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话的地点是周琛之前租的房子,因为里边有周琛之前积攒了很多年的的作品和衣物,他的计划最终总是要回b市的,因为祝小友在b市。刚好他在最开始时租的时候房租还很便宜,房东一直不在国内,房租就一直没涨,所以周琛就一直租着没断。
“你这是在通知我吗?我应该照单全收是吗?”周琛听到她说要出国后,心里愕然生了恨意,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孩子说打掉,没通知他一声,就自己打掉了,这次她又要出国,也没跟他商量。他是机器吗?他没有感情吗?他不是当事人吗?为什么他只有接受被宣判的份?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也狡辩不了。我觉得我们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聚少离多,都在刻意回避有关孩子的一切话题,可能在你的角度,我打掉孩子,你一直在恨我。
你的事业现在正是上升期,前途不可限量,而我才毕业,我也想有我自己的一分天地,所以,我想出国深造丰富自己,我出国的两年,我们两个正好可以沉淀一下,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时间长了,我们应该都会淡忘因为孩子生的嫌隙。
到那时,等我自给自足,有能力了,我相信我会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我的爱人和新的生命,当然如果那时你还要我,并确定我真的是你想要的,我想那样的我们才能最终成为‘我们’。”
母亲刚从意大利回来的那晚,母亲和她讲了很多关于男女之间感情的事,母亲劝说她永远不要依赖男人活着,也不要妄图男人会一辈子对你好,但凡想要拥有什么,要先考虑如果没有别人帮忙的话,自己能不能得到?只有凭自己的本事获得,你才会腰板硬气,敢对任何人说不。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活出自己,享受这一辈子自己走出的酸甜苦辣,那每一段的征程都是你人生中最珍贵的礼物。
也是母亲和她讲的那些道理,她才想明白,只有自己优秀了,才能配得上那么优秀的他,所以她想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出路,可能这段路上会暂时没有他,甚至会失去他,可是对于这个决定她不后悔,因为现在一无所有的她确实没有勇气和他一起面对柴米油盐的勇气。
如果幸运,万分之一可能,他等她,那他们经历过爱情的甜蜜和伤感,还能熬过跨越半个地球等待,当再次相逢,对方还是彼此的渴望,那样才会真正走到最后。
“呵,这几年的感情,你还真是给我上了一课。你觉得我会等你?”周琛听了祝小友的话,心一时像抽筋般痛,她说了那么多,倒不如直接说她真的没有那么爱他罢了。如果爱,怎么会做出让人这么心痛的决定后,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他处处为她着想,而她却总是逃避,在他心中,她从来就没真正的信任过他,她不相信他能跟她一起面对困苦,她不信任他能最终给她幸福。
“我也不敢奢望你能等。”祝小友看到他在强忍着怒气,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从沙发上起身,放低语调,既然不等就算了,伤心在所难免,至少留点体面。
她说完转身走到门口,周琛叫住了她。
“你真的决定了?如果你走我们就当从没认识过。”
“我没有要留下来的理由。”
片刻的积怨,最终周琛还是舍不得想挽留,也站起身,往前踱了两步,双眼锁定她的身影,“难道我不是你的理由吗?”
