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那边聊的正好,  女眷们这边气氛也不错。

    叶子牌并不难,沈老太太打了几把就会了,周如玉便去照看阿珠和陆歆两个小娘子了。

    又是一把结束,  是沈老太太赢了,  不由得笑着看向自家女儿,  说道:“你的手气怎么这么差,我们三个都轮着赢,就你一直在输。”

    沈苏闻言,便笑意盈盈地开口道:“娘,  您跟谢夫人和韩夫人福气厚着呢,赢牌也实属寻常。”

    一句话哄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您家的小娘子啊,可真会说话。”

    沈老太太一边笑一边道:“您这越夸她,  她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谢夫人反道:“若是我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自是要宠着的,  您呀就是太谦虚了。”

    说罢,又握了沈苏的手,轻笑着道:“让我们赢几把高兴一下便罢了,  你这傻孩子,  自己还真是一把都不打算赢了?”

    “就是。”萧氏也附和道:“下一把我可要放个彩头了。”

    只有沈老太太还有些迷惑,不由得问起:“您二位是说,我们家阿苏不是手气不好,  而是故意输牌的?”

    “正是。”

    萧氏颔首,  伸出手虚点了点正笑得含蓄的沈苏,道:“她呀,  脑瓜儿聪明着呢,  头几次许是真的手气不好,  也不熟悉规则才输了的,  后面几把啊,就开始算牌了。”

    说罢又揶揄地瞧了她一眼,道:“真当我跟你谢伯母看不出来?”

    沈苏被点破了也没半点儿不好意思,眉眼弯弯地道:“阿苏这不是想让几位长辈高兴嘛,您就别训我啦。”

    “好好好,不说了。”

    见自家女儿得了这两位的喜欢,沈老太太也乐呵呵的。

    中间的时候,厨房那边出了点小状况,有一样食材还没运到,派了人来问自家夫人的意思。

    谢夫人闻言便蹙了蹙眉,随即站起身来,正好打完一局,便从牌桌上下来,面带歉意地道:“外头有点儿事,我先出去处理一下,你们先玩儿着。”

    其余几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闻言便体谅地道无事。

    谢夫人出去之后,沈珠忽然领着新认识的小姐妹跑过来,拽了拽自家小姑姑的衣袖,小声道:“小姑姑,我跟阿歆想出去玩儿,你能不能带我们出去玩儿呀……”

    陆歆虽然没说话,但也眼巴巴地瞧着她,许是从沈珠这边知道了这个小姑姑很好说话。

    周如玉闻言便起身过来,“娘带你们出去好不好?”

    “没事的,大嫂,我陪她们去吧。”沈苏是知道大嫂今日身子不怎么舒服的,便主动道。

    正要跟萧氏告罪,萧氏便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正好我们也歇会儿,打了好一阵子了。”

    在屋里伺候的丫鬟也极有眼色,见状便主动过来,道:“奴婢给您引路。”

    两大两小这才出了花厅。

    待到她们走后,花厅里除了伺候的丫鬟,也没外人了,沈老太太便咳了一声,看向萧氏,出声道:“韩夫人,您看我们家阿苏如何?”

    萧氏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道:“阿苏自然很好,您是想?”

    沈老太太面上有几分纠结,但还是开了口:“实不相瞒,我跟我家老头子此番上京来,主要是想给这个小女儿寻一门亲事……”

    听到这里,萧氏便懂了,自然而然地便道:“我明白了。”

    随即便露出个温和的笑意,直道:“您放心,我家老爷把延益当做自己子侄般对待,如玉也是我的弟子,阿苏这个小娘子,我也颇为喜欢,沈家的家风这般好,延益也是前途大好的翰林官,想给阿苏找个好人家并不难,我会留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沈老太太也是大着胆子才提出来试试,没想到人家立马就同意了,心里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周如玉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由得道:自家初来京都,论起人脉来,自然没有师娘广,娘也算是为了阿苏费尽了心思。

    她们二人刚说完话,谢夫人就回来了,见花厅里不见了沈苏和两个孩子的身影,不由得问起。

    周如玉面上赧然,代为回答道:“阿珠非要她小姑姑带她们出去玩儿,阿苏坳不过,方才出去了。”

    “原来如此。”谢夫人点点头。

    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就有下人进来道:“夫人,午膳已经摆好了。”

    谢夫人闻言,便邀客人们入席用膳,同时差了个丫鬟去将沈苏和两个孩子也带过去。

    众人应允。

    用过饭后,三家人便道谢告辞,此番做客,堪称宾至如归。

    谢夫人与谢之缙便又将他们送至门口,待到其他人都上了马车,谢之缙走到一旁去同沈伯文商量明日要去给皇太孙讲学的事,门口只剩下谢夫人与萧氏。

    萧氏轻声问道:“总觉得你今日有点不在状态,是不是有什么事?”

