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自以为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李槿秀,在这一秒,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般冰冷。

    “全”她重复着:“全杀了那现在”

    “那帮人还没走,是七楼的人被惨叫声吵醒后上来报的信,1701有几个男人组织了不少青壮年,我们打算进行反击,我是想告诉你,注意安全,千万别出门。”

    “我知道了。”

    那头急忙挂断的电话,在电话挂断之前,她清晰听见有人说了句:

    杀掉他们。

    他们能平安回来吗

    她以为自己只要把这栋楼的危险因子按死在摇篮里,这里就能一直安全。

    却忘记了,有时候危险不止来源于内部,还来源于外部。

    不用想也知道,那几个人肯定是杀光了自己楼的所有人,实在是没有资源了才会铤而走险来这边打劫。

    至于17楼组织人手反击也很好理解,这些人就跟那贪婪的豺狼是一样的。

    只要没有死,那就会一直盯着某一块肉,直到把它完全撕碎吃光。

    和这种人对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他们不反击也是被逐个击破,不如趁现在人多鼓舞下士气,大家一起上,说不准就能干掉对方了。

    想到这,李槿秀又是一阵后怕。

    怕什么,庆幸她时刻都没有心软透露出自己储备了粮食水源之类的话。

    也庆幸被她相信的王生不是那种有圣母病的家伙,要不然她也早就被人卖掉了。

    李槿秀傻站了很久才慢慢松弛着蹲了下来。

    这时候她才有了一点真切的世界末日的感觉。

    不管是火山爆发,地震,暴雨。

    至始至终她都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也没吃到苦头。

    她很难去以那种冷酷无情的冷静去思考每一件事情。

    她有时候也会心软,也会纠结,也会有冲动。

    归根结底,她也就是个普通人。

    有情绪,当然也有情感。

    李槿秀再没有继续干活的心思了,她的手脚冰冷,全身抖得不像话。

    在今天之前,什么杀人犯,反社会的疯子似乎都距离她很遥远。

    可要近又是那么的近,说不定…

    说不定现在就有个杀人犯在她家门外使劲想往里看。

    李槿秀深吸了几口气,下楼先是到阳台上开了个窗户。

    自从打坐以后她的五感增强不少,在今天的空气里,她的确闻到了一点轻微却又不可能忽视的血腥味。

    她又来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

    楼道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昨天这帮老的少的还搁外头楼梯口那处聊天呢。

    那笑声她捂住耳朵都挡不住。

    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李槿秀找来双面胶和纸,把两边大门的猫眼都给挡住了。

    做完这些,李槿秀开始坐立难安地在屋里徘徊。

    理智上来说,她知道自己该冷静,可是她做不到。

    一会去想下头打斗的情况,一会又去想王生他们是否安全。

    可是要她自己下去看,她是万万不敢的。

    所以只能在大厅一直转悠,时不时掀开纸张从猫眼看一看楼道的情况。

    她把手机开了震动,时不时就打开看一眼,就怕错过信息和电话。

    可是什么都没有。

    似乎在人越急的时候,时间就越慢,李槿秀只觉得自己在屋里转悠了半天,以为过去了少说一个钟,打开手机一看,就过了十分钟。

    “唉…”

    “你怎么了”

    云渊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他对李槿秀一会摇头叹气一会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解。

    “对哦,”

    云渊开口李槿秀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外挂,她怎么就忘了:

    “下头怎么样了?是外来者死了还是我们这栋楼的死了”

    “暂时还没有人死。”

    “好吧。”

    李槿秀安分了两分钟又忍不住问:“现在呢?”

    “也没有。”

    “那现在呢?”

    “没有。”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十几遍以后,云渊的话终于变了:

    “那几个人跑了。”

    “跑了”

    李槿秀立马来精神了:“怎么样,我们这边有伤亡吗?”

    云渊皱着眉,他的皮肤很白,有时候李槿秀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把他的肤色和雪花一起比,也不知道哪个会更白,不过肯定是他更好看,毕竟雪花的白就是没有生机的纯白:

    “现在没有,但是有一个大出血,怕是活不了了。”

    “啊…”

    大出血

    “伤到内脏了吗?”