祝小友回眸,光影下的他,深邃的眼眸,锋利英俊的脸,这个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连晨光都不敌他耀眼。他的挽留,动摇了吗?当然!可是不对等的爱会长久吗?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她不再像之前父亲事业还没倒时那样条件优越,可以说她现在有些自卑,在逃避一段像海市蜃楼一样的爱情,她怕她不够优秀,配不上他。况且两人的心结已经这么多日,又聚少离多,只怕彼此的误会更深,倒不如留下美好说再见,“你才是我真正想离开的理由。”
祝小友硬着头皮出了门,随后听见屋子里传来摔打声,听上去好像是手机摔到地上的声音。她心疼他,忍住想回去抱住他的冲动。可谁叫她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最后她回头只看了一眼门,像是隔着门能看到他一样。
但她始终都没能看到,当她关门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也留了出来,懒得去擦,因为擦不净,一直流一直流,默默地,无声的。
她与他的过往,也被锁在了这扇门的里边。
祝小友的母亲说让她出国陪她两年,虽然她同意了,但是没有选择意大利,而是选择了法国,两国离的不远,见面很容易。母亲有母亲的生活,她有她自己的。
祝小友在临毕业季的时候申请了法国的语言大学,她的计划很明确,法国的大学三年制,承认中国大学的四年制,这样如果申请研究生的话,可以只读第二年的硕士,所以她准备学一年语言,再学一年服装设计专业。这样两年的时间下来后,与在国内研究生毕业用的时间一样。
祝小友一边学习法语,一边办理签证,签证很顺利,很快就下来了。
当祝小友被当地留学出境服务人员接到后,那人将她辗转带到巴黎的出租屋。她看着空荡的房间,又从窗外望向这座陌生的城市,可能是因为要下雨,这座城市被阴霾的气层笼罩着,有些昏暗,就像她的心情一样。这段日子,她尝尽了没有他的痛苦,白天和夜里,总能想到她最后一次见他,说的那些话,感情哪能说割舍就割舍得掉,换个环境试着忘了他吧,这是她的选择,她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都说法国浪漫,还没等到祝小友体验人人都说的浪漫氛围,她就先体验了什么叫做预约和等待。办张银行卡需要预约一个星期,等待银行卡到手需要再等一个星期,办电话卡需要等银行卡下来之后才能办理,而且办完电话卡还不能马上到手,还要再等一个星期邮到才能激活使用,这是什么鬼逻辑?真是没有办法,有句话说的好,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祝小友性格开朗,与人为善,无论在哪儿人缘都很好,她很快地交到了朋友。她听朋友之间都在互相吐槽法国遇到的各种奇葩事件,又气又笑。当然也有赞美这个国度自由和美好的,说它适合那些想放慢节奏享受生活的人去认真地体会洗礼灵魂的过程。
祝小友听到这样的赞美后觉得很玄乎,并加深了自己要用心去体验这个国度的想法。
经过两年的认真生活和认真感受,她最终得下结论,法国是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国度。
时间很快,两年的时间像飞一样的溜走了,祝小友之前预设的两年完成学业,现在被她改成了四年,她想再读一个商科,毕业后再实习一年。因为她想以后经营一个自己的品牌,那多少还是需要一些理论和实践的。
因为要转专业,所以她申请了一个较为容易进,门槛比较低的商学院,但是那个商学院不在巴黎,而是在另一个城市。
就这样,祝小友认识了一个对她影响很深的人,陆子屾。祝小友对陆子屾的评价就是一朵被淤泥染了一半的交际花。
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呢?那要追溯到商学院开学的第二周,周一早晨第一节课,那是一个很尴尬又很搞笑的开始。
每个专业课的周期是一周,开学第二周,要换专业课,所以老师也是自然要换的,可祝小友没想到的是,这科专业课的老师皮肤那么黑,她没有种族歧视,但是这么黑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祝小友来到法国后,一直都在中国人的圈子里,能聊得来的外国朋友就一个,是个白人,而且只是偶尔出去一起逛逛街,或者请那个法国女孩来家里吃顿饺子什么的。
好巧不巧的是她因为昨晚复习到很晚,以至于今天迟到了,全班人都齐了,就差她一个。
她走到教室门口,礼貌地敲了几下门,走进教室后,看到了那个黑人老师。短暂地惊讶了半秒,心里念了一句‘好黑呀’,而且这时嘴巴一时也不受控制地与老师打招呼,“bonnoir,nsieur”
(ps:正常的问好,日安是bonjour,晚安是bonsoir,而noir是黑色的意思,当她看到皮肤那么黑的时候不知道就怎么想到了‘晚安’和‘黑’的结合,这个黑人一般听了会很不高兴。)
话一出口,就引来了同学们的惊叹,还有几个同学想笑她,但碍于老师的威严在那,不敢造次。还好那位老师很有素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祝小友回到了座位上。
祝小友胆战心惊地把今天的课上完,心里纠结那老师会不会报复她,给她挂科。
傍晚放学后,陆子屾叫住了祝小友,“祝小友,你等一下。”
祝小友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
陆子屾追了上来,“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你很闲吗?我和你又不熟。”
“我们两个是同学,怎么能不熟呢!”