    “还是瞒不过你。”谢夫人苦笑了一声,才将困扰自己多日的事道来。

    原来前些日子她参加卫国公府上的宴席时,卫国公夫人话里话外的,在打听自家小儿子的婚事是否定下来了,看样子是有什么想法。

    萧氏闻言,思索了片刻便道:“卫国公家中,没有适龄的小娘子吧?”

    “谁说不是呢?”

    谢夫人颔首,“我寻思着,怕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昭阳宫中,可还有一位嫡公主呢。”

    此言一出,萧氏顿时明白了好友的困扰。

    谢家本是名门,谢阁老也官居一品,位高权重,儿子们又都争气,实在是没有必要用尚公主来装点门面。

    “那你可想好要怎么办了?若是不想尚公主,你家长风的亲事,可要尽快定下来了。”

    谢夫人闻言便嗯了一声,又斟酌了片刻,才缓缓将自己方才的想法道出:“阿琴,你觉得……今日这位小娘子,怎么样?”

    她话音落下,萧氏反倒不觉得惊讶,只是笑了笑,不答反问:“怎么?你看上了?”

    谢夫人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回去之后还要同我家老爷和长风商量商量。”

    “是应当如此。”

    萧氏颔首,随即便道:“但你若是问我的意思,我只有夸的。”

    说着就睨了她一眼,道:“阿苏的人你也亲眼见了,长得好,又聪慧,性子大方,懂事识大体,最要紧的啊,是合你的眼缘。”

    此言说罢,见好友笑而不语,萧氏便知自己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于是又接着道:“再说沈家,长辈们有见识,家风清正和睦,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不知道有多省事,只恨我自己没有个儿子,如若不然啊,还能轮到你家?”

    至于关于沈伯文如今受陛下重视,前途未来可期这话,她便没有说,虽然若是两家结亲,这一点自然很重要,但说出来,就未免显得功利了。

    谢夫人闻言便笑了。

    萧氏便道:“我要说的呢,就这些了,你回去同谢阁老商量吧,若是决定好了,便告诉我一声。”

    “那就多谢阿琴了。”

    谢夫人点点头,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萧氏一下子解决了两件事儿,心情颇好,笑了一声,道:“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阿琴慢走。”

    ……

    沈家人自是不知道马上就要有一门好亲事落在自家头上了,还得来颇不费功夫。

    另一边的谢府之中,谢阁老方才从宫中回来,就被谢夫人寻到书房来,被这件事灌了一耳朵。

    听罢之后,谢阁老就陷入了沉思。

    身在朝堂,思虑的就要比旁人更多些,就连子女们的婚事,也不是能随意交代的。

    谢夫人作为贤内助,自然了解谢阁老所考虑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清楚,思来想去,才愈发觉得沈苏是个好选择。

    巧的是,谢阁老也是这般想的。

    陛下眼下虽然爱重皇后,也重视太子,但卫国公府既是外戚,又手握兵权,看过历朝历代的史书,便知这样的身份,能得善终的极少……

    再者说来,谢家本就清贵,以诗书持家,并不需要尚公主来装点门面。

    于是谢阁老想罢,便点了点头,道:“夫人说的极是。”

    随即又道:“夫人此时来寻我,想必是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选?”

    “老爷猜得不错。”谢夫人闻言便点了点头,将今日同萧氏那一番话转述给他听。

    谢阁老在听到沈苏这个人选的时候,便有眼前一亮之感。

    边听便颔首,越想越觉得合适。

    沈家家世不显,但自有其好处,这样两家结亲,才不会惹眼,陛下亦不会多想。

    再说沈延益本身,谢阁老作为天子近臣,内阁次辅,接触到景德帝的时间比沈伯文多得多,自然也比他更要了解景德帝,也正因如此,便比沈伯文自身还要清楚,陛下有多看重这个年轻人。

    给皇长孙授课不过是第一步,之后还有别的。

    眼下他虽然只是个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但待到陛下对他的历练结束,将来的位置还未可知。

    如此这般一想,谢阁老不由得便点了点头,捋了捋胡子,对自家夫人道:“夫人不愧是我的贤内助,总能同我想到一处去。”

    “那就是满意这个人选了?”

    谢夫人嗔了他一眼,问道。

    谢阁老颔首,又道:“只是那个小娘子本身,夫人看着可满意?”

    “今日相处了半日,倒是很合我的眼缘。”谢夫人道。

    随即又道:“只是不知道咱们儿子,是怎么想的,他那个性子……”

    说到这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摇了摇头。

    谢阁老倒不怎么担心,道:“他只是在小事上性子跳脱,大事上其实还是稳重的,想知道他怎么想的,叫过来问问不就行了?”

