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郎手捂着腹部伤口,相对而立的祝郁锡似乎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
韩郎去摸口袋里的液体纱布,还没拿到就看见祝郁锡从身后拿出了蓝光棍,红色的瞄准光斑就落在了韩郎的身上。
耳机里不断传来语音助手的提示,边缘人酒吧周围的城卫数量在增多,但是还没有收到ning的消息,乐观的想可能城卫不会进入点有霓虹灯的边缘人酒吧。
韩郎放弃腹部不轻不重的伤,跑过来后空翻踢偏了蓝光棍的攻击光线。
光线打在了看似空空如也的上空,实际上把感应网破开了一个豁口。
感应网的缺口在光线的破坏下开始自豁口出向往蔓延失效,灼烧起仅祝郁锡可见的光。
光线灼烧感应网的嗞嗞声韩郎听得见,寒心的说:“很果断啊。”
祝郁锡跑出来已经很冒险,也没有要跟任何人起冲突的意思。
可看见韩郎站在灌木里,旁边是一动不动的芮先生,背叛感令人愤怒且难以压抑。
不远处崛起的有三十米高的大型机器散发着未知的危险,祝郁锡打算先回去,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烦。
但是他不打算回到霓虹馆,避免把霓虹馆这座诸多人的藏身建筑陷入危险境地。
他往灌木深处跑去,打算先回城卫居住区,尽管那里已经不安全。
祝郁锡的视力在黑暗中仍然没有压力,他看着地面以免被绿化区的植物藤蔓绊倒,忽的发现地面闪过一个红色的光斑。
韩郎正在他身后用蓝光棍瞄准他。
祝郁锡不再动,光斑消失了,他好不怀疑光斑消失的原因,只可能是落在了他的背上。
祝郁锡举起手转过身。
蓝光棍果然在瞄着他,祝郁锡一点都不担心,最坏的结果他也有一条退路。
耳机里传来绅士一号的声音:“直接上,我帮你干扰蓝光棍,但是你要快点,因为周围还有其他东西。”
祝郁锡听见直接上三个字时就已经果断反回,在距离足够进时跳起,像对待任何一个城卫一样。
他了解城卫的打斗习惯,他了解韩郎,韩郎也了解他。
韩郎的蓝光棍在现在还不如一条树枝好用,已经被他扔在地上。
瞄准光斑又被投在了树干上,过了一会儿光斑消失。
韩郎有伤,很快有点招架不住,摔在地上不再动,表情复杂的看着祝郁锡。
韩郎手上有个亮光闪烁了一下,祝郁锡的注意力被吸引,他疑惑的发现本该在自己小指上的尾戒,出现在了韩郎的手里。
韩郎把尾戒套进自己的小指,端详着,“这是你父亲的东西。”
祝郁锡刚要走近,韩郎抬手示意他别靠近,“我很快就还给你。”
“你父亲是我最好的朋友。”韩郎说:“这枚戒指实际上是我送给他的,我们默认我会保你这辈子平平安安。”
“没看出来你对此做出过什么努力。”祝郁锡半蹲在地上,跟倚靠着树干的韩郎平视,“为什么我撞破宕纽和白教授那天,我爸能来的那么及时,跟你有没有关系?”
韩郎出乎意料的配合,“跟我有关系,但这是你父亲默认的。”
祝郁锡的右手手指又开始下意识的活动着,无声中给韩郎压迫感。
“他知道自己被要挟后几乎没办法脱身,所以他只是想把你救出来。”韩郎看着自己手上的尾戒,“他自己是没路了,但是我有,所以我用出卖他来投诚,顺便保下你。”
祝郁锡脖颈的青筋突突跳着,脸因为压抑情绪而憋的通红,整个人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早就猜想出无数种原因,韩郎说的这个也不稀奇,不过是无数分之一。
“你怎么知道他默认你这样做?”祝郁锡语气低的几乎听不见,“该不会是你本来就不是个可靠的人,这些只是为自己出卖他臆想出一种心安理得的找补。”
韩郎一怔,用力握拳想把尾戒包在手里,可尾戒只在拳头的边缘,没有进到手心里。
“没意思了。”韩郎哑着嗓子,刚才的芮先生在他眼前闭上眼睛的样子已经根植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见过死亡,但从没有刚才的那个画面给他的冲击大。
韩郎看向祝郁锡:“我是真的想保护你来着,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是你自己不需要,如果你下场惨淡,李松楠负主要责任。”
祝郁锡正在活动着的手指一顿,韩郎找准时机窜上来偷袭,两个人在灌木里打出去几米。
他们彼此都知道韩郎已经不是对手,韩郎打不过装有义肢的祝郁锡。
他只是像他说的那样,觉得没意思,所以打算做个了解。
祝郁锡明白他的意图,比起不让韩郎得逞,他的第一想法是,换成黎松楠的话大概率不会这样做。
黎松楠是个守规矩的人,他说过在出现新的法则前,绝对不要出现无法则的野蛮状态。
破除现有的法则使环境陷入无野蛮状态,只会让新的法则更难被认同。
韩郎已经不再挣扎,躺在地上仰视着祝郁锡。
祝郁锡站起身,右手义肢被纸条划出了一个细小的伤口,韩郎没有太看清,不确定是不是祝郁锡故意的。
这样细小的伤口本没什么,但包裹着义肢的皮肉似乎脆弱的多。
祝郁锡的手流出蓝色的血液,他抬起手,蓝色的血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草坪上。
祝郁锡把手往前送了已送,一滴血掉落在了韩郎的伤口上。
蓝色很快混进了红色里。韩郎本来已经毫无想法的心里又波动起来,他惊恐的质问祝郁锡:“你干什么?”
