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夏若无在第四幕天地找到木之精的把握,就算息壤在手又有何用?所以只要找到了沉夏,木之精也必不远了。

    她还待再问,长天却已经闭上眼,呼吸也转为绵长,似是睡着了。

    病人最大,她见状只好闭嘴,将满腔疑问都收回肚子里去。

    方才那么点儿时间的睡眠远远不够,她觉得长天一定将瞌睡虫传染给她了,因为就这么片刻功夫,她又觉得眼皮深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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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醒过来时,火堆已经熄灭了,余烟袅袅。

    天坑外的一角天空仍然黑暗,看不出过去了多少时间,只有偶尔刮下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她蜷在长天胸口,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绵长的心跳,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真好,他还活着。

    什么广成宫,什么阴九幽,什么蛮族,还有该死的固隐山河阵,千百繁复一时都被她抛到脑后去。这一刻只感到平和喜乐,似乎就这样相偎相依,做一辈子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大黄已经精神起来,见她睁眼当即上来招呼,先拱蹭两下,接着要伸舌头来舔。可是还没付诸行动,长天还带着两份沙哑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滚开!”

    他居然也醒了。大黄吓了一跳,吧叽两下嘴,识趣地远远跑开了。

    这人连诸犍的醋也吃么?她抿唇一笑,随后发觉他声音都有了两分力气,不由喜道:“你恢复得倒快。”伸手去检查他伤势,果然伤口被血凝剂完美覆盖,没有红肿也没有发炎的趋势,脉象很稳,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缓过来了。

    这人的身体和意志一样,都像铁打的。

    她这一低头,就露出了白晰而优美的脖颈,尖而小巧的下巴似乎要搁在他胸膛上,明眸专注。长天本要开口,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她几乎是趴在他胸口上,俏颜离他不过半尺距离。检查完之后才觉出他从头到尾一声未吭,然而目光灼灼,竟是半秒也未从她身上移走。

    那样的眼神她并不陌生。每次被他这样盯着,她都觉得自己身上穿的是皇帝的新装……可是这人现在命都才刚刚保住,就用这种眼神看她是几个意思?

    宁小闲被看得面色隐隐发红,向后一缩道:“这样看我作甚?”哎,她有什么好怕的,这人伤重得站都站不起来。

    他伸手抚了抚右胸,发现呼吸顺畅许多:“我恢复些许力气。”

    “所以呢?”她警惕地望着他,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不会不清醒到想做甚坏事吧?咳,那也要他做得了。

    他看出她眼中的戒备,好笑道:“有一事与你商量。”

    她侧头,强调道:“正经事?”

    “对,正经事。”

    “说吧。”她当即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何须惧我?”他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失笑。宁小闲气结,她哪里是怕他,她怕的是他当真要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可是回头想想,长天一向拎得清大局,怎会在此时做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出来?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法,可令身体快速恢复。若无意外,我们第四幕天地即可出阵。”

    话音未落,宁小闲已经扑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道:“什么,你再说一遍!”若非看他伤重,她真想拽住他脖子死命摇晃!他有这办法为什么不早用,累得自己伤重垂死,她也跟着累个半死!

    长天见她气得杏眼圆睁,已知她心中所想,赶紧澄清道:“要用这法子,我需要养些体力的,并且也需要你配合不可。”

    要她配合?她狐疑地望着他,并不接口,所以长天只好道:“我们进入云梦泽之后,神力都被这里的规则所缚,使不出来,凡人肉身愈合极慢。”他看她点了点头,才接下去道,“然而有一种力量的流动却是玄武设下的规则也阻挡不住的。”

    她呼吸为之一顿。

    “那就是东方七宿的星力,也就是乙木生长之力。”长天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云梦泽的规则,是外来者落入这里皆成凡人肉身;而乙木生长之力的规则之一,则是阴阳调和之时,星宿之力必经由双|修之法而壮大。这云梦泽世界的天道管得再宽,也万万管不到这上头来的。”

    她小口张了张,面色一下红若胭脂。他都说得这样直白,她哪会听不懂?乙木之力的法则是南赡部洲的天道所定,其等级远远高于玄武创设的云梦泽,因此可以无视本世界的规则。这就像《宪|法》是华夏的根本法,具有最高法律效力,一切普通法律只要与其抵触的,都会失效。

    只听长天接着道:“我们用这办法,待乙木之力相互调和之后要返回各自丹田,我会借机截留,用以修补身体损伤。若无意外,这些儿伤势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他伸手轻轻摩挲她俏面,声音低沉:“小乖,可愿助我?”

    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确定有用?”

    “确定。”

    性命攸关,长天必不会拿此事开玩笑。既能令他身体恢复,她怎样也愿意的,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苦差事。她口里有些儿发干,咽了下口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你能行?”做这事儿极耗体力,他伤成这样,该不会治不好病体反而把命搭进去了吧?

    长天俊脸顿时黑了:“你试试就知!”

    她有几分明白了,凑到他面前试探道:“那,我来?”

    他拉长着脸,半天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声音中是满满地不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连站都快站不起来,只能她帮忙了。

    宁小闲也低下头,长天只见她香肩抖动,知道她在偷笑,没好气道:“臭丫头,笑完了么!”罢了,也不是头一遭,他的自尊已经被狠狠削过一次,这回再受损居然也不感觉怎样难过。

    宁小闲咬唇忍笑,从怀里掏出几枚丹药,一一喂给他吃。这些俱是补药,有的还是提心力、护肝脏的,长天张口接了,可喂到最后一枚,他却紧闭牙关,扭开头道:“把这个拿开。”

    她面相无辜道:“对你有帮助的。”

    他瞪着她手里的红色丹丸,几乎是咬牙切齿:“不需要!”他若碰了这种药物,就是此生清誉当中洗不掉的污点!