    谢夫人一想也是,他们做父母的在这边担心半天,倒不如直接把儿子叫过来问问。

    于是便差人去叫他过来。

    谢之缙来得很快,到书房之后,先同父亲母亲见礼。

    “父亲母亲安好,不知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谢夫人看了看谢阁老,谢阁老收到示意,清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问他:“对于你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谢之缙闻言就挑了挑眉,随即朝自家母亲看了过去。

    谢夫人顿时看懂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将卫国公府的事告诉他。

    “儿子不愿。”

    谢之缙一听可能要尚公主,顿时就开口拒绝了,虽说昭阳公主自己也见过几面,性子是比福柔要好些,但他却打心底不想尚公主,皇家的女婿可是好当的?

    儿子这个回答,并不出乎谢阁老与谢夫人所料。

    而他们后面要说的话,才是叫他过来谈这番话的重点。

    “既然你不愿意尚公主,那爹娘也不勉强你,只是你想过没有,若是皇后娘娘求了陛下赐婚,到时候你可就拒绝不了了?”

    做大周朝的驸马,并不影响朝堂上的位置,但看范应期,做了长公主驸马,如今的仕途亦在稳步前行,所以陛下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下旨赐婚。

    谢之缙闻言便皱了眉。

    装病显然是不可取的,自己每日生龙活虎地去翰林院点卯,翰林院众人都有目共睹。

    那就剩……

    他愈想便愈发烦恼,难不成为了躲开尚公主这件事,自己还得在近期便定下亲事来吗?

    谢阁老夫妇看着自家儿子面色几度变幻,心中也颇有几分无奈。

    陛下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他们做臣子的,无论看着有多么位高权重,也都是陛下给的。

    如今世家的地位已经同以往朝代的不同了,科举之门大开,朝廷重用寒门学子,世家以往所依赖的学识垄断,也被瓦解,如今只剩个华而不实的空架子,除了底蕴深厚些,自然没了能与皇权掰腕子的能力。

    只不过谢氏一直以来,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知道世家的瓦解乃是大势所趋,倒不如顺应潮流,配合皇帝施为,图个好名声,倒是给大周朝的皇帝们留下了好印象。

    君不见那些抱团起来抵抗的世家们,最后的结局,便是被军中铁蹄踏破了祖宅。

    谢之缙终究还是明事理,懂形势的,心中不知思量了多少,最后还是顿了顿,垂下眸子道:“儿子的婚事,理应父亲母亲决定。”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甘罢了。

    只是这不甘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却不甚清楚。

    谢夫人何曾看见过自家性子洒脱的儿子流露出这样一番神色,心中不免难受起来,又道:“你自己的亲事,自然是要你自己满意才行,你若是有什么相看好的小娘子,母亲就上门为你提亲……”

    听闻此言,谢之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在葡萄架下巧笑嫣然,言笑晏晏的身影来。

    但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

    自家是为了躲开尚公主这件事,才要给自己说一门亲事,何苦将她牵扯进来。

    谢阁老见不得他们娘俩这个样子,便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既然你没有看好的人,那为父就直说了。”

    “父亲请说。”

    谢之缙如今已经平静了下来,只不过自家父亲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登时抬起头来。

    “我跟你娘已经为你看好了人选,便是沈延益的妹妹,你若是也没什么意见,回头咱们家就托了人去替你说和。”

    谢之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一遍:“延益的妹妹?”

    还没等到谢阁老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谢之缙立马就恢复了精神,点了点头,才道:“不错。”

    谢阁老还当是他是相中了沈延益这个大舅兄,心道儿子到底还是懂事的。

    而另一边的谢夫人却不这么想,许是作为女子的直觉和对自家儿子的了解,她倒觉得没这么简单。

    不过他同意是最好不过的。

    既然儿子也没什么意见,谢阁老便拍板定案,将此事定了下来,对自家夫人道:“还要麻烦夫人寻个两家都熟悉的中人,替咱们家上一趟沈家的门说和一番,问问他们家的意思。”

    “这还用你吩咐?”谢夫人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我早就寻好了。”

    谢阁老思索了片刻,抬眉问起:“是韩辑的夫人?”

    谢夫人嗯了一声,谢阁老便道:“这倒是个好人选。”

    他们二人商议得热闹,又把自家儿子晾在一边了,好似只要他没意见之后,后面的事同他的关系也就不大了。

    谢之缙就在旁边看了又看,听了又听,终于忍不住告退。

    然而他爹娘也半点儿没有挽留的意思,摆了摆手就同意了。

    谢之缙……

    回到自己房中,他不由得叫过观言,问道:“那块玉料跟我画的图纸都送到铺子了吗?”

