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天笑了:“这就明白了。通天河我被绑在高明的战船上。我们父皇手里明明有一道神奇的铜铃可以救我……”说到铜铃,琳琅天心头一紧,只觉得事情不妙,一时间顿住。
“怎么啦?你说那个神奇的铜铃?那其实是弥荒大师的师尊给父皇的一个神器,当时还是发挥了重要作用。收下了高祖的画像,这才有了通天河大捷。当然,哪时候我问过父皇,琳琅天你干嘛呢不收回来。父皇说,他回来你有好日子过?”
“原来如此。”琳琅尚心里好受一点,神铃既然当时能发挥作用,那后来高皇帝窘迫之时为何不拿出来震慑自己?反而他会甘心情愿地退位呢?是不是神铃现在已经没有作用了?
琳琅天心知肚明,通天河畔,琳琅尚父子合力搜寻绞杀自己,要不是看哒他们出手自己也回不来,当然还有瑞兴的拯救。
“当然,你最终能够回来我们也无法可想。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我们要是此时杀了你天下必然大乱,更何况,你还是云山余孽的根,这些父皇都跟我说过,杀了你云山不会罢休,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发动战争,再加上德妃娘娘在宫内策应,那就完了。”
琳琅尚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十分痛苦的事情:“我们只有先把你困在宫中,以后再想办法。这个时候,德妃娘娘对您越来越不满,我们觉得假以时日,你或许就会失去一切……”
琳琅天也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要是那个时候不是雍王爷设计搅动天下大乱,三国出兵云山,朝中又无人敢带兵出征的话,自己说不定就会被困死。
“但是,事情根本不会顺着我们想象的方向发展。很快,西南动乱,无人能战,这时候只有你才能解决战局。”
“这就是你们在找一个机会,一个以为可以除掉我的机会。”琳琅天嘲讽着。
“当时看,这的确是个好机会。”琳琅天又冷笑着,“但是,你们可能没有想到,这是个机会,不过是对于我来说:对于你们,其实这是一个陷阱。”
“是啊,你果然好智谋,好一个陷阱,我们当时还开心不已。狗咬狗开始了。利用你消灭云山余孽,你自然会被德妃娘娘完全抛弃,从而可以获得多方面的好处。当然,父皇还是很担心,要是你带兵出征中途反水投身云山,或者拥兵自重再回来攻打帝都怎么办?这个时候,高兰给父皇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说你体内有剧毒,他可以操控剧毒何时发作。父皇放心了,想着你要么被人杀死在路上,或者是暗杀在军营中,要么也会被云山的人杀死,就算这一切都有老天爷在保护你,就算你一切都顺利的无法想象,父皇也暗中命令安乐将军,我也派出了杨思孝将军都要取你的性命!这样的重重设置障碍,我们想你就算是九条命也回不来,但是,我们还是失望了……我们一无所获!我们想你会死,你呢,不仅活着回来,而且还平定了天下;我们以为就算你能活着回来,云山人也会恨死你,可是云山的人还被你所受服;我们以为你回来了,德妃娘娘会恨死你,你们母子就会离心离德,可是我们又错了,德妃娘娘反而原谅了你,你还大胆地搞了一个滴血验亲……哎,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步步走到这个田地?”
琳琅尚在深深地反思,他并不急着要离开,即使院子里的马车都已经走光了,只有几个小斯在等着他的主子离开。
“你不用懊恼。“琳琅天笑道,“你至少已经达成了一个愿望,你的家人都已经安全离开了。”
琳琅尚倒地而拜:“恳请皇帝守诺,放了罪人。”
“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妈?”琳琅天面无表情,琳琅尚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我真是愚蠢,我做了这些伤害你的事情,就算杀我十回也不为过。皇帝,你杀了我吧,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怎么会那么傻,就那么傻傻地被人当做杀人刀来使唤。我真是愚蠢,这么一个愚蠢的人没有资格活在世上!我恨自己,我更恨他,弥荒大师,什么大师,狗屎。他一直在怂恿着我们不停地内都,斗过来斗过去,把我们大华斗成了千疮百孔,把我这么一个王爷斗成了阶下囚,死囚!皇上,我好难过,好后悔呀,我的心难受痛苦的要死,你快点杀了我吧!”
琳琅天站起来,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也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你会放我走?你肯定要在我背后给我一刀!”琳琅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冷笑道。
琳琅天望着他,满眼的都是怒火,但最终他还是心软了:“作为皇帝,我的确不能放你走;可是,你我是兄弟,不是我不忍心杀你,是我无法砍掉自己的手足。就算这支臂膀烂了臭了,可我还是不能砍掉他,那样很疼很疼!”
