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婉容不礼貌的态度,荣源是有些吃惊的。无论如何,张汉卿都是奉系少帅,民国的再造者。作为一个末代皇后,女儿的底气何在?再说,清帝又不是在张汉卿的手上逊位的!

    然而少帅的态度更值得斟酌,他一幅不以为忤的样子,反而带着笑容,人畜无害地问道:“不知娘娘为何不好?需要学良帮忙的地方,一定不要介意哦!”

    婉容一阵气苦,她想说些什么,还是恒香反应快,轻轻拽住她的手。当着丈夫还有吴俊升的面,她希望这件事闷到肚子里,闷到死。

    恒香是看出来了,张汉卿根本不怕这事传出来。也是,指挥过千军万马,还能被女人的事束缚手脚?

    倒是润麒很高兴地说:“皇后姐姐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都要和张大哥讲哦。他是北京城里最有名的大英雄,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短短一会寒喧,是张汉卿一定要润麒称他为大哥,而不是公事化的“少帅”。润麒年幼,对这些场面上的事懵懵懂懂,自然也就“从善如流”了。

    在少年人的心中,张汉卿那是了不得的存在:年少掌兵、从政,在血雨腥风中取得今天的地位,至今,北京城里还留下他智逃生天的传说。当然,其中难免有些香艳的故事,但英雄配美女,一些花边故事更增传奇性,这是男人在男权社会不可避免的优势。

    张汉卿对未来的小舅子的恭维很满意,他拍拍润麒的头说:“还是润麒明白,将来的成就必不可限量,哈哈。”

    荣源赶紧笑着说:“承少帅吉言。犬子若能有少帅的万一,也是荣家的福气了。”如果得到张汉卿的提携,那将是润麒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贵人,远强于那位皇帝姐夫。

    张汉卿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众人不明所以,只有吴俊升和他还算熟悉,知道他天马行空的思维,不知又想到哪里了。荣源则回想着自己的言行,并无遏礼的地方,便迟疑着问道:“不知少帅所笑何事?说出来也让大家乐一乐。”

    张汉卿笑笑说:“我突然想起个笑话。荣先生一口一个‘犬子’,让我想起一桩公案来。”

    见少帅要说笑话,荣源便凑趣笑着说:“什么公案?荣某愿考之。”

    张汉卿笑笑说:“曾经在西北地方有个军阀,有次携儿子拜谒当时的元首,正好元首的儿子也在座。元首客气地向他介绍起儿子说‘这是犬子’。

    这军阀文化不多,轮到他介绍自己儿子时便想到:元首的儿子都自称‘犬子’了,自己怎么敢托大、也自称‘犬子’?也是他有急智,随口来了句‘这是我家驴日的’。哈哈哈。”

    这个笑话讲得是后世的西北军阀马步芳与民国领袖蒋介石之间的真事,虽然正史上有,但如今小张当家作主,只怕老马再也没有机会讲、老蒋也没机会听到了。

    吴俊升、张宗昌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他们本就是大老粗,这些俗鄙不堪的粗话正合胃口。倒是荣源,家世渊源、阳春白雪似的人物,怎能听这种污段子,何况还有妻女在侧?他干笑两声,算是作了听众。

    恒香装作收拾物品,婉容则是涨红了脸,又想走开,又不好太过明显。

    见婉容脸红,“未来丈母娘”无措,张汉卿大感得意。历来荤段子只有女人在的地方才有乐趣,这已是被实践证明了的东西,今天又一次证明了。

    他是故意的。不显露一下跋扈,又怎能体现出柔情?

    尽管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在大家一齐附和之下,这些不合谐很快就散去,重新展现出一种主雅客勤的欢快来。荣源在度过最初的尴尬后还来了句总结:“少帅这说得是过犹不及的道理啊。”

    张汉卿这次“拜会”皇后,更多地像是拉家常。吴俊升也是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婉容,心里惊呼:“小六子的眼光毒得很呐。”

    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呵呵着给婉容问个好,笑着说:“如今不是清朝那会了,不然,我吴大舌头还要给皇后娘娘磕头请安呢。”

    菪源、婉容、恒香一齐陪笑着说不敢,都说了不是清朝那会了么。

    几人谈兴正浓,吴俊升免不了要卖弄一下,他回忆起刚刚进步北京后面见溥仪时的场景:“我大前年进北京时,曾经专门到皇宫看了看,还和宣统皇帝叙了会话,那时就没想起来磕头。所以这会见了皇后,也就坦然多了。”

    他笑着说:“当时我还做了首诗。”

    本来诗词为雅事,特别是民国之际,有那么多人专美于前,等闲之人也就不轻易出手了,直到奉系出现两位天才诗人,对这一事物的兴趣,这才重新在奉系特别是高层之间有了市场。

    其一是张汉卿,他是另类。许多文学大家在研究他的诗词大作后不无震惊地认为“他是一个百年不世出的文学家与诗人”、“虽然文学作品数量不多,但几乎在诗词领域,却能给旧诗词带去一股回光返照式的光芒,也能在新诗领域开拓创新,独树一帜。”

