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忍不住的红了,她只觉得好委屈啊,她从出生开始便一直被家里宠着,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从来没有挨过打,后来拜了小南辰王为师,数十年,师兄姐们把她宠在手心里,师父更是疼她,但凡锋利的东西都不允许她碰,每到冬天,师父更是担心她会受凉,晚上都会到她的房间悄悄为她盖被子。

    她醒来后因为做噩梦便搬到了师父的房中,师父更是经常起夜起来看她有没有踢被子?

    要是她病了,师父就会生气,一连好几天不理她,但即便是生气也不舍得对她说重话,反而是要盯着她按时喝药休息,直到她完全痊愈为止。

    在南箫的时候,她沐浴完,师父为她梳头发,因为不熟练,弄掉几根头发,师父都会自责得不行,都会抱着她说上好半天对不起,一个劲儿地问她疼不疼?

    师父最疼她了,别说打她了,连声音大一点都舍不得,就怕吓着自己。

    她被周生辰真的护的很好,连梳头掉几根头发,师父都会心疼得不行,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师父,十一好想你啊!

    时宜在成喜的搀扶下捂着脸站起来,看着他说道:“陛下,请回吧,看来今日这午膳是没有心情用了,正好,时宜累了,要休息了,陛下就请回吧。”

    “劳烦时宜再提醒陛下一句,时宜毕竟是您请来宫里的,我师父走前嘱咐您务必照顾好我,若是时宜再有什么闪失,其中后果您还是自己衡量一下吧!”

    “你……”

    “陛下,走吧,她说的不无道理,万一真的让小南辰王知道了,这可收不了场了,陛下,我们回去吧。”

    刘子行不甘,但还是愤恨地走了。

    好,很好,漼时宜,朕早晚会让你为今日所言付出代价。

    待刘子行走后,时宜才又跌回在地上,眼泪总是忍不住掉下来,哭得越发凶猛。

    成喜心疼的看着她说道:“姑娘,您受委屈了,您看看您,这又是烫伤磕伤划伤砸伤的,要是让殿下知道了,他一定心疼死了。”

    “奴婢去给您叫太医来瞧瞧。”

    说完就要往出走,迎面走来两个宫女,手中拿着创伤药递给她,道:“这是陛下送来给姑娘疗伤的,传太医就不必了。”

    “你们……”成喜都快气死了,回到时宜身边愤愤的说道:“姑娘,她们欺人太甚,连太医都不给您传,就给两瓶伤药,那谁知道用了以后会不会更加严重呀?这可怎么办?

    时宜安慰她道:“没事啦,就是一点小伤,你看我当时从城楼上摔下来都能平安无事呢,这点伤没什么的,再说你忘了?师父走之前给了我好几瓶药呢,去拿过来吧。”

    “对对对,我给忘了,我现在就去拿。”

    成喜给她轻轻地上药,“嘶……”时宜忍不住的轻呼出声。

    “姑娘,这陛下太过分了,连殿下都不舍得动你一下,他怎么敢打你?亏他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依奴婢看来,他真的是半分都比不上殿下。”

    “小丫头,你才知道呀?”时宜故作轻松地逗她道:“那可不,这世上有几人能比得上我师父呢?”

    “对了,你可千万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师父说,我不想让他担心。”

    “可这瞒也瞒不住啊?”

    “你就放心吧,师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等他回来的时候,这伤早就好啦,放心吧!”

    成喜还是不解问道:“您为何不将今日陛下说的话全都告诉殿下,若是殿下知道他定会……”

    “会怎样?”时宜接过她的话道:“要我说什么?说当日刘子行不是受金荣胁迫,而是真的要杀了他吗?”

    “是啊,您告诉殿下,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他。”

    时宜摇了摇头,没回答她。

    这些话,昔日在漼氏大师姐他们都说过,可是,师父重情义又心软,顾忌刘氏血脉,所以她不能说,师父疼她,若她说了,师父会左右为难的。

    是啊,时宜说得没错,可往后周生辰才明白,这世间万物都比不上一个女子。

    时宜临了还不忘嘱咐道:“好啦,别说那么多了,你可千万别跟师父说就是了。”

    “好吧!这都折腾一天了,上完药姑娘您就早点休息吧!”

