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破裂,双方开始准备大打出手。
孙逸仙把他的行营设在黄浦鱼|雷局,亲率永丰、永翔、楚豫、豫章、同安、广玉、安壁、田黄诸舰在珠江口巡弋。
同时,忠于孙的军队也集中起来,在博罗的第二军一部分在许崇智的带领下向西南掩进,准备与孙逸仙的警卫团合兵一处;而在韶关的张发奎、邓演达等部由于势单力孤,为了避开人民军的锋芒,也组成中国革命军第四军,向广西境内汇集,准备以此为基地,与人民军再决雌雄。
虽然谈判破裂,张汉卿还不想与孙逸仙交恶,这纯粹是个人感情好恶。毕竟后世被宣传多了,不自觉地认为自己向“国父”开了火,罪莫大焉。因此命令人民军让开大路,任其通过。
没想到这让国民军得寸进尺,连孙逸仙亦如是想。看,以孙大元帅的威望,叛军上万人都奈何他不得,现在连人民军也要礼敬三分!
粤军叛军敬畏孙逸仙是真的,毕竟他有巨大的威望,又曾经是他们高不可仰的领袖。所以孙逸仙以不满一个团的警卫,竟然挡住了上万人的进攻,不但孙自己安然逃出,连层层包围着的孙夫人也在一小队卫兵的“英勇”保卫下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若不是张汉卿前生看过《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的姊妹篇、由孙夫人口述的记录,还真以为他是主角光环发作。
其实孙逸仙在总统府被围之前就已经得到叶举的口信,他们也不是想置他于死地,只是孙大总统以为是恐吓而已。后来所谓“叛军”开炮,英美报纸都证明只是开了三响土炮,以作震慑而已。否则除非是钢筋混凝土工事,没有打不下来的,还让他们从容走脱?
国父走脱就算了,行走不便的“国|母”也能在重重包围下走脱?倒是孙逸仙下得了狠手,登上永丰舰就向广州城里开了炮…
还以为人民军也不敢动他呢。
国民党军在军舰的护卫下向虎门进发,他们准备以此为根据地再造共和,虽然人不多,但声势惊人。在逼近虎门外滩的那一刻,岸上已经赶来接收的人民军看着海上黑洞洞的炮口,懵了:跟叛军打没问题,这这是孙大炮哇!
孙逸仙坐在永丰舰里,威风凛凛地指着岸上对陈策说:“命令岸上敌军立即后退,否则各舰将向岸上无差别开炮!”陈策是舰队的副指挥,也是孙的亲信,他派人联络上了人民军。
岸上的是第9师于学忠部。对于孙逸仙的最后通牒,他们举棋不定:不退吧,怕误伤;退吧,没有军令。此时于学忠已经坐镇广州城,这支部队由副师长接任,而担任前锋的营长也曾是同盟会出身,对孙逸仙敬畏有加,不过他接受的命令是控制虎门,这让他很为难。
他一边对来使说明情况,一边派人火速向后方讨令。
但孙逸仙不能再等,因为兵变,现在舰队也起了异样心思:陈炯明在他们心中也有很大影响,如果孙逸仙最终失败,他们连粮饷、煤水都成问题,因此舰队司令温树德态度暧昧,不愿意交战。
这时候除海圻、海琛、肇和三舰跟着孙逸仙外,其余各舰,仍分别泊于黄浦和省城白鹅潭。
若是自己弄不出声势来,难保他们不离心离德。没办法了,只能仗着自己的名头先声夺人了。略等了一刻,孙逸仙命令挥旗示意开炮。
一霎时声响四起,岸上人民军没想到舰队说打就打,都是步兵,对着军舰只能干瞪眼,大家伙儿四处找地方躲炮弹吧。这东西比人民军陆军的大炮可厉害多了,不但声音小,落到地上的弹坑也远比陆军的75榴|弹炮大。
消息传到张汉卿耳里已是晚上了。
看来国民军是不打算跟自己善了了,或者他们想先声夺人呢。可是张汉卿是谁?是经过现代皿煮生活的新一代青年,对于权威的蔑视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时代。
大家都是国民,都有生存的权利。既然开打,管你是孙大炮、儿大炮,老子照打不误!
他怒气冲冲地问:“我们的炮兵团在哪儿?”