    “今个儿一早送过去的。”

    观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只是心中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了。

    谢之缙听到已经送过去了,便放下心来,随即整个人又僵住了。

    自己与她也不过见过两次,他怎么这么上心?

    ……

    休沐一日之后,自是要继续回到翰林院工作点卯。

    今日轮到沈伯文去东宫给皇太孙授课,整理好自己所要带的东西,他便从值房中走出来。

    迎面碰上谢之缙,正想同他打声招呼,却见他在看到自己之后,面色十分不自然,匆忙间同自己打了声招呼,便转头进了他的值房。

    看得沈伯文不明所以,满头雾水。

    但自己还有事,也不好拉住他细问,只好怀着疑惑先行离开。

    来到东宫,皇太孙李祯便熟稔地同他打招呼:“沈先生来啦。”

    “见过殿下。”

    从第一次授课到如今,沈伯文也来过东宫好几次了,同皇太孙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是头一回那般生疏,再加上他讲课幽默风趣,旁征博引,又能师生互动,最大程度上激发李祯的听课兴趣,使得李祯对他的感观越来越好,也对他的课愈发期待起来。

    而对于沈伯文来说,皇太孙也是一个不错的学生。

    况且比起做官,他当老师的时间其实更长,对于该如何上课,也更为得心应手。

    今日的课讲的依然很顺利,听得李祯意犹未尽,随即想了想,反正下一个先生是小谢大人,听说他与沈先生关系不错,是好友,那应当不介意沈先生给自己再多讲一会儿罢?

    沈伯文原本不打算同意,以往也没有这个规矩,只是实在坳不过皇太孙,只能退了半步,道:“微臣自然不能占用了谢修撰的授课时间,只是距离他过来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本应是殿下的休息时间,殿下确定不休息了吗?”

    听闻此言,李祯略微纠结了片刻,便摆了摆手,故作大方地道:“为了多听先生授课,可以不休息。”

    沈伯文不由得莞尔,只是今日备的课已经讲完,思索了片刻,便道:“那微臣给殿下讲几个小故事吧。”

    讲故事啊?

    李祯更乐意听了,闻言就忙点头答应。

    沈伯文讲的这几个故事,都是从古籍之中选取的,篇幅不长,寓意却深,听得李祯小脸上不由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就连屋里伺候的几个小内侍,都听得津津有味。

    故事讲罢,谢之缙也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外头的内侍进来禀告,沈伯文会意,便主动告退。

    李祯即便再舍不得,也只能放他离开了,不过将他送出去之前,还依依不舍地道:“沈先生记得下次来的时候也准备几个小故事。”

    “臣记下了。”

    这种小要求,沈伯文自然不会拒绝。

    在外面看见谢之缙,此处不是寒暄的地方,二人也只是互相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沈伯文随之回到翰林院,又伏案专注于编修之事,并未察觉到时间流逝,就到了下衙的时辰。

    想到谢之缙还在东宫并未回来,以往这种情况,他们便不会特意去等,自行回家便是了。

    于是沈伯文便收拾好桌案上的东西,出了翰林院的大门。

    回到家中,先去正房中问候过爹娘,才回到自家房中。

    一进来便瞧见正在翻看账本的自家娘子,一边换衣裳,一边问道:“如玉,我先前吩咐唐阔去请大夫来家中,给你还有全家人都诊诊脉,情况怎么样?”

    周如玉闻言便抬起头,同他道:“都没什么大毛病,爹的身体还很硬朗,娘倒是有点体虚,大夫开了个方子,交代让先吃上几副药再说。”

    这倒是沈伯文没想到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呢?”

    周如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道:“只是有些气血虚弱的小毛病,也给我开了个方子,说先调理一番。”

    “那回头我去交代晴娘,让她按时给你把药熬好。”

    沈伯文听罢便颔了颔首,道:“调理调理,总是有好处的,日后若是身子再有不适,可不许在讳疾忌医了。”

    “我晓得了。”知道相公是为自己好,周如玉点了点头,随即应了下来。

    日子一日又一日的过,平静得仿佛没有发生过先前那些事一般,只是唯一令沈伯文感到奇怪的,便是谢之缙对自己的态度。

    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二人相处起来,也总觉得他对待自己更为客气了。

    总之就是不太对劲……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日。

    这日下午,下衙回到家后,看着沈老爷子与沈老太太都喜气洋洋的,沈伯文不明所以。

    先回房换了身衣裳,随后才从自家娘子口中得知了一件大事。

    谢家竟然托师娘上门来向小妹说亲?

    谢之缙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态度都不太正常的原因也总算是找到了。

    沈伯文:……

    他顿了顿,才开口道:“  爹娘是如何答复师娘的?”

    周如玉闻言便道:“爹娘虽然满意,倒也没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只道家中还要再商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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