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钧区东南角有一座干净宽阔的白色建筑,这座建筑被称为“冥想殿”。
七阶台阶,从正门进去是没有任何格挡的宽阔空间,一览无遗的内部结构,唯一的视线盲区是圆形承重柱所遮挡的。
上方有房梁设计,用的是倒放的长方体,四棱柱宽扁,从正对门的方向延伸到对面墙体。
灰咕咕和祝郁锡就躲在上面。
门正对着的地方有个五尺高的台子,下面是几排摆放整齐的椅子。
靠近门的区域则是一张张圆桌子,这里本来是一座自习室式的建筑,由于位置偏远,被故事爱好者们用来当做讲故事的地方。
有表达欲和倾听欲的人会聚在这里讲故事或听故事,他们大部分人是一些小说作者和爱好阅读的人。
从祝郁锡的角度看下去,坐在后排椅子上的黎松楠正在走神,转自己的腕表玩儿。
灰咕咕打了个哈欠:“昨晚我们住图书馆的聚在一起看比赛来着,近距离观摩搏击大佬肉搏,酷啊,兴奋的我半宿没睡着觉,他们太厉害了。”
祝郁锡也打了个哈气,昨天下午他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十点,这个时间醒来基本晚上就睡不着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黎松楠家,反正睁开眼睛就在了。
“昨晚我是怎么从别墅离开的?”祝郁锡问正在回味昨天比赛的灰咕咕。
他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大男孩,容易对一些比赛感觉热血沸腾。
倒是那些搏击俱乐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三四十岁的占多数,这种情景下居然还有兴致。
灰咕咕笑着撞他肩膀:“楠哥公主抱你走的。”
“操。”祝郁锡口吐芬芳。
灰咕咕咯咯笑了一阵儿,“骗你的。”
祝郁锡松了口气,观察着下方的黎松楠,他来这儿是为了见到ningchen。
昨天祝郁锡醒来的时候黎松楠不在家,回来的时候说又去了豆丁区的那间地下酒吧。
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ningchen会来冥想殿听故事,祝郁锡不想跟他说话所以懒得问,黎松楠也不是个爱主动说话的人。
灰咕咕趴在他耳边,气息很痒的开口:“他把你扛回去的。”
祝郁锡幽幽的转过头瞪着灰咕咕:“一点都不好笑。”
“是吗?我觉得挺好笑的呀。”灰咕咕侧坐在房梁上,把两条腿垂了下去。
祝郁锡看着他,不太在意的说:“但凡有一个人抬头看看,我们两个就暴露了。”
灰咕咕无聊的收回了腿,他就是想逗逗祝郁锡,想看祝郁锡被他吓得花容失色,压低声音叫他赶快把腿藏起来。
但是祝郁锡压根不害怕,他好像比任何人都不在意暴露不暴露,这趟出来就像散心似的。
“我有一个猜测。”灰咕咕就是喜欢逗脸蛋漂亮身材高挑纤细的男生,尤其是祝郁锡这种长相和性格有反差的。
他本来以为祝郁锡是个养尊处优的娇气包,这两天相处下来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手疼忍着,生气忍着。
灰咕咕也对黎松楠产生过兴趣,但黎松楠这人没意思,脸端正人也端正,一眼望穿,没有反差没有惊喜。
祝郁锡对灰咕咕的话题不感兴趣,低头看着正门,他和灰咕咕的任务就是盯住即将要来的ningchen。
灰咕咕不死心:“会把你吓破胆的那种猜测。”
祝郁锡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黎松楠对我有兴趣?”
“我去。”灰咕咕脸色变了,惊诧的看着祝郁锡平静的脸,几秒后开始无声的拍手:“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是傻子。”祝郁锡微张嘴唇,拇指抵在牙齿上,故弄玄虚的看着灰咕咕沉默片刻,“我还看得出来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祝郁锡这个动作和表情很邪-性,像是不自知的撩人,又像是对自己的魅力明知而故意为之。
灰咕咕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什么类型?”
“善良的。”祝郁锡微微皱眉,似乎很嫌弃:“常见吧,没想到他这种人喜好居然这么普罗大众。”
“你怎么知道?”灰咕咕摘掉自己的耳机分给祝郁锡一只,直接动手放进了祝郁锡的耳朵里。
昨天祝郁锡问了那个问题后,黎松楠眼神是肉眼可见的温柔。
“说啊说啊。”灰咕咕用手指戳祝郁锡手臂,“我想知道。”
祝郁锡微微歪头笑了一下,有点坏,但更多的像是在笑话灰咕咕笨,很高高在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祝郁锡收回目光看着下方,灰咕咕一下扑到他背上,他措手不及被撞的差点掉下去。
努力保持平衡时耳朵里的耳机掉了下去,时间像点了暂停,两个人紧紧盯着那玫耳机。
耳机掉在一个带着金丝边框眼睛的男人腿上,又弹到地上去滚落在男人脚边。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祝郁锡赶紧拉回来已经呆愣住的灰咕咕,他此时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满脑子都是自己闯祸了。
祝郁锡白天没在眼睛里带薄片,只一瞥他的视力就足够看清男人的目光,和他有短暂相接。
男人神色平常的看着灰咕咕,只在看见他时眼神微动,随即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耳机放进口袋,并没有说什么。
祝郁锡挑眉看着面如死灰的灰咕咕,问他:“还闹吗?”
