬死了,或者干脆和那个组织同归于尽。”
诸伏景光承认松田阵平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原本的意见:“zero他这些年在组织卧底,心态没有这么脆弱,也一直在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状态。我怕我们如果出现了,之后又消失,恐怕只会起到反效果,反而雪上加霜。”
——其实诸伏景光的死,不仅给降谷零留下了一生也抹不去的阴影,对诸伏景光来说,又何尝不是?他深知自己的死对降谷零来说会造成多么大的打击,所以一直很煎熬、很愧疚,留下他一个人。
正因此,诸伏景光在面对这件事的态度上,是百分之两百的谨慎。
萩原研二左看看右看看,他其实更支持松田阵平的看法,但是诸伏景光的担心也并非无的放矢。
“小薰,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想法吗?”乌丸熏偏头想了想,然后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无论是哪种思考方向,都是站在为降谷先生好的角度出发的。既然这样,我觉得或许不用纠结太多。”
“因为真正的朋友,总能够调动起彼此积极的、正面的情绪反应。”乌丸熏说着,朝他们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诸伏前辈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我相信,如果是你们,一定有办法让降谷先生真正释然的。”
“这样的话,就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导致离别到来,但是那时候,降谷先生也能够带着大家的信念和期许,遗憾又坚定地继续走下去吧!”
诸伏景光心神一震。
萩原研二的眼睛亮了亮。
“没错!我们三个一起出马,难道还搞不定小降谷吗?”萩原研二的心理年龄还停留在二十二岁,身上还带着刚出警校的时候,那种迎难而上奋勇拼搏不怕后果的冲劲,“我们无法预料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但是我们可以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真正解开小降谷的心结!”
松田阵平用力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景光,你刚才也说了,降谷那家伙没那么脆弱,所以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心那么多,上就完事了。再说了,你和降谷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对于降谷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到底在纠结痛苦些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凭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难道还没把握把降谷说服吗?”
诸伏景光缓缓抬起眼眸,那双丹凤眼中原本盛着的复杂和纠结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的坚定。
之前是他束手束脚,一叶障目了。
“我当然有把握。”
诸伏景光听见自己坚定地说。
“好!”松田阵平很高兴,跳起来用力拍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背,“那我们来商量一下该怎么给降谷发消息吧!毕竟那家伙可不是一般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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