“你还是去送你那些莺莺燕燕吧。”
“原来你一直在关注我!”
“你想多了。”祝小友继续往前走。
这一周课程下来,虽然两人没接触过,但说实话,以陆子屾的脸,很难不关注到他,他也确实有那么多女生总围着他转的资本。但她对他的注意只是因为那些女生,因为她之前是学服装设计的,所以总爱关注现在的年轻女孩都穿什么,都怎么搭配,又配得是否得体好看。要说关注男人,她只关注一个,而且帅的程度也比眼前的陆子屾更胜一筹,毕竟得到过更好的,所以对他的语气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显得那么没见过世面。
“好吧,就当我想多了。不过你的那句bonnoir,是怎么想到的?”
祝小友看着陆子屾那贱笑的表情,略显尴尬,只斜了他一眼后,就继续往前走。
令祝小友没想到的是,陆子屾从不缺女伴的人,为什么又追了上来,但是不打算理他,爱跟就跟吧,反正不想跟这个人有什么牵扯。
“你有男朋友吗?”
“我孩子已经3岁了!”祝小友一看快到家门口了,他还在跟,想彻底解决了他。
“哦,好吧,那再见了,明天见。”
祝小友看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想着她也确实没说谎,她确实有孩子,如果没流掉的话,现在应该快3岁了。
陆子屾因为祝小友的一句bonnoir注意到了她,后来觉得她某个地方和他心里的那个被他弄丢了的姑娘有点儿像,说不上来是具体哪一点像,有可能是他和那个弄丢了的姑娘也有一个孩子,但是他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被允许生下来,如果能顺利出世的话,也应该3岁了。也有可能是在祝小友笑的时候,能看到他的姑娘的影子。总之,他就是想去认识她,想借她回味他的初心。
经过他一个来月的发现,这个祝小友一点都不像有孩子的样子。如果祝小友真的有家庭的话,他肯定不会去打扰,但是如果没有,只是找借口拒绝他,他肯定会死缠烂打,谁叫他现在不被允许回国,他找不到他的姑娘,所以只能接近祝小友,试图找回一些美好,他太想念他的姑娘了。至于,跟他胡来的那些女孩,是他家人想看到的样子,他就做给他们看好了,至少等他们信任他了,他才有机会回国。
陆子屾确认她没有家庭之后,每科专业课但凡需要小组合作完成的,陆子屾都死乞白赖地要和祝小友一组,等中午下课准备吃午饭的时候,陆子屾还经常在她后边跟着她,然后等到餐馆,却不和祝小友坐一桌,只是远距离地偶尔看看她,只要和她待在一起就好,就像是他在远远地看着他的那个姑娘,只要能看到安昳的影子,远远地看看就好,忘记说了,安昳就是被他弄丢了的姑娘。
祝小友不是没去跟他讲清楚,问他为什么要跟着她,接近她?为什么不去找愿意顺从他的女孩?每次她这么问,他就一副玩世不恭地说,他乐意怎样就怎样,路也不是她家开的,还说一个女生独自在外,很危险,他顺便可以保护她。
祝小友心想最大的危险不就是他?
但是一个多月下来,他除了和她一起上学,一起上课,与她在一个地方吃午饭,晚上再送她回家,每次接送她,他也都是远远地跟着,确实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一起做小组作业的时候,他也从不跟她说些多余的废话,都是很正经地学术交流,这让祝小友一度怀疑,之前那个多情滥交的陆子屾和现在的陆子屾是一个人吗?
祝小友的这个怀疑在两周后,得到了验证。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