漼氏
“军医,快,快救她,她不能出事……”
“是是是,老臣遵命。”
片刻后
军医看着周生辰,欲言又止,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呀?为何这殿下要这么惨?
当年那一跳,漼姑娘足足昏迷了半年有余,而如今……
周生辰看着他这样子,一颗心痛的无法呼吸,但还是强撑着问道:“说,她怎么样了?”
“漼姑娘她怕是……殿下节哀啊……”
周生辰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
“师父……”
“不可能的,你们都在骗我,她骗我,你也骗我,她说过要等我接她回家的……”
周生辰一把甩开搀扶他的宏晓誉,转身将她身子抱在怀里,不停的说道:‘’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你…你是不是在生气啊?你是不是在气我受伤了?我以后再也不受伤了,你再叫我一声周生辰好不好?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求你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
“师妹……”宏晓誉和谢云都扑到床边,握着时宜的手哽咽道。
“小师妹,你不可以不理师姐的,师姐答应你的都做到了,软甲没有离过身的,你也不可以食言的,你要是再不理师姐,师姐就生气了……”
“小师妹,你睁开眼睛看看三师兄好不好?师兄很听话的,按照你的吩咐每日都贴敷药膏,你怎么现在不理师兄了……”
凤俏腿软的站都站不住,要不是有萧宴一直扶着,她早就瘫软在地上了,“为什么?为什么师妹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丢下我们?”
萧宴大概是众人中唯一一个比较清醒的人,他出声解释道:“她别无选择。”
凤俏和周天行等人都看向他。
“她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当年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此后是由殿下出兵带走她,这件事才终止的,而今,漼氏是北陈第一世家,是天下文人所仰望的名门望族,而漼氏贵女于成亲当日再度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这文人百姓的唾沫星子恐怕就能将刘子行给淹死,只是贫僧想,漼姑娘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殿下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如若不然,当殿下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想必刘子行是承受不住殿下的怒火和百姓的议论。”
不得不说,萧宴是唯一一个看得通透的人,他所说,正是时宜所想。
“师妹……”凤俏看向他。
他默默叹了一口气道:“漼姑娘此举是在保护殿下和南辰王府。”
只撂下一句话和满屋一头雾水的人,便不再多言。
他想,漼时宜这般做,应当是为了殿下,如若不然,当他回来看见她已嫁作刘子行为妻,无论他怎样,下场都不会很好,这么做,十有八九是想促使殿下推翻刘子行。
他猜,应当是漼姑娘在赌,赌殿下有多爱她,才能在她死后用滔天怒火摧毁刘子行。
时宜,这就是你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吗?
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突然,漼风想道:“桓先生,对,桓先生,当日他能救时宜,如今亦能。”
周生辰这才猛然回神,对,桓愈。
“快,快去找桓愈。”
“我来了,”千钧一发之际,桓愈走进来说道。
宏晓誉等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桓愈,心里仿佛燃起了一丝希望。
当年也是这般,也曾说师妹没有希望了,可是桓愈的突然出现,救了师妹,虽然昏迷半年有余,可她终是醒过来了不是吗?那这一次呢?
原来,当时他们赶往中州时,萧宴就多留了个心眼,怕出什么变故,所以他提早托人去龙亢书院把他请来。
周生辰把他当成了唯一的希望,一把拉过他,急声道:“桓愈我求你,我求你救救她,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救救她好不好?”
桓愈看着他这样子,内心复杂无比,他与周生辰相识数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哪怕是当年,他也没有这样子求过自己。
不过也能理解,这世间最痛苦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拥有后再失去。
那时的周生辰,只是遗憾痛苦,他还没有和时宜彼此表明爱意,还没有经历过那些美好的事情。
可是如今不一样,他们之间早已情定终身,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有些东西拥有了再失去,此等打击足以把一个人摧毁彻底。
若是不曾有那些美好的过往,周生辰还不至于如此崩溃,可正因为他和时宜之间有过太多太多的美好,有过太多太多的情意,他才不能接受她现在躺在床上的状况。
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会尽力的。”
桓愈这才扭头看向床上的时宜,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情,当日他曾说“我们一定有缘,会再见的。”
却不曾想,他们再见却是这幅样子。
片刻后
桓愈脸色凝重,看着周生辰有些不忍告诉他事实。
“她……她……对不起。”
一句话将他打入地狱,“不可能的,”他抓住桓愈的胳膊,几近乞求道:“不可能的,当日你能救她,现在也能对不对?这才她……她要昏迷多久?半年还是一年?只要她能醒,多久我都可以等,只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那不一样,当年漼姑娘身子本就弱,只是因你数十年的调养,才导致那一跳勉强保住她的命,可她毕竟一个小姑娘,纵使你们身经百战的将军接连两次从城墙上摔下来都不一定能活,何况她呢?而且她那次醒来本就受伤太重,若不是你悉心调养,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下床,而今,距离没多久,她又……她的身子撑不住啊,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周生辰彻底绝望了,桓愈的一番话将他的希望彻底抹灭……
桓愈看着这样的周生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
而萧宴则是看着周生辰眼里有不一样的东西逐渐闪现,这让他身子发慌。
是什么让他如此害怕呢?
是那种想摧毁一切的欲望,是那种想让天下人为她陪葬的欲望。
他竟然想让天下人为漼姑娘办丧吗?
这可使不得,以小南辰王如今的势力,若真有这样的想法,莫说北陈,就是整个天下都无一幸免。
他连忙上前询问道:“那秘药呢?也没有用吗?”
桓愈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那就加量,一颗不行,那就两颗,桓愈,你总有办法的对吗?”
桓愈也是第一次看萧宴这么急躁,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同样也看见周生辰眼里有毁灭一切的欲望,不止他,漼三娘,宏晓誉等人都看见了。
这是要变天了吗?
桓愈心下也是着急不已,若周生辰真有这样的想法,那天下就该天翻地覆了。
他不禁有些思考萧宴说的办法,不管了,既然她已经都成这个样子了,那就试一试吧,不管怎样,总要给周生辰一丝希望不是吗?
他当机立断道:“好,我试一试,再拿人参和水过来。”
“我马上去准备。”凤俏一听有希望,立即火急火燎地跑了。
桓愈加了三颗秘药的量,又加了一颗人参,才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丝丝气若游丝的脉搏。
可这样的脉搏,医术不精的大夫甚至根本就诊不出来,这样的脉搏无异于死人啊?
这……这要怎么跟周生辰说?
“怎样?”周生辰抱有希望的看向他。
“她……脉搏是有了,但也是气若游丝,稍有不慎就会……她醒过来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我现在只能保住那一丝气若游丝的脉搏,至于醒过来……几乎为零。”
众人皆泪目,万分之一?几乎为零?那跟醒不过来有何区别?
这要师父如何接受啊?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周生辰腿一软,跌靠在床柱上,桓愈及时扶住他,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轻拍了拍他的肩。
醒不过来吗?
周生辰对他轻轻一笑,转身跪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自言自语又自欺欺人的说道:“没关系,万分之一就万分之一,她……还是有几率醒过来的,对不对?没关系,我等她,她那么爱我,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无论多久我都等她,一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我都会等她,等她醒来嫁给我,做我的王妃。”
“对不对?十一我没有说错吧?你那么爱我,你一定不会让我孤单的太久的,你说过以后你就是我的倚靠,你就是我的至亲,你不会丢下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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