    她手里的这枚红色小药丸,是冷香丸的改良版,也是许多男修炼习房|中术的必备之药。宁小闲的丹术还是他教的,自然一闻便知。

    “不要便不要吧。”宁小闲耸了耸肩打量着他,确认他刚服下的药物效力挥发,令他苍白的面颊都有些晕红。

    她的脸也是滚烫滚烫地,犹疑道:“那……这便开始?”

    他蓦地伸出尚称完好的右手,握住她秀美的脖子将她拉近,随后堵住了她的唇。

    至少第一下,他还有主动权。(此处放出大家久候的第九份礼物,共9400+字,艾玛,把水云累完了。请全订用户至书评区置顶帖《粉丝验证楼》按要求领取。)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令她忘了身处何时、何地。

    她褪去衣衫,慢慢跨到他身上去,随后听到他长长的抽气声。

    这是他一日复一日渴望埋入的宝地,他想得身体和心一样疼。

    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她要承担自己所有的体重,不能过继到长天身上,不能再加重他的伤势。她十指都抠入他身后的岩壁缝隙里,双腿夹紧,膝盖抵在地面上,不让自己完全坐到他身上。

    说实话,她也没想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壁咚,居然是由她先做出来的。

    他胸膛快速起伏,肺部传来阵阵刺痛感,却敌不过身下的快活。伤情不允许他他快速喘气,可她的魅惑却几乎连他的呼吸都要夺走。

    他几乎觉察不到她的体重。她仅凭腰腿之力,就能在他身上肆意起伏,像拍打海岸的浪花,一下又一下,妩媚却天真、温柔却狂野、凶猛而无害。她这般专注,虽是早春时节,汗水却已打湿了这具曼妙胴体。长长的秀发微湿,将两人缠在一起,仿佛她是水中钻出的海妖,天生就是男子的克星。

    这般艳情,哪怕伤重之下,他还是没办法老实,因此胸口的纱布上血渍迅速扩大。然而最后的时刻到来时,两人沉寂已久的丹田果然有了动静,青光如受牵引,汇聚在她丹田中,重新幻化为叶枝葱茏的大树。它似乎更加巍峨也更加纤毫毕现,不过是个虚影,却着实给人遮天蔽日的感觉,树干上隐约有淡淡的金光浮现,虽不显著,却给这大树再添威严。

    下一刹那,巨木消失,两道青光重新分开来,如游鱼般往来嬉戏,随后循着原路返回了各自主人的体|内。

    宁小闲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望见长天呼吸虽仍急促,却已紧紧闭眼,不由得心下忐忑。两人努力了这么久,成败全看这一下了。他的伤口又重新迸裂,若是他失败……他们再也走不出固隐山河阵了。

    身体还沉浸在快活的余韵中,微微颤抖,心情却似立在危崖,只消一阵小风吹过,就能让她滑落到万丈深渊中。

    幸好等待的时间并不长。长天终于睁开了眼,朝她微微一笑。

    宁小闲喉间咯咯响了两声,却说不出话。长天伸手揽住了她腰肢,让她安稳地坐到自己身上——用左手。

    她咬住唇,纤手有两分颤抖,轻轻揭开了他胸口上的纱布。

    那底下肌肤光滑一片,哪有半点伤口存在过的痕迹?那一道令她几乎都要绝望的狰狞的伤口,止不住的鲜血,仿佛都只是错觉。

    伤愈。

    乙木之力,果然起作用了!她长长松了口气,终于放心将全身重量都交给他,再任由无边喜悦将自己胸口填满。

    不知怎地,这一瞬间有清泪自眼角凝出、滴落。

    他伸手在她额上、手臂抹过,最后包住了一对儿玉膝。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她抵住岩壁的膝盖都破皮见血。这些地方顿时传来轻痒感觉。她知道这是伤口开始愈合的表现,因此安心蜷在他怀里,也不去挠。

    长天调整了位置,让她俏面靠在自己颈窝上,这才轻轻搂着她,轻轻吻着她的面庞怜爱道:“多谢。”

    她累得眼都不想睁开,心下却很松快。至少他无恙了,未来虽不可知,她却不用一个人去面对。

    “累死我了。”她哼哼唧唧道,“现在要做什么去?”一场缠|绵下来,她连指尖都不想动。可是他伤已好了,该去寻第四幕天地的符物了吧?否则两人还是死路一条。可就一点:时间已过去了一半,她怎么不觉焦急,反而还想腻在他怀里?

    “去寻符物。这东西还是自己动手拿比较实在。”

    什么叫比较实在?说得好像有人会将符物送上门一样。她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已经变得强而有力:“从没人成功走出第四幕天地,我们有那运气?”

    “任何绝境,都有死中求活之法,你今日不已证明过这一点?”他指的是她用血凝剂杀灭铠鳄一事,而后话锋一转,“我辈修仙乃是逆天改命。只要一息尚存,焉知不会柳暗花明?”他这一生征战无数,若有一次轻易放弃过,现在也不会有她相陪了。

    她原本忧虑长天伤势,现在他既好转,她心绪豁然开朗,也不觉得这幕天地如何可怕了,思维又恢复了灵敏:“进入第四幕天地的不止我们,至少还有个沉夏!这般说来,他至少能破解第四幕天地?啧啧,好生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固隐山河阵到现在仍然未破,必定是沉夏抓捕木之精出了甚意外,他一定还会返身来找他们的。

    只是她也有些不安,沉夏明显未被固隐山河阵剥走力量,若返身来对付他们,他们能是他的对手么?

    长天淡淡道:“他现在忙着寻找木之精,恐怕一时半会儿未必顾得上我们。”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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