    “伤到了。”

    云渊犹豫了下,还是把剩下半句咽了回去,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他直接形容出来给她,今晚恐怕就吃不上饭了。

    李槿秀瘫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想法,一会是躺在血泊里的人,一会是隔壁楼那几个穷凶极恶之人的狠话。

    直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才恍惚着起来。

    “喂”

    她开口说话时候,才惊觉自己的喉咙干得能冒烟,声音更是抖得不像话。

    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充满了复杂性,你要李槿秀当个英雄般冲出去拯救别人,即使她可能有这个能力,但是她做不到,她是个人,也会害怕,会退缩。

    可是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她还是会下意识去祈祷,祈祷那些曾经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熟悉的邻居们,安然无恙。

    就像每一个普通又平常的小人物。

    可要真面对上了危害到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的事情,他们也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就像自发组织去面对那些亡命之徒的人们。

    “被他们跑了,有个人,伤得还挺重的,你那有没有酒精碘伏还无菌棉花这些东西吗?八楼有个是外科大夫,他们打算直接就地做手术,现在在各个楼层收集手术用品,时间有点禁紧急。”

    “有,我记得我有买,还有绷带和消炎药之类的。”

    当初手握两百万巨款,李槿秀一天天最感兴趣的就是购物。

    她连狗粮都买了两袋,天知道为什么要买狗粮。

    可能是因为它太便宜了,她控制不住手吧。

    酒精拿两瓶,碘伏也拿两瓶,无菌棉拿上三包,消炎药一盒。

    这些东西被她打包塞进一个小袋子里,放在了门口。

    王生上来拿了就走,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别的。

    他应该是没有告诉别人是在她这里拿的东西,毕竟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有刻意压着,上来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

    看着他拿走东西,李槿秀收回视线,她终于能安心去吃顿饭了。

    从冰箱里拿几块骨头放进微波炉解冻,她打算炖个汤。

    两根淮山削皮,泡一把虫草花和各种干菇,再来一根玉米,白萝卜放一点。

    骨头焯水,用一个小锅就慢慢得煲。

    香味会随着水蒸气传出来,光是闻着就能让人心身愉悦。

    “云渊。”

    李槿秀回头,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在随时随地转头都能看见云渊了。

    当然,洗澡和上厕所是例外的。

    她会记得锁好门窗的,但是每次打开门,对方肯定会站在门口或者不远的地方看着。

    有时候李槿秀会产生一种错觉,云渊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大狗狗。

    说不准还是阿拉斯加那种可爱到爆炸的。

    “你想吃什么吃辣的还是吃不辣的要不晚上吃菜汤怎么样,酸辣的那种。”

    二楼的蔬菜,前两天没有连根拔的那几样蔬菜今天又长出来了一点。

    新鲜蔬菜再配点干菜,再来点腊肉腊肠的。

    简单大乱炖。

    主要是方便,她是没心情折腾别的菜了。

    “好。”

    云渊其实也习惯了,李槿秀大部分时候都是想好了吃什么,问他好像更多是一个流程,总之只要点头说好就行。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相处模式。

    要是有人乍然看见,多半都会觉得这两个人应该住在一起很久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都无意,他们会去记住彼此的习惯和爱好。

    没有人特意去说起,就仿佛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

    鲜菜清脆,干菜吸满汤汁,又带着种不同的口感,阿婆做的腊肠腊肉吃起来很有嚼劲,和外头卖的确实不同。

    汤汁酸中有辣味的余韵,开胃得很,不知不觉就能吃下去很多。

    吃过晚饭,李槿秀就有些瞌睡了,大概是今天精神高度紧绷的时间太长,现在一松懈下来,她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在沙发上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槿秀”

    为了省电,也为了不招人眼,他们晚上是不会开灯的,现在这种情况,外头更是一点灯光都稀缺,或许有人会点蜡烛,但是那光太微弱了,根本不足以照亮房间里的情况。

    但是这些对云渊来说都不是障碍,他可以很清楚看见,躺在沙发的女孩,已经陷入了平静的睡梦里。

    但他就像是上瘾了一般又唤了一声:

    “槿秀”

    他知道在人类世界这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应该是叫做喜欢。

    喜欢一个人,会想一直看着她。

    看着她笑,生气,难过,陪着她。

    他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念头。

    或许,他是太过孤独了。

    又或许,是她太过温暖了。

    以至于他已经无法去想象,曾经一个人沉睡,没有人陪伴的日子。

    他看了很久,最终站了起来,轻轻把在沙发上睡着的姑娘抱了起来。

    他记得她说过,要睡在床上,不能睡在沙发上。

    他也记得她说过,不要一直盯着一个人看,那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也记得不要随随便便透露他和人类不同的地方。

    因为有可能会被抓去解刨。

    想着想着,云渊突然不太明显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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