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轰天雷”凌振“请”去梁山,张正道了却一桩事情。午饭之后,便带着李俊和张顺,在城中闲逛。

    一路走走停停,表面上是在东游西逛,实则是在勘察汴梁城内各处虚实。

    如此过了三天,便安心守在甜水巷子,  不再出门。

    这一日,巳时刚过,便见一个梁山喽啰,敲门进来,禀告道:“哥哥,林教头和一个面皮白净的汉子,出门去了。”

    张正道心知那富安献计,  虞候陆谦此番要出卖兄长,  当下起身,带着袁朗、李俊和张顺等人,出了宅院,去往林冲家。

    转过巷口,等了小半时辰,果然有一个汉子,进到林家,只片刻功夫,便见到林娘子张贞娘带着使女锦儿,托付隔壁的邻居王婆看家,而后跟着那汉子急急忙忙走了。

    “跟上去看看。”张正道低声道。

    众人便一路跟随,转过几条街道,到了一处小巷内,瞧见张贞娘主仆二人,跟着汉子进到一间宅院。

    片刻,那给张贞娘引路的汉子,  又出了宅子,关上院门,去得远了。

    “哥哥,  咱们要冲进去么?”张顺问道。

    恰在此时,便瞧见那林冲家的婢女锦儿,从宅院中慌张跑了出来,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张正道低声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待我吓跑高衙内那厮。”

    说完,便快步冲进那处宅院,进到楼中,听见楼上传来张贞娘的哀怨叫声:“你不要过来!”

    又听高衙内贱兮兮道:“好娘子,便从了我吧!”

    随即又有杯碗摔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张贞娘叫道:“清平世界,如何敢坏人贞洁?”

    高衙内贱笑道:“娘子,那林教头是个榆木疙瘩,不懂娘子的妙处,似我这般风流人物,方才配得上娘子。”

    张正道快步抢到胡梯上,一脚踹在楼门上,粗着嗓门大声叫道:“高衙内,休得无礼,林冲来也!”

    “大嫂休怕,  你家丈夫来也!”张正道又是一声呼喝,随即又轻轻踹了几脚屋门,  以免用力过度,将那房门踹开,露了自己行踪。

    只听得屋内想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张贞娘惊喜叫道:“官人救我!”

    张正道又踹几脚屋门,而后听得屋内有开窗之声,知道那高衙内吓得逃了,急忙转回身,离了院子,和袁朗等人在一个巷子口边躲着,朝这处张望。

    盏茶功夫,便见林冲大步流星赶到陆虞候家来,冲了进去。

    袁朗低声叹息道:“哥哥,好好的汉子,却受这般侮辱!”

    李俊道:“我若是他,便一刀宰了那淫贼!”

    张顺附和道:“管他什么衙内不衙内的,一刀结果他都算轻了,当断了他的子孙跟,让他无鸟可用。”

    张正道笑道:“林教头虽然名满天下,却割舍不得这良人身份。”

    袁朗好奇问道:“哥哥为何不愿与他碰面?”

    张正道叹道:“如今他是官,我们是匪,若是碰面,恐生嫌隙。”

    “哥哥今次救得林教头娘子,日后他若是知晓,定然对哥哥心生感激。”李俊道。

    这时,见那锦儿进了宅院,又过了片刻,林冲带着妻子贞娘,并着婢女,归家去了。

    张正道见此间事情已了,便也带人离去。

    却说林冲带着妻子回家之后,余怒未消,抄起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那陆虞候,不见其踪迹。

    又快步去了陆谦家门前守着,等了一晚,仍是不见其回来,林冲便怏怏不快地归家去了。

    张贞娘见自家官人如此阴郁,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害了性命。”

    林冲怒道:“我和他如兄若弟,却也来骗我!陆谦这厮,畜生不如!”

    张贞娘见林冲震怒,苦劝不住,又提刀去了,只是不住担忧,便将心中那些许疑惑,都压了下去。

    昨日,那汉子进来说,林冲与陆谦吃酒,一口气不来,重倒了,心急跟着去了。

    一进到陆谦家中,便见高衙内转了出来,心知中计,只逃得锦儿一人。

    张贞娘本以为今次要失贞洁,不成想自家官人来的也快,将那厮吓得跳窗逃了。

    只是张贞娘整理好衣服,打开那房门,却不见了林冲踪迹,正暗自疑惑时,方才得见林冲怒气冲冲而来。

    当是时,张贞娘心中羞恼,未曾留意这些许耽搁。

    直到此刻,这才回想起来,先前那两句呵斥之声,不像是自己官人。

    本欲将这事说与林冲听,奈何此刻,这“豹子头”盛怒之间,只是提刀去寻陆谦,如何听得她劝。

    一连三日,林冲都守在陆谦家外,寻不得人,兀自抑郁不已。

    却是第四日饭时,大和尚鲁智深寻到家中来,探望林冲。二人同到街上,吃了一日酒,又约明日再相会。

    自此,林冲便每日与智深上街吃酒,将这桩事情放到心底。

    张正道那日救了林娘子,也不再理会这事,只是带着袁朗等人,在汴梁城中游走,打探城防。

    这日深夜,张正道带着几人,来到城中西北角金水河畔,选了一处无人之地。

    “哥哥,小弟这就下水去查探一番。”张顺脱了身上衣衫,低声说道。

    张正道嘱咐道:“这金水河流入皇宫,水道中肯定设有铁栏栅,能寻到一处松动之处便可,勿要莽撞入宫。”

    张顺点头道:“小弟理会的,哥哥在此稍待片刻。”

    借着夜色,张顺下到水道中,往下游去了。

    “哥哥,那皇宫戒备森严,即便入内,也恐寸步难行。”袁朗担忧道。

    张正道自是明白这其中的艰险,想要入宫都难,最后还是得靠着从这唯一流经宫城的金水河水道中想办法。

    即便是摸入到皇宫大内,却也要多加小心,若是被人发觉,就是十条命,也不够用。

    此番为了去见韦夫人的妹妹,当真是废了张正道不少心思。

    好在手下有一个能在水里伏上七日七夜的“浪里白条”张顺在,可以查探一番,究竟能不能从金水河的水道里,进到那赵官家的后宫中。

    众人在这里等待了小半个时辰,便见水面波动,随即几个好大水泡,涌出水面炸裂。

    “张顺兄弟!”李俊低声叫道。

    那水面骤然探出一个头颅,正是张顺。李俊连忙伸出一根长竹竿,将他拽上岸来。

    张顺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抹了一把脸,咧嘴笑道:“哥哥,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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