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兰克面前,陈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幼狮,一头向成年恶狮发起挑战的幼狮。
弗兰克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黑石组织的首领人物,香车宝马的过着自己惬意的日子。
结果就因为一次错误的决定,满盘皆输,现在的他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用斧头指着。
下棋也好,做人也罢,一旦走错了,那便是致命的,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往左还是往右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一同往左的陈年和弗兰克,都选错了这道题的答案,前者失去的是自由而后者失去的很有可能是生命。
弗兰克无所谓的摊开自己的双手对陈年说“整个特勤组,都被我的人包围了,想杀我,你能付出这种代价吗?”
囚室里没有窗户,他们看不见外边发生了什么,陈年拿斧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杀弗兰克,他们将错过一个最合适的机会,从此以后弗兰克就像泥牛入海一般失去踪迹,而到时候等待陈年和小广的将会是他更为猛烈的报复。
可如果杀了,黑石组织残党余孽会对他们展开疯狂报复,他们能接住这种报复吗?
陈年有点恍惚的坐回了铁板床上,隐约中他好像听见了外边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抗议游行的民众开始朝着古斯办公室去丢石块,一块接一块。
这些人里有黑石组织的人,但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受到过弗兰克帮助心甘情愿来为他抗议的人。
这就不得不说,在陈年和雷三虎眼里弗兰克是十恶不赦的凶残之徒,他害了那么多个家庭家破人亡,还用伪劣汽车零件导致那么多孩子湮灭在这座城市,他还用福利院的孩子搞药物试验。
从这几点上来看,他是坏人,是那种烂到骨头渣子里的坏人。
可你不能否定,弗兰克确实拿出过不少钱去帮助当地的贫穷居民,他给这些人买车和房子,还给供他们的孩子读书。
在这些人的眼里,弗兰克就是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好人,所以古斯羁押他,在这些人眼里看来,就是古斯为了自己利益,对一个好人进行的迫害。
人性这个东西着实复杂,你很难界定好人的定义,而能很轻松的判断谁是坏人。
有一个小孩曾经问他的父亲,什么是好人。
父亲说“孩子我先问你个问题,1呢见义勇为救过落水女孩,你说1算不算好人。”
“算,当然算。”
“2杀过人,抢劫杀人,你说2是什么人?”
“坏人,肯定是坏人,杀人了难道还不算坏人。”
“那我要告诉你,他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呢?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孩子沉默。
这个问题就像是此时的弗兰克,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和坏就像是两面纸,必须对折一下才能竖起来。
无所谓英雄,更无所谓恶徒。
成年人的世界里好与坏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利和弊才是摆在大道上需要思考的问题。
我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对我有利,那就是好人。
对我没有利,就是好人我也得把他抹黑成坏人。
坐在铁板床的陈年,一瞬间想透了这个问题,囚室外塔夫毫无征兆的走了进来。
他看着陈年,凶狠的眼神仿佛在提醒着陈年,你他妈的快动手啊,你在想什么呢?
陈年朝他摆摆手,意思是马上就动手,用不着你来催,塔夫留下一个空洞的眼神,然后拿锁头把牢房的门给锁死了,防得是门外那些民众冲进来把弗兰克给救走。
陈年拿着斧头再次站起来,慢慢朝弗兰克走过去,他说“像个男人一样行不行?怎么杀人的时候就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就叫就报应,你拿孩子做药物试验,搞伪劣零件,逼得那么多民族企业家家破人亡,结果回到这你反倒变成好人了,怎么,欺负我们没有人了是吗?欺负我们没有血性是不是?”
弗兰克抱着膀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年缓缓的说“有血性的都已经被搞死了,活着的都是那些没有血性的,你要是个男人,放下斧头,咱俩单挑,你敢不敢?”
一个洋鬼子还知道单挑。
陈年已经走到了弗兰克的面前,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小广和那两个人,全都正襟危坐,随时准备出手。
四个人,两把斧子,古斯的意思是让两个人把着弗兰克,另外两个人拿斧头去劈,这个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小广拿枕头砸了弗兰克一下,怒骂道“我们四个人,你让陈年跟你单挑,我们这么多人,傻b才跟你单挑,去尼玛的!”
