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发誓自己真的是一个很纯情的小姑娘, 或许不能叫小姑娘了,但是她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确实比较知识匮乏没有错。
她当年在上学的时候,同学们讨论好看的明星爱豆, 讨论路上遇到的帅哥,讨论学校里长的比较整齐好看的那几位异性。
她一直都兴趣缺缺,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大概是因为从小看过的人,都不是什么丑人吧。
跳舞的人不会太丑。
哪怕她自己是单人舞, 比赛过程中看见的同年龄段的也长得都很不错。
再大一点……
夏油杰长得怎么样?
臭白毛长得怎么样?
还有她转来高专后同期的那两位。
如果不是因为咒术师的世界压力都很大,大家都忙碌于砍砍砍咒灵,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 想着最强这种听起来十分中二病的目标进发的话,芽衣建议夜蛾老师可以组一个高专爱豆团,感觉会很赚的样子。
见到的异性帅哥含量过多, 会让人对这方面的审美也产生懈怠。
所以上学的时候,她不会早恋。
后期……
有钱有闲还自闭。
谁会给自己找个不靠谱的男朋友来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啊,是宅着的时间不够快乐, 还是橱柜里的手办不够多?
对异性的漠然, 也会随之引发出一些并发的情况。
比如……
对于, 对于感情方面会很迟钝。
但也没有迟钝到对于摆在面前的这种近乎直白的字眼毫不理解。
“……”
“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回想起在曾经的同学那边看到的某些有点过于出格的内容,芽衣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反驳:“我召唤你们,不是为了这种事情的。”
“我知道。”
这不是废话,如果是为了这种事情的话, 他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动手了, 哪里还会留到现在等他主动出击。
t细胞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对我们没有别的想法。”
“这没关系, 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有别的想法就行。”
“……”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
“为什么会是这种惊恐的眼神, 被我喜欢那么奇怪吗?”
“……是会有一点。”
在对方危险沉下来的眼神前, 芽衣抢先发言。
“我不是觉得你在说假话来忽悠我,虽然这个场景确实有点……科幻,但没有要敷衍你的意思,就是……”
“你和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很变扭。”
“我有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芽衣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反射着微薄的,路边斜斜照过来的一点灯光。暖融融的,像是融化了的糖浆,看起来格外好看。
而糖浆里面,满满地都是疑惑和不解。
芽衣不太懂感情。
她自己就是一个慢热到有些离谱的人,也许她其实还有相关方面的疾病,比如——情感缺失症之类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词。
小时候被父母当成摇钱树看待的时候,她也会伤心,也会委屈,也会想要哭泣,但是最终的最终,她也没能做出什么特别有效果的反抗,甚至连对话都没有。
他们让她去跳舞,她就跳了。
灵动的天鹅在台上翩翩起舞,身姿翩跹之间,她都不会将那些稀薄的感觉代入,脑海里只留下老师在教导她时说过的那些话。
“这个地方,指尖需要再抬起来一寸……”
“你要明白要牢记,你跳的舞是一只怎么样的舞蹈,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节拍,每一个段落,需要展示怎么样的情绪。”
“你是在演绎着他们,所以不能随意将自己的情绪添加进去。”
最开始,教导所有人的时候,老师是这么说的。
到后来,学生越来越少。
她有资格单独地面对老师时,对方却又不再这么说了。
“芽衣……她的问题和我其他的学生不一样,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过多地代入到舞蹈中。她的一切都展现的完美无缺,步伐,姿势,神态,包括那些情绪。”
“可那都是我说给她听的,我要求她去做到的。”
“她过于地完美,完美到连自己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
父母要求她更进一步,在舞蹈上做到更好,她努力去做了,但老师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曾经的芽衣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后来她发现——原因大概是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师吧,其实她也并不是没有留下痕迹。
她一直都有。
舞蹈对她来说并不是演绎别人的人生。
她不喜欢扮演别人。
但喜欢操控别人。
提线木偶当然是要在舞台上展示给所有人看,那才能让他们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
就算木偶是她自己,那也无所谓。
至于感情什么的……
“芽衣,你觉得河下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哎呀,你别装傻了,他喜欢你啊,你没有看出来吗?”
“……”
“没有。”
是真的没有。
她不理解对方是做了什么,这才会让她们都起哄着帮忙诉说对方的心意。可明明……他不就只是帮她带了两次早饭吗?
因为他家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大阪烧店。
还有就是感觉自己在哪里吃饭,抬头都能看见他。
每次视线接触的时候,对方还会逐渐逐渐就把脸红成一个番茄。
……
这就是喜欢吗?