琳琅尚顿时间像是被雷击了一样,疯狂地拜倒在地上:“皇上,罪臣知错了,错了!真心地错了!”他哭着喊着,泪流满面,“都是罪臣的错,错听了奸臣的挑唆,错想什么坐拥天下,环拥美女,这都是痴心妄想,罪臣错了……”
他撕心裂肺,悔不该当初。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什么长生不死都是骗局,他像是得到了净化一般,身上的心灵上的污垢在此时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他无比虔诚地说:“皇上,请允许罪臣到文光寺出家为僧,罪臣愿意终生为您念经,为大华祈福。”
然而,琳琅天却冷冷地说:“你最好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离开吧。你要是想留下来,”他突然将佩剑掷在他面前,“只有你的尸体可以永久的留下来,别的你不要利用我的仁慈做什么妄想。”
“罪臣明白了。”琳琅尚小心翼翼地磕了几个头,站起来,向外面走,快要上马车,却又停住,低声问了一句:“皇帝,罪臣想知道您到底是不是我的二弟琳琅天?”
琳琅天心中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并不作答。
琳琅尚仰天长啸道:“你若不是,怎么可能还有仁慈,你果然是我的二弟,他以前就是这样,我不管怎么欺负他,到头来他都会对我好。只是这样,却是我的罪孽更深了。”
琳琅尚说完,就在雨中,就在马车旁,就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对着他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那一声声叫雨点儿都失去了音响,只有那声音重重地敲击着琳琅天的心坎,他想疾步过去扶起琳琅尚,但在门口还是停下来,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不停地对着自己磕头。
“你走吧。”只有这一句冰冷的话抛来。
琳琅尚慢慢地起身,几个小厮上来扶他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开始转动,这辆并不豪华的暖轿就在凄风苦雨中缓缓地驶出了王府,慢慢地消失在琳琅天的眼前。
在雨中,琳琅天往前走,他粗暴地推掉了小太监过来给他打伞,让这淅淅沥沥的秋雨淋湿他吧,最好连同他的灵魂一起淋湿吧。
看着琳琅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明阳见了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叫来太医要帮他诊断,琳琅天只是冷冷地拒绝并笑道:“过些日子就好了。”
秋雨烦人,路面湿滑。帝都城外,十里长亭。刚刚被释放出来的和硕王府的一干人等,无不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和硕王爷的到来。
“来了,来了,王爷来了!”突然一声惊喜传来,王妃急忙上前,果然看见一顶暖轿载着马车上向这边走来,马车上赫然写道:和硕王府。
近了近了!琳琅尚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他们喊道:“夫人,孩子,我回来了。”大家欢天喜地接住他,大家抱头痛哭。
“好了,我们总算平安了。”大管家禳秋松了一口气。
和硕王爷对着北边,叫道:“都跪下,我们要感谢皇上不杀之恩。”于是大家一起跪下,重重地可了几个响头,这才起身,一起向着安阳而去。
一路上马车颠簸,琳琅尚却觉得心情舒爽,就像一只出笼的鸟儿终于可以自由飞翔。
“王爷开心。”禳秋在身边小跑着笑道。
琳琅尚也道:“人就这样,想开了也就自由了。哈哈,以后我们养养花喂喂鱼,游山玩水,不亦快乐哉!”
“想得美!”空中突兀出这么一句话,吓得大家一时石化。
琳琅尚仗着一身武功,硬着头皮吼道:“谁?你敢做什么?”
“王爷,不用慌张!”弥荒大师突然从空中飘落下来,吓得那些女眷一个个花容失色。琳琅尚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国师,我已经是个废物,您不应该前来相送。”
“哪能不送送您,这么多年咱们的情谊是很深厚的。”弥荒大师阴阳怪气,叫琳琅尚有了一些提防。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琳琅尚的话里充满了恐惧,“你不会是皇帝派来杀我的?”
弥荒大师哈哈大笑:“哈哈,本尊岂能是那东西的鹰爪?放心吧,你的皇帝没有改变主意,不会派追兵上来杀你。但是,本尊,弥荒大师对您可是非常不满意,而且我也没有你那个兄弟心慈手软。”
“你,你要干什么?”琳琅尚吓得变了脸色,“你在开玩笑吧,我哪个是我兄弟?你不是说他不是我的兄弟吗,是假冒的,怎么现在他又是我的亲兄弟了?”