    他的文学成就,让奉系在某种程度上摆脱了外界对它匪气、霸气与暴发户的评价,而成为“有灵气的胡子”、“有知识的军阀”。

    这是一个很难望其项背,更不谈比肩的高度。万幸的是,很快地又有一个民间诗人诞生于孔子故里。张宗昌,这位附庸风雅的奉系悍将,以一本诗集成名于奉系内,让但凡有一丝文学细胞的奉系文武都有了信心,这恐怕是张宗昌所想不到的。

    也正因为此,大家虽然觉得张宗昌的一系列言行极不符合他奉系要人的身份,却从来不排斥他继续盘踞于高层之内。要知道,和他同样残暴的汤玉麟已经伏首了,比他资格更老同为旧式作风的张景惠也渐渐被边缘化。

    听说奉系名义上的第二把手吴大帅和溥仪有交集、也有诗作,荣源很高兴。不管怎么说,凭这两位老、少帅的名望,自己的这位皇帝女婿是不会有人敢动了,那么传得沸沸扬扬的“民国政|府要驱皇帝出宫”的谣言自然也就没人会信了。

    尽管和皇帝感情不咋地,但皇后是自己的女儿啊!

    他捧哏似地说:“吴大帅也有大作?自然是要聆听的。”

    张汉卿见向来大字不识几个的吴“伯伯”突然也能作诗了,不喜反疑:“难道他有了奇遇、或是事先请了枪手做好了?

    几大兵工厂现在造枪炮能够像流水一样生产,却没听说写诗能像流水线一样的,难道武事促成文备,大家一晃都成了诗人?”

    张宗昌也来了兴趣:“莫非俺老张是奉系诗坛的福音?少帅写了这么多好诗,他只是一个人光彩;俺老张横空出世后,连吴大帅都能写诗了!”对于写诗,他是求多不求精,不管怎么说,从数量上看,他力压张汉卿,成为奉系第一人,也是第一个出诗集的武将。

    但听吴俊升摇头晃脑地念叨着:

    “本人吴俊升,

    初次来北京。

    皇帝接见我,

    人生地也生。”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当时本想临场作一首八句长诗的,却一下子卡词了,后来为此还爆了句粗口:“去你妈逼的没话可说了。”

    婉容忍不住大咳了一口气,本来就有红晕的脸因为呛了一下显得更红了。这也叫诗?若它成其为诗的话,只怕那些诗词大家们要被气活吧!

    荣源也被雷倒了,不过老于世故的他,反应却是极快的:“吴大帅的诗作文字浅显,把民间口语随意入诗,当有白诗之遗风了。”

    这也能解!唉,若是老吴放了个屁,他只怕也有办法说成是香的吧?对未来老丈人的人品,从这首诗中可以隐约看到啊。

    不过张汉卿却更有信心了。只要有私心,不怕他强,不怕他占据道义高地,不怕他是皇后他爹。婉容的美妙滋味,让他昨晚都没有睡好。

    她的蹙眉与被动、含怨带恨的挣扎,时刻萦绕在心头。如果只是用强而不是征服她的心,自己只是品尝到女人的身体,哪如让她心甘情愿上了自己的床来得有挑战性?

    但是时间不多,他不能像一般的男女朋友那样循序渐进地谈一场恋爱,尽管身边美女无数。穿越带给他极大的优势,但是拯救中华的大任让他无法从容地利用这场优势在情场上,他的舞台在战场!他需要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尽管和婉容的这场交锋对他来说很有意义。

    婉容为什么在心理上很难接受自己却又不得不接受自己的骚扰?答案是强权!用强权打烂一切:她的尊严、名誉,以及…心理。他已经在身体上征服了她,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在生理上也是。

    只是,什么时候能够让她的心防洞开呢?

    家人、丈夫、外界那种传统的约束力都需要被打破,那样,会不会更有乐趣呢?

    张汉卿笑眯眯地看着婉容,心里蓦地产生一种亢奋。伟人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不设身处地其中,是体会不到其中的凌云壮志的。

    他已经几乎在她皇帝丈夫的眼皮底下占有了她,如果再让她的家人默许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从此让她的心防大开?

    凭心而论,张汉卿有信心摆平荣家。历史上荣家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婉容入宫后娘家受到无尽的荣华,只是当她病入膏肓时,她娘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认养她,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去。

    只要施以强大的威,再济以足够的恩,不信荣家为了家族利益,会无动于衷他的态度。他们只要报着默从的态度,就可以让无依无靠的婉容乖乖地由他摆布。女人嘛,你的名字叫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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