“我完了,楠哥会打死我吧。”灰咕咕忧心的看着祝郁锡。
“不会,他只会淡淡的看着你,你就会被他眼神看的忍不住道歉,检讨自己的错误,他听得满意了就会说一句下不为例。”
灰咕咕睁大了眼睛,惊讶顶替了恐惧:“我去,神了,你说的好有道理。”
两个人平静了一会儿,又小心的探头看向下面,那男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专心的看着台上讲故事的人。
“没意思。”灰咕咕吐槽着:“我不喜欢他们讲的故事。”
门口进来了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士,径直走过去坐在了黎松楠身边。
“那是ningchen吗?”祝郁锡碰了碰灰咕咕。
灰咕咕低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拉回祝郁锡似惊魂未定,“那、那是白教授。”
灰咕咕做为第一批发觉白教授无差别对待有破坏倾向的进化人和无辜的进化人的半机械人,最早的离开了基地。
现在幸存的半机械人多半是提前发觉白教授有问题而离开的,所以逃过了最后的“卸磨杀驴”。
现在看见白教授除了恨还有后怕,祝郁锡没有亲眼目睹过那些事情,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眼目睹过,所以情绪还算平静。
“别怕。”祝郁锡拍拍灰咕咕的手,低头看着下方。
灰咕咕恢复了理智,从背包里拿出备用耳机给祝郁锡,两个人悄悄的听着黎松楠耳麦传来的动静。
台上的人讲完了故事在做总结,他微笑着畅想:“会不会存在一个神仙,能让时空逆转,我好想世间的一切不再消逝。”
黎松楠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存不存在这样的神仙我不知道,但有个妖能实现你这个愿望。”
所有人都看向黎松楠,台上的人一愣,友好的问他:“什么妖?”
黎松楠在白教授慈爱的注视下再次开口:“麦克斯韦妖(1)。”
白教授笑着拍了下巴掌:“我就知道你。”他无奈的笑着摸了下黎松楠的头。随即站起身客气的朝台上的人鞠躬赔罪:“不好意思,我学生第一次来这里听故事,冒犯您了,希望您原谅。”
台上的人也很友好,连忙鞠躬回来,连连说没事。
“还好来的是我们两个。”灰咕咕小声耳语。
半机械人们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楠哥”就是白教授最满意的徒弟黎松楠,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发生信任危机。
这件事说不通,黎松楠不想浪费口舌,也不想再有什么猜忌,救这些人很困难很疲惫,他已经很吃力了。
祝郁锡看向门口:“希望ningchen不要来了。”
下面又换了另一个人讲故事,祝郁锡捏着眉心,“希望白教授不要怀疑黎松楠。”
一整个上午都在轮流讲故事,他们多半是分享自己的片段灵感,以便及时得到别人的反馈,再斟酌要不要写进自己的小说里。
这些人看起来都很相互包容,很耐心的听着别人讲的故事,时而发笑,时而落泪,时而被天马行空的故事搞得摸不着头脑。
灰咕咕又在故事里平静下来,问他:“你喜欢男的吗?我这么问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祝郁锡皱了皱眉:“没喜欢过。”
“啧啧。”灰咕咕惋惜的看着他:“那楠哥对你的兴趣,你会觉得有负担吗?”
“不会。”
下面的黎松楠也在听着故事,手指摩挲着袖口隐晦的表现着他的无聊。
刚才那位捡了他们耳机的男人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好像也没有在听故事,而是观察着听故事的人。
很可疑,但他神色平和,又不像是有危险性的样子。
祝郁锡微笑着:“我会适当的利用一下楠先生对我的兴趣来达成一些目的,比如装晕倒让他把我从地铁站背回来。”
“你…”灰咕咕瞠目结舌:“你太心机了!”
“就像他利用我吸引走大部分城护,以达成他顺利劫走食物的目的。”
祝郁锡的视线里走进了一位将近一米八的女士,她穿着白衬衫更显现出她优越的肌肉线条。
祝郁锡脑子里自动响起那女士的声音:“有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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