“当然是吧,不然你还有命跟我说话?新皇上想杀你一百遍,但最后放走你正是因为兄弟如手足,他下不了手。不像你铁石心肠啊,还有你,你呀,真够蠢的!”弥荒大师一脸的嘲讽,“这么愚蠢的货色,是不应该留在世上,这可是你说的话。”
琳琅尚五雷轰顶:“这句话你也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哇!”弥荒大师夸张的眼神叫道,“我更知道你出卖了我,所以,你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你要干什么?”禳秋等看出事情不一般,一起过来拉开架势要保护王爷。
“我要干什么?还不明白?不过,就凭你们几个还想保护主子?真是笑话!“弥荒大师大手一挥,禳秋等几个就飞到几丈开外,撞击在石头上昏死过去。
琳琅尚这才惊醒过来,拔出长剑大吼一声:“我要杀了你,都是你!我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他提剑来杀,弥荒大师大笑一声:“找死!”于是,催动法术,移来了千斤巨石照着琳琅尚砸去。
可怜的琳琅尚哪里能够招架的住,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剑深深地插进烂泥中。弥荒大师飞步过去,踩踏在他身上:“琳琅尚,你真够愚蠢的,我怎么会找了你这个窝囊废。你不知道吗,这条路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不然就是黄泉路,你敢背道而驰,你敢出卖我们,你真是活腻歪了,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弥荒大师大喝一声,顿时间,手中里多了一个精致的闪光的盒子:“魂来归兮!”
“这是什么?”琳琅尚惊恐万分。
“哈哈,你们的魂魄精魂,我都要。哈哈,王者之气,应当非常不错!”弥荒大师大笑着,双掌一用力,琳琅尚只觉得身体里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往外泄露,渐渐地他的身体不再是他自己的。
“这么快就死了?”弥荒大师踢了踢他的身体,“可惜了,他的王者之气太少了!只有你们来补充了。”
他大笑着,将那盒子往空中一扔,那盒子瞬间变大,几乎可以遮天蔽日。弥荒大师嘴里念念有词,那盒子里精光一闪,那些王府里的亲兵正想扑过来救护主子,也突然间被定住一般,直直地挺着,头顶冒出了白色的气体,那些气体全都汇聚在一起疏忽一下钻进盒子里。
如法炮制,弥荒大师将琳琅尚王府里大大小小几十口人一起化作了缕缕轻烟收入囊中。
弥荒大师收了法术,摇摇盒子,笑了一声:“今天总算没有浪费掉。”
“你敢独吞,为师叫你飞灰烟灭!”一个声音飘渺而来,弥荒大师吓得直叫唤:“徒儿不敢,徒儿不敢,这就来孝敬您。”说着,弥荒大师摇身一晃,化作一缕黑烟不知去向。
云山依然在霞光中,在一个不知名的虚幻空间里,居然也幻化出人世间相同的场景。但这里给人感觉明显得压抑和不自在,我们甚至可以把它想象成山洞,对,别有洞天,是可以来形容这里。
弥荒大师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虚拟空间的山门,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老虎嘴的那个飞来石前面。他看得出着急于赶路,气色很不是不好,不过他不敢耽搁还是将那双手深深地按进一个隐秘的石槽。
于是,在他面前的结界打开了,里面飘来了一个声音:“你这才回来,王者之气要是过了期你担当的起吗?”
“弟子惶恐,只是一路上琳琅天追捕弟子的文书铺天盖地,弟子不敢白日里行走,这才耽搁了时日。”
“你这没用的东西,修行这么多年还怕一个俗人?罢了,快跟为师进去,祖师爷等着你!”一个没有脸的人慢慢地聚集在他跟前,但仔细看时,那人根本没有完整的形体,只是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
弥荒大师十分惶恐跟在师傅后面,一路上各种场景在不断地变换,仿佛我们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祖师爷什么时候可以出关?”弥荒大师在后面小心谨慎地问。
没脸的人蓦然回首:“这是你能够打听的?”
弥荒大师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一股寒意还是直入心脾,他忙道:“弟子不敢,只是想着在俗世受人欺负,不得宣泄,要是祖师爷可以出关,我们就大好了,为所欲为无人可拦!”
“你是想着这般快活?”没脸的人似乎没有追究他的意思,甚至有些赞许,“快了,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遥远。你今天带回来的这些精魂和气魄,祖师爷一定会很高兴。到了,你要少言语。”没脸的人如此吩咐他。
弥荒大师大气不敢出一口,急忙扑通跪倒在地上,没脸的人却不见有任何表示,也许他还没有成人形,没有办法表示对师尊的敬仰之情。
“师尊,弟子门下小黄米来了,他给您带来了新的能量。”没脸的人示意他赶紧呈献上去。弥荒大师睁大眼睛,只看见眼前虚无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很疑惑,这能量往哪里放?
“拿出来,高举过头,心里默念着徒子徒孙愿为祖师爷奉献一切,即可!”没脸的人很不耐烦地骂道,“没心的家伙,又忘记了?”
弥荒大师赶忙照做,于是那个装满了王者能量和精气的小匣子从他手中飘荡起来,急速地打了漩涡,消失不见。
“磕头!”没脸的人很不高兴,弥荒大师赶忙照做。
“可以了,我们走吧。”没脸的人又照着他屁股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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