“希望这样能让你进化,或者说是变异。”祝郁锡蹲下身拿起韩郎的手,取走他小指上还有余温的尾戒。
祝郁锡把尾戒戴在自己的小指上。
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超出以往波澜不惊的神色。
韩郎不怕再有什么变故,祝郁锡以及擎拲城的情况都不会更糟了,至少再韩郎眼里已经到了一个糟糕的极限。
但祝郁锡的眼神让韩郎觉得背脊发凉,韩郎站起来,试探着一瘸一拐的离开,祝郁锡并没有阻止他。
祝郁锡想看韩郎会不会变异。
祝郁锡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了那座凭空出现的机械上,巨大的金属机械以一个让祝郁锡看不懂的复杂构造坦诚的坐落在那里。
所有的线路和金属都呈现在空气里,甚至没有一个外科。
巨大的机械闷沉的沉默着,仿佛在凝视着祝郁锡。
祝郁锡后退一步刚要转身。那座金属堆轰然倒塌。
倒塌带起了巨大的灰尘,祝郁锡隐隐约约看见上面掉下来一个很像人的黑影,落下地上滚了一圈。
祝郁锡闭上眼睛防止灰尘,掩着口鼻刚想离开,听见有人朝自己靠近。
黎松楠喊他:“幸好大事上你没掉过链子,否则你就是猪队友。”
祝郁锡停住脚步回头看,被黎松楠捂住眼睛拉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个人抓紧回到了霓虹馆,邻街已经有了巡逻车,祝郁锡知道这车大概率是找韩郎的。
绕过了巡逻车,祝郁锡和黎松楠相对完好的回到了霓虹馆室内。
黎松楠简单检查了一下祝郁锡,在他右手手背发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需要接住外力固定才能长好的程度。
祝郁锡也吓了一跳,他刚才看的时候只是一条浅淡的伤口,甚至血都没出多少。
黎松楠用液体绷带帮祝郁锡固定伤口,液体喷雾喷到皮肤上后迅速变成胶状。
“原来韩郎说的有人就是你。”祝郁锡才想起来,“是你把那个东西破坏掉的吗?”
“不是我。”黎松楠回想着刚才的情况,他在那个缝隙里怎么挣扎都没有用,里面有电流的声音,也有灰咕咕和葛雷做程序时会发出的那种提示音。
黎松楠说:“是它自己塌的。”
祝郁锡目光落在黎松楠的肩膀,他手伸过去,从黎松楠背上摸到了一张纸条。
纸条被对折过,边缘还被粘住了,透过纸能看见里面应该是写了字。
祝郁锡想都没想就把纸撕碎了扔进垃圾桶,直到黎松楠问他那是什么时,祝郁锡才又陷入了疑惑。
他怔愣了一下,仔细感受了一下心里的感觉,说:“我好像又有了被催眠的感觉,我刚才那个动作不是我自己想做的…”
黎松楠四下看了看,远处有几个进化人聚在一起相互打起,更远处没剩多少的半机械人正在活动筋骨。
看着都不像是能给人催眠的样子。
“你今天见过ningchen吗?”黎松楠问。
祝郁锡点头:“我见过,可是我不觉得是她给我催眠的。”
祝郁锡仔细回想着,这个人的催眠能力绝对不在ningchen之下,但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很陌生。
ningchen几次都是控制了他的情绪,只能让他变得敏感脆弱,但这次不一样。
他没有任何觉得情绪波动严重的感觉,他甚至在知道了韩郎出卖自己父亲,自己把韩郎打伤了还给他伤口滴了一滴自己的蓝色血液。
如果他是被ningchen控制了,那这些事似乎都值得他郁闷一下。
而祝郁锡只是在看见那张纸条奇怪的纸条时想都没想,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的把它撕碎扔掉了。
灰咕咕本来在远处休息久看屏幕的眼睛,无聊的看着他们谈恋来着,无意且无礼貌的看了全过程。
他理直气壮的走过来,从垃圾桶里翻出来那些碎片,捡了一张相对比较大的碎片看了一眼,说:“一堆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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