好无趣。
年幼的芽衣对这种人们都趋之若鹜的感情下了第一个定义。
直到后来,向她告白的人越来越多。
她也对这种男女异性之间可以发展出来的关系越来越觉得厌烦。
——好麻烦。
这是她对感情下的第二个定义。
“可能是傀儡的定义让你产生了某些误会?”
她斟酌字句。
认认真真地拒绝他。
“你还是不要喜欢我比较好。”
“我没什么好喜欢的。”
停顿了一下,她补充道。
“就算你说你喜欢我,零用钱额度也不会增加的。”
t细胞和她沉默地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就在她心中揣揣,感觉他会说出其他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话时,他却勾起唇笑了起来。
虽然那笑容虚假的很,但好歹是笑了。
“被你猜出来了?”
他转过身,走在她前面。
影子被路灯拉地长长地,落寞地行走着。
“我都那么努力了,还不能加一点吗?”
“加五千日元也行啊。”
“攒一攒就能到看球赛的门票了。”
芽衣跟在他身后,觉得他的话就是在讨打,哪里有傀儡会天天想着从自己穷困的傀儡师那边掏钱的啊。正常来说,他不是应该为她排忧解难,努力赚钱,让她能够当一个快乐的富婆吗?
不能赚钱,也要有除了打架之外其他的技能吧?
你看看白细胞再看看你?
脑袋里的思绪乱七八糟地翻涌,翻到这里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帮着对方给出了一个答案,就是他之前卷着被子告诉她的话。
【其他技能?】
【有啊。】
【帮你暖床算不算?】
……
总觉得要是真问出口的话,可能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明明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又偏偏感觉到心虚,这是为什么?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他们一路走到了偏僻的地方,拉开领域,进门再关门。走进去前,芽衣还特地找了个可以充电的地方,连接上了电源,按时间收费的那种。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咒力可以转化成电力是没有错,但这不代表她就要一直消耗自己的咒力来供给烤箱电灯电冰箱之类的电子产品。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类是□□凡胎,是有极限的。
而充电需要的,只有日元而已。
如非必要,她都不想再度体验那种自己被榨干的感觉。
房间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之前还在健身的白细胞现在跑到了哪里去。哦,之前他好像说他们决定了要近期出门的话,他要出去准备更多一点别的东西。
言下之意,似乎是在隐晦地嫌弃他们俩买回来的东西不够实用。
对于正儿八经做饭的那种来说。
被自己的傀儡疑似告白,这种经历带来的冲击感让芽衣很想瘫到自己的房间里打打游戏冷静一下,但是……
目光在买回来的那些乱七八糟零食上停留了一下。
尤其是那盒体积庞大的爆米花。
说好了要一起看电影,反悔的话,不太好吧?
她爬起来,开始研究投影仪和寻找好看的影片。
-
另一边,拐进厨房看着正在忙忙碌碌存放东西的身影。
t细胞倚着墙,看了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开口。
“我被拒绝了。”
正打开冰柜往里放东西的白细胞捡起来一盒小猪奶黄包,整理了一下后挑了个合适的位置摆放。
直到他把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冷鲜食物都存放完毕后。
他才回过头看着他。
修长的手指抽开围裙的系带,慢条斯理地脱下它。
“意料之中。”
他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你这样只会吓到她。”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被同阵营的对手奚落,t细胞倒也不生气,他双手插兜散漫地用后脚跟磕了磕身后的墙壁。
“接下来你去试试?”
白细胞看了他一眼,没接话,手却截过了t细胞想要去从袋子里抽东西的手。
“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干,就去休息吧。”
他开始准备吃的东西,把他们拎回来的那些热量肥宅食品整理成两份,放进盘子里端走。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避开t细胞,也没有要带上他的意思。
t细胞也不惊讶。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议好的,是同盟也是对手。
合力对待外敌,但在私下里也需要互相竞争。
白天的时候t细胞没有出现,将独处的时间让给了他,是他没有成功。那接下来的时间,他也会默契地让开。
就是之前定好的电影被人从手里抢走,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t细胞啧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他突然一个刹车停下来。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我带了一点东西回来。”
“这就当做礼物吧。”
他从怀里一掏,拿出来一个小布袋子,里面是一根没有装饰物,非常素净的choker。黑色柔软的布料,最前面挂了一个简单的银色挂坠。
也是最简洁的款式。
连花纹都没有。
白细胞疑惑地看着他,犹豫了几秒后,才伸手接了过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t细胞轻声嘟囔。
“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喜欢这种风格,还是不喜欢人。”
他垂下眼,被遮住的眼底到底还是露出了些许掩饰不住的疑惑。
为什么不行呢?
那个给他留下了残缺记忆的男人,不就是这么做,就可以获得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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