    另一边,驻扎的营帐内军医给周生辰包扎完伤口,说道:“殿下,您的伤口无碍,毒也解了,只是这药还得再喝上几幅。”

    “有劳军医了。”

    谢云担心的看着他说道:“师父,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师妹临走前可是特意交代不让您受伤的。”

    周生辰无奈一笑,是啊,要是让小丫头知道,肯定又要闹脾气了。

    他佯装严肃地说道:“那就别告诉她,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怕是早就好了。”

    “不过,师父您怎么会中招呢?以当时的距离不应该啊!”

    周生辰表情一顿,说道:“本王也不知为何,只是当时心口突然一痛,才一时有所疏忽被敌军得了空。”

    “怎么突然会心疼呢?是不是旧伤复发了?要不要再让军医看一下?”

    “不用了,没事。”

    “师父,现在金荣的军队已经被我们击退了,下一步就是一举歼灭了。”

    “是啊,是啊,赶紧结束这场战役吧,咱们好赶紧去把小师妹接回家。”

    “对对对,这都两三个月没见小师妹了,我可想她了。”

    周生辰听他们提起时宜,心中更是柔软了,他想了想便说道:“既然金荣的军队已经被击退了,想必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个能耐继续进攻了,不如先原地休息几日吧,本王想回去看看时宜。”

    “好啊好啊,我也要去。”

    “那好,那谢云,天行,漼风,你们就跟着军师驻守在营帐,有什么问题立马让人快马加鞭来报,我不在的这几天切不可放松警惕,晓誉,凤俏跟我回去。”

    “是。”

    傍晚,式乾殿中

    时宜肩膀上有伤只能侧躺着。

    她盯着门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想着和师父以前在一起的事情。

    越想心里就越难过,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她随手抹了一下眼泪,小声地哽咽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时宜好想你啊!”

    三日后

    宫门口,正准备前往式乾殿的周生辰,碰到了一同前往的漼三娘。

    周生辰略一行礼,道:“漼三娘。”

    “殿下,你是来看时宜的吗?”

    “对,前方战事暂且告一段落,本王就回来看看时宜。”

    “也好,一同去吧!”

    式乾殿内

    “姑娘姑娘,殿下回来了。”成喜看见周生辰等人自远而近走来连忙叫道。

    时宜立马放下手中的绣针站起来,笑道:“真的吗?师父回来了?”说完也不再等成喜回复什么,连忙跑出去,刚迈出门槛便看到远处的师父一身黑色大氅朝自己走来。

    “师父,”她高兴地叫着他奔向他,却忽略了脸上的伤。

    而另一边的周生辰,原本远远听到时宜的声音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可当她跑近自己那一刹那,他原本笑着的脸陡然阴沉下来,心中因为见到她的欣喜也转变为心疼与怒火。

    时宜脸上的伤虽用了药好了许多,但不难看出还有些红的五指印,还有胳膊上包着的若隐若现的纱布。

    霎时,怒火中烧,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打她?在这宫里谁敢有胆子打他周生辰的人?恐怕不言而喻吧?

    还是凤俏突然惊叫道:“小师妹,你的脸怎么了?告诉师姐,谁打你了?”

    时宜看着周生辰的脸从喜悦到阴沉,再听到四师姐说的话,才突然反应过来,糟了,她的伤……完了完了,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周生辰。

    周生辰更是生气了,受了这么大的伤竟然还想瞒着他?还不想让他看到?

    看来他真的要找机会好好修理修理她了。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扳过她身子的动作却无比温柔,说话的语气也特别温柔,道:“转过来,让我看看。”

    时宜这才听话地转过身来,慢慢抬起来让他看。

    不看还好,一看更是生气了,嘴角的淤青印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是那么的明显,他又撩起她的衣袖看了看,她胳膊下端包着个纱布,更是生气了,气的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边的漼三娘看到女儿受了这么多伤,心里也是又心疼又生气,马上走过来道:“时宜,是不是陛下打你了?”

    宏晓誉心疼的上前想碰她的脸,又不敢碰,只好问道:“疼不疼啊?”

    时宜看到自己的阿娘,师姐们也在,更是高兴了,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啦,阿娘,大师姐,四师姐,我早就不疼了。”

    周生辰听见她用这种不在意的语气说她的伤,一颗心气的发疼,他真的是想扔下她自己进殿,但又舍不得,只好轻轻拉着她的手,说道:“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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