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花楼很多,有官办的教坊,专门用来接待达官贵人的,也有面向平民的一些花楼小院,甚至是暗娼,前朝时候对这些管束比较严,官员是禁止进入这些地方的,先帝时期就有所放松,到了现在就更成了一股风气了。

    花楼里面有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有才色兼卖的红倌人,只是说是卖艺不卖身,到最后也都走向了红倌人这条路,只是莳花院倒是与众不同,若是一个女子能撑得起来,想要做个清倌人,便是谁也奈何不了她的,当然红倌人也有,毕竟当了红倌人收入要比清倌人要多得多。

    更何况,莳花院里无论清倌人和红倌人得的赏钱都归自己,不必上交,因而,红倌人人数还真不少,就只有一个要求,便是无论是什么身份,每日都要留心自己得到的信息,如果有价值还能讨的赏。

    这个赏不是给多少钱,而是通过一些定期的活动来进行主推,谁得到了这个名额,基本上就可以说会成为莳花院推出的头牌,各种资源都会倾斜,不用多久就会成为莳花榜的榜首,成为众人竞相追捧的对象。

    成为这个榜首好处多多,就不只是金钱方面的事情了。

    因为了这个缘故,无论清倌人还是红倌人都想尽了办法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招揽生意以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于是很快的,莳花院便闻名起来。

    京城里花楼既然多,环肥燕瘦也各自都有,美人儿自然也多,想要在这样一块地方做出成绩来,还是颇为不易的,花楼不像是教坊,涉及的是三教九流,如果没有足够可靠的关系,便很难立足。

    秦秀玉不知道莳花院的靠山究竟是谁,但可以肯定即使不与朝廷有关也与江湖上的大佬有关系,不过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便也就很少想了。

    不过看看莳花的布局,秦秀玉还是惊叹于宁缈的手笔。

    很快,就有人打断了秦秀玉的思路。

    是一个清倌人走了过来:“玉姐姐,那个陆公子又来发酒疯了。”

    在莳花院里,按照宁缈的吩咐,秦秀玉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做玉珠儿,里面人都唤做“玉姐姐”。

    秦秀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我去看看。”

    说着,就将面纱覆好,秦秀玉很少出去,毕竟这里是京城,她也算接过不少达官贵人,虽然现在形貌稍有改变,却也小心为上。

    莳花院一开始就野心很大,装点的自然也是相当的具有特色。

    与一般的秦楼楚馆不同,莳花院在京郊的一块地方直接买下一座靠山的大庭院,庭院里面鸟语花香流水潺潺,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既有江南园林的风趣雅致有保有了京城里独有的古朴大气。

    这庭院还挺有来历,据说前身与新和公主有关,只是定国公府没落后,此处庭院几经辗转便被来自江南的富商买下,改造后变成了此处所在。

    这里还会定期举办类似于“曲水流觞”的雅事,因而颇得文人士子的欢迎。

    秦秀玉沿着白玉栏杆的回廊朝着一间酒亭走去,这里每个亭子都有各自的特点,譬如说现在的这间亭子,名字叫做“八仙亭”,四面用绣花帷幔围住,可以束起可以放下,束起后可以怀抱美人欣赏风景,放下后又可以独处一室想做什么做什么。

    帷幔外挂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轻纱随着微风拂动,仙气飘飘。

    虽说是亭子,里面布置的却类似厢房,有个颇大的贵妃榻,可供人翻云覆雨,里面甚至还挂着几幅名家字迹以作赏玩之用,点着的昂贵熏香以及开坛后的酒的扑鼻香气,让人浑然欲罪,如入仙境,不知此身。

    本是一处极其精妙的所在,却被人弄的乱七八糟,一个穿着嫩绿色裙装,鹅黄色披肩,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一旁,嘴角还带着一股子冷笑出来,看着眼前醉倒在地上不知今夕何夕的男子。

    地面上是随了一地的酒坛子,桌子上还铺着笔墨纸砚。

    “我要赎了你,赎了你做我外室,不,赎我家去。”

    男子说话颠三倒四,张口便都是酒气,即使皮相再好,这副落魄的样子落在人眼中也多是不堪。

    “这位陆公子,非要赎了我家去,说了我才不要去,就非要在这里发酒疯。”

    伺候在一旁的是一位清倌人,名字叫做木莲,长的白皙娇嫩,可亲可爱。

    眼前这位陆公子,对于莳花院可以说是一个熟人了,经常来,点的都是清倌人,也不需要对方陪自己弹琴下棋,伺候笔墨,就只是喝的烂醉,喝醉了便要赎了人家去。

    今日与往日不同,一会儿喊“公主”,一会儿喊“缈缈”,她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有些不一般,赶紧请了好姐妹将秦秀玉请了过来。

    秦秀玉看清了这个人也就明白了原委。

    这人来这里后,秦秀玉就将此人情况报告给了宁缈,得到的消息便是,不去管他。

    后来秦秀玉就知道了,此人名字叫做陆声,前年的状元郎,在宫里似乎做了什么触怒了皇帝的事情,惹怒了皇帝,本来平步青云,后来却只做了和闲职。

    “这朝廷,不入也罢,皆是一丘之貉!呵!我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陆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那日宫宴,他做了一个极其美妙的梦,梦见他和宁缈在一起,醒来却躺在了一处冰冷的大石头上,狼狈不堪。

    宁缈,他曾经想找却迫于压力不能去找的人,最终香消玉殒在一场大火里,而爱慕自己的大长公主却在前往北漠和亲的路上被贼人打劫,北漠的六王子和大长公主全都消失了踪影。

    北漠王和大楚的关系一下子就僵了起来,可生不了人死不见尸,边疆不时就有闹事之闻。

    朝廷也不安稳,前些日子,楚帝将兰贵妃封为了皇贵妃,可任谁都知道,皇帝是不想立的,然而丞相权势一日大过一日,皇帝掣肘,丞相野心甚重。

    他忠心于朝廷,皇帝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生了疑惑,皇贵妃暗地里派人找他,告诉了他宁缈和大长公主的结局,并说皇帝便是始作俑者。

    陆声好歹考过头名,是状元,皇贵妃三言两语几句,他听的便是心惊胆战。

    更何况,皇贵妃是丞相的女儿,青云郡主被逐出之后,皇贵妃便成了丞相府的嫡出。

    皇贵妃的出面又意味着什么。

    陆声不敢去想,一想就想要痛哭。

    他痛苦,他难过,他绝望,他在感情的撕扯和事业的落魄中一日痛苦过一日。

    只能靠着酒来消愁,这偌大的京城,也就这莳花院的酒才够味儿,才能解愁啊!

    秦秀玉听着陆声的醉话,心里却是一动,看陆声这样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一扬手,让身边的木莲退下了。

    木莲不用伺候醉鬼,自然乐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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