小广毫无征兆的坐在床上踹出一脚,正蹬在弗兰克的脸上,弗兰克哎呦一声,从床上就栽楞了下去。
听到里边开始有打斗声,塔夫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快速离开了囚室门口。
弗兰克的鼻子磕到了水泥地上,血哗哗的就流了出来。
小广一把抢过陈年手里的斧头,作势就劈,那两个人见小广动手,也都加入战斗中。
他们把着弗兰克的肩膀,想把他架起来,可耐不住弗兰克的疯狂挣扎,他嘶吼的抓住一人的头发,照着铁皮床的床头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人被撞了个皮开肉绽,他捂着脑袋就躺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撞到了要害处。
另外一个人见同伴被撞,立马换了打法,准备下潜抱摔弗兰克但还没下去,就挨了对方一个头锤,那人鼻子被撞破,眼泪都流了出来。弗兰克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肩膀猛的撞向了小广。
小广想跟他来个对对碰,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翻倍弗兰克给撞飞出去,斧头也掉在地上。
弗兰克狰狞着想捡起地上的那把斧头,陈年几步上前一脚踢飞斧头,然后抓住弗兰克的脑袋就往床头上撞。
陈年嘶吼着,抓住了弗兰克的头发。
陈年对弗兰克的怨念很深,他们之间的宿怨已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陈年和小广一直生活在弗兰克和他背后黑石组织的阴影下,没有他们,陈年的日子会过得好很多很多。
他想让弗兰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个愿望也不只一天。
如今,陈年终于能自己亲手干掉弗兰克了,他激动,紧张,愤怒,所有情绪全都变成了抓住弗兰克头发的双手。
两个人就像没进化好的猩猩一样搂抱在一起,厮打在一起,陈年推着他的脸,巨大的力量导致弗兰克的五官已经变形。
他被陈年推到了囚室的墙边,陈年想用他的脸在墙上写下一个血子,陈年用弗兰克的脸划过了粗糙的墙面,一条血痕在墙面留下。
弗兰克痛苦的发出了惨叫。
弗兰克的这声惨叫,也唤醒了藏在小广体内的那只疯狂野兽,他忍住疼痛爬起来,冲过去,对着弗兰克的腹部就是猛的一撞。
同时,弗兰克也反手,一把抓住了陈年的脖领子,巨大的惯性让三个人纠缠在一起。
陈年双手固定住弗兰克的左胳膊,想把他的胳膊掰过去弄脱臼,但在生死存亡时刻,弗兰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陈年冷死没能掰过去,反被对方用额头狠狠撞向了面门。
陈年本能用手护住了脸部,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被撞得向后连退两步,与弗兰克拉开了距离。
现在,陈年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捡起了被自己踢飞的斧头,双手持斧头,照着弗兰克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弗兰克为了躲避斧头,只能松开小广,他狼狈的跑到了囚室的角落,再次与陈年四人展开了对峙。
塔夫给陈年的盒子里不只有斧头,在盒子下边一个极其隐秘的位置,还有两把锋利的匕首。
小广拿起匕首。
现在是四个人,两把匕首,两把斧头齐刷刷的将弗兰克包围在了囚室的角落。
很明显,这一次他再也逃不了了,他也反抗不了了,小广是第一个动手的,他一刀就戳中了弗兰克的胸口。
一刀下去,血就喷了出来。
那两个人见到血就像疯狗一样,朝着弗兰克扑了过去,连人带刀,连人带斧,齐刷刷的往弗兰克身上招呼。
斧落,刀刺,弗兰克一手护着头,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争取不被扎到要害上。
势大力沉的斧头落下来,弗兰克用胳膊去挡,嘎嘣一声,胳膊被砸折了。
对方再次挥斧,劈中弗兰克的肩膀,一个锋利的短屏斧头,抡圆里劈在人的肩膀上,是什么感觉自然不用多起形容。
从弗兰克痛苦的表情来看,陈年就知道他现在有多疼。
弗兰克萎缩在墙角,浑身都是窟窿眼,这些窟窿眼还都往外冒着血,他裂开猩红的大嘴,狰狞的看着陈年,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
坐着那列名为生命的列车上,弗兰克来到了属于他的终点站。
终点站上有阳光,有白云,还有成片成片翻着浪花的大海,大海的沙滩上,是那群穿着比基尼,极具活力的美少女。
慢慢的,海水变成了红色,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
残阳如血,铺红整片大海。
那到底是夕阳,还是弗兰克体内的血,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最后映入眼帘的画面是狰狞的小广,小广把斧头抡圆了劈下去,险些砸碎了弗兰克的头颅。
弗兰克脑袋一歪,嘴唇好像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慢慢的他不说了,而且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弱。
小广不甘心的在他身上又来一斧头,这一下彻底要走了弗兰克的命。
这家伙死了,是小广亲手处决他的。
黑石组织的高层领导弗兰克,从今天开始成为了过去时,他和唐春,大头一样死得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除了大头以外,唐春和弗兰克都是死在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手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在死之前,都完成了一场交汇。
陈年用破旧的床单擦了擦手上的血,敲了敲囚室的门,对着头顶的监控器,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古斯看着监控器上的画面,笑得灿烂极了,他对塔夫说“弗兰克死了,你去处理吧。”
塔夫把手枪上膛,快速朝着囚室的方向走去。
囚室的门被打开,塔夫拿着手枪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陈年,当看到塔夫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开始,陈年就知道完了,兔死狗烹,他们是来灭口的。
弗兰克的死对外可以说是组织内部冲突,或者干脆说是和同囚室的牢犯因为口角冲突意外导致弗兰克死亡。
说什么都行,但前提是得让陈年他们把嘴闭上。
塔夫缓慢的举起手枪,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倒地的却不是陈年。
而是那两个人。
都是爆头,那俩人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就被打死了。
塔夫收起冒烟的手枪,拍着陈年的肩膀说“做得很好,一会在发布会上,需要你出来说两句,你就说你是目击证人,看到弗兰克因为口角冲突被那两个人给劈死的,懂了吗?”
懂了,陈年默默的点点头。
一个牢房四个人去杀弗兰克,古斯他们不可能把这四个人全都灭口了因为这样就证实了自己的心虚,杀两个留两个,是因为他们需要证人帮自己做这个伪证。
陈年只能说自己还不算点背,谁知道塔夫为什么没杀自己和小广,留那两个人的命。
后来,陈年才反应过来。
之所以留自己和小广,完全是因为自己是三虎集团的人。
而那两个人,没有任何背景。
陈年没死不是因为塔夫不想让自己死。
而是因为,自己的后边有三虎集团。
来到古斯办公室,古斯笑得合不拢嘴,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拍陈年和小广的肩膀说“做得不错,一会发布会上好好说,我保证你们两个没事。”
古斯穿上自己的制服,整好了帽子,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走吧,我们可以去开发布会了。”
四个人一同离开了古斯的办公室,顺着地下通道,上了前往发布会现场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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