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岛的重建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萘,但总有地方会被区别对待——
从禁区走出来后,银发男孩明显感觉路上的人变多了不少。
但其实,禁区里也有不少人,只不过大多数都龟缩在那些废弃的楼房里,除非饿得慌了,否则不会轻易出来走动。
不过这边的街道上, 来往的人群不是穿着制服就是穿着高领的风衣,行色匆匆,只有路边偶尔能见到一些衣衫破烂,穿的单薄的无家可归者铺着报纸,坐在雪地上。
“果然,阶级这种东西是无处不在的啊。”
银发男孩看着大街上来往的穿着体面的人群,发出了一声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感慨。
他匆匆来到街道上的一家店铺前, 看到上面的告示, 眉宇间流露出无奈。
“越搬越远了……”
叹了一口气, 他继续朝远方跑去。
大爆炸发生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但人们依旧对曾经作为爆炸中心的‘禁区’带有恐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禁区’,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还有像他这样的孤儿,不然没人会住在那里。
不过他倒觉得,比起‘禁区’这个名字,那边叫做‘流浪者聚居地’会更妥当一些。
银发男孩又跑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了更加热闹的一片地区,无视了其它的行人和店铺,眼里只有不远处一个熟悉的招牌。
他整了整自己单薄的体恤衫和夏天穿的中裤,让自己看上去清楚一些,随后缓下脚步,从容不迫地走进了这家店铺。
这是一家药铺,而且还是中药的药铺。
药铺里略有些冷清, 倒是店老板不断在清算着出货单,把药材往桌子上搬。
看到有人进店,店老板马上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 在发现客人是个孩子的时候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热情的笑容:
“小先生,是您来了啊?这次又需要什么药材?”
被她称作‘小先生’的银发男孩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新入门了几个弟子,师傅托我来买些药作洗礼。”
“原来是这样。”这有些玄幻的话,却让店老板顿时神情庄重起来,“那么,小先生请随意挑选吧。”
在她想来,这种‘洗礼仪式’需要的东西,肯定不能为外人道也。
果然,她就见‘小先生’欣喜的点了点头:“多谢体谅。”
店老板当即露出喜悦的表情。
看来,她在‘小先生’面前的印象分又提高了不少。
银发男孩站在一堆药柜前挑选,基本拿的都是常见的药材,而且手快的很,就算店老板想看都不一定能看得清他到底抓了些什么药。
药材抓了一半,银发男孩突然停下来,略有些不好意思道:“老板, 差点忘了……您父亲的病如何了?”
店老板神情肃穆:“有了小先生您上次的护符, 家父身体现在好多了!”
“咳……那其实是我师傅的。”银发男孩咳嗽一声,从裤口袋里摸出一个石制的吊坠递给店老板,“我师傅跟我说,护符的持续时间最多只有三周,现在虽然时间还不到,但我想后面不一定有机会出门,就想着趁买药的时候带个新的过来。”
“这,谢谢小先生!”听到‘护符’只能持续三周,又看到银发男孩递过来的吊坠,店老板顿时大喜过望,又是一个劲儿的道谢。
——这家店本来是她父亲开的药铺,但两周多以前,她父亲突然在看店的时候中了邪,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如果不是这个银发男孩后脚到他们店铺,给了她父亲一个神奇的‘护符’,她的父亲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
银发男孩坦然接受了对方的致谢,选好了剩下的药材,在柜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包。
店老板看得惊讶:“您这次要买这么多呀?”
“嗯,做洗礼,用量比较大,而且这么多也就煮一锅。”银发男孩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根本没有师傅,也没有弟子,只有那个‘护符’是他随手做的,的确能辟邪。
随后,他掐指一算,“炮姜、干姜半斤,红枣半斤,黄芪一斤,枸杞子……”
眼前堆的一个个小山包,完全看不出他是来卖药的,倒是像来卖菜的。
“总共差不多七万三千元吧?老板您再算算?”
银发男孩大致算了一下,果断把算账的工作丢给了店老板,自己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看上去很老旧且朴素的钱包。
见他要掏钱,店老板面色一变:“哎!小先生,使不得使不得!”
她一把按住银发男孩的小手,制止了对方的拿钱动作,眼里满是真挚:
“小先生,您帮了我父亲那么多,这些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就当是送您了……”
说罢,老板麻溜的把台子上的药材分装到不同的袋子里,装了快二十个大包。
银发男孩装作一愣,眼里确是计谋得逞的小雀跃,也没扭捏,大方的点头:“那多谢老板了。”
应完后,他轻松的一一接过店老板拿给他的十几个大包。
“小先生,您拿的动吗?”老板有些担心完全被药包淹没的银发男孩。
“放心,小意思,一点都不重……就是太挡视线了。”
银发少年从一堆药包中努力比出一个大拇指。
而后,他稳稳当当的扛着一堆大包小包,准备回‘禁区’,去看看他新找到的几个小病人。
等银发男孩离开后,店老板坐回自己位置上,总觉得自己又忘了什么事……
“啊呀!”
她猛地一拍大腿,“又忘记问小先生叫什么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到小先生的机会。
店老板顿感一顿惆怅。
果然跟人打关系是门技术活,她总是做不好……希望小先生以后还记得她们,多光临几次才好。
……
禁区聚居地。
银发男孩扛着比自己升高高出一倍的药包,在一堆路人诡异的注视下回到了这里。
他沿着自己出去时的道路,找到了在角落里的那几个孩子的家。
将身上的大包小包放下,他敲了敲紧闭的屋门:
“嘿!在不在!哈咯?有人吗?小白白、小粉粉,在的话帮我开开门,放心我不吃人……”
门:……
屋里安静了很久,门才被推开一条缝。
之前对他抱有很大警惕的黑发男孩仍旧十分谨慎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给你们治病啊。”
银发男孩不等黑发男孩做出什么反应,直接把门强行拉开,把对方带了一个踉跄。
随后,他不由分说地把药包递了进去,“来,这些药帮我扛进去……别客气,都是你们的,白嫖的,不要钱。”
黑发男孩呆呆的接过对他来说十分沉重的药包,险些没站稳,看着银发男孩的目光充满审视:
“你,到底是谁?”
“我?”
银发男孩把剩下的药包扛进屋里,顺手薅了一下离他最近的白发小不点的头发,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现在……你可以叫我黑泽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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