之前进粤,由于铁路不能直通,所以各部炮兵都呆在后方慢慢向韶关搬迁,是以足足比步兵慢了一周左右。后来陈炯明向人民军投诚,而当时国民军都在广州城附近或韶关方向,预计中不会有大的战事,所以各部炮兵都放在广州城内。而占领各地的,都是轻快的步兵。
人民军内除了湖北招收的新兵对孙逸仙有点胆怯外,西北地区和东北地区的军队可不认得他是谁。第9师一部败回,很多人都憋着气。现在少帅发怒了,自然心花怒放,是该给不懂得人情事故的孙大炮一个教训了。
大炮开始运往前线,不是一门两门,而是集中了华南人民军全部炮兵组成两个炮兵团----跟军舰打,大炮少了没有用。
此时忠于孙逸仙的元帅府警卫团已经占据虎门多时了。这个打响中国反抗外国侵略者第一枪的地方,时隔多年,又要经历一次炮战了。
知耻而后勇。被少帅训了好一阵的副师长李振唐憋了好大劲,他带着第9师主力连夜赶到,趁夜向警卫团发动攻击。
警卫团虽然英勇,但自叛乱以来却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大战,白天又见人民军很轻易地被打退,也就放松了警惕。被人多势众的人民军一次冲锋,大部都已打散。
孙逸仙在舰上听到岸上劈里啪啦的枪声,又听说卫队大败,急忙披衣起身。他来到舰上,透过沉沉夜色,只能隐约望见岸上火光片片,但因为天黑,动用舰炮恐有误伤,只得坐等天明。听着渐渐消散的枪声,又不见有人来报消息,只急得跺脚。
孙夫人也闻讯起来。孙逸仙关心地问:“你起来做什么?回去躲下,不要累坏了身体!”前段时间炮击总统府,虽然损失不大,但是宋庆龄却流产了,这也导致她一生未能再怀孕。
宋庆龄轻轻地说:“逸仙,我们还是不要与人民军闹僵了吧?看起来他们对我们也没有敌意。而且你不是一直称赞张汉卿在东北做的一切是符合三皿煮义构想的吗?”
孙逸仙轻轻摇摇头,转过身来,坚定地对她说:“既然如此,他应该迅速善后而不是把陈炯明扶上台,另外听说他还要把非常国会的议员们送回北京去,他的作法,是断我们的后路!从这一点上来说,我都不能接受!”
宋庆龄对丈夫一向崇敬,对孙逸仙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反驳,不过她提起:“可是如果人民军坚持这样做,我们怎么办?”
孙逸仙强硬地说:“那就打!打到他改变主意为止!我自创办‘兴中会’以来,已经与中|央政|府打了二十八年的仗,只要我不屈服,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等到天亮,我将要求全部海军的军舰向岸上进行无差别攻击,就是尽毁虎门也再所不惜!”
朦朦中军舰升火起锚了,在依稀泛白的天际,海军们看到了这样一幅壮观的画面:在岸上,不知何时,一溜烟摆开黑压压的两排大炮,乌溜溜的炮口直指江心,这是在孱弱的国民极为少见的重火力。虽然是炎热的夏天,这种阵势仍把海军们震得直打冷颤。
孙逸仙也很吃惊,但是他不认为作为步兵压制火力的山炮能够压制军舰上的巨炮,他也认为人民军不是真的敢于向他开炮,同样地,这只是恐吓。
可是军舰上的其他人不这样想,至少司令温树德觉得不是好兆头,他用旗语通知孙逸仙:“是否撤退?请指示!”
换来的是一句斩钉截铁的战斗号角:“跟着我的舰炮,向岸上发射!”
远远地,张汉卿用望远镜观看着江面的局势,在他身边,已经连好了通向炮兵团指挥部的电话。他命令身边的参谋:“发旗语,让他们的军舰驶离炮台!”
孙逸仙也向军舰发布命令:“发旗语,要求他们立即投降,否则我将全线开炮!”
死一般的宁静,双方都不再喊话,等着局势的发展。
温树德承受不了压力了:在优势岸炮的威逼下,而且相距这么近,军舰是吃亏的。他吩咐大副:“一旦炮响,军舰立刻退出战斗!”
炮声响了,捉摸不定的双方也就定下心来,做训练时要求做的事。张汉卿也叹口气,命令说:“既然开打,就打个痛快,打出威风,打出南方的和平来!”
人民军的炮兵还是受到了一些损失。
在犀利的炮火下,尤其是海琛号巡洋舰,它拥有3门150速射炮和8门105克虏伯速射炮,以及12门各种机关炮,每发射一次,就像一轮漫天的烟火响在人民军炮兵阵地周围,连张汉卿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话筒中传来的剧烈声。
我需要巨炮!人民军需要更大口径的大炮!我要造军舰!这是张汉卿心底的呼声。
舰炮实在是太厉害了,一次齐射,炮兵团就损失了五门大炮,其中一门被直接掀飞,砸死砸伤十几个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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