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知道,前些天,我楼下有户人家养的土豆,炸了。”

    “炸了”

    “对啊,就字面意思爆炸了。”

    “这这…”

    黄老师越听越迷糊,心想这小姑娘不会是被困在那,心理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吧。

    “您是真不看新闻啊。”

    李槿秀翻出前些天没断网前的报道发给她。

    黄老师看了又看,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放在一块,她怎么就弄不明白了呢。

    “哎呀,”李槿秀趁热打铁:“您就甭想那么多了,反正趁早扔掉,总好过真出事。”

    大概是国家的媒体报道给了她一点信任度,起码她口头上是答应了下来。

    李槿秀软磨硬泡,拿到银行卡号以后,眼睛都没眨就转了三十万过去。

    把黄老师吓了一跳,她大半辈子的老本也就那么几十万。

    李槿秀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钱,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您可记得啊,”李槿秀还是不太放心地叮嘱着:“加固门窗,墙壁也别忘掉,最好啊,把你那些个子女还是叫回去吧。”

    说到别的还好,说到子女,黄老师不吭声了。

    李槿秀说到兴头上,并没有察觉到对方情绪的转变。

    黄老师也没提起,最后电话挂断,室内又恢复平静。

    远在北方乡下的黄老师放下老人机,她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两个篮子,一地花生壳,风吹过来,落下满室寂寥。

    这个村是附近著名的留守老人村。

    在村里呆着的大多都是老人,因为地理位置偏远,扶贫也难扶到这。

    黄老师抬头看了眼隔壁,隔壁就是个空院子,不过既然槿秀说要来,她就去准备准备。

    黄老师不是这个村的人,她一直很喜欢自然风光和乡村田园。

    所以自从不做老师以后,工作之余经常会乔装打扮去村里头旅游采青,有时候碰上小朋友,也乐于聊聊天说说话。

    和李槿秀他们那个村不同,这个村也很穷,但是风气很好,这儿的人有着在以前看来非常严苛的族规。

    比如不能换亲,不能近亲结婚,不允许溺杀女娃,要让孩子们学习。

    到留下来以后黄老师才知道,这个村穷是穷,但祖上也是出过科学家大学生的。

    所以他们一直坚信,读书才会有出路。

    可这太穷了啊。

    就是做支教,人家都会嫌这里偏远就算了,条件还很差。

    又因为孩子人数不多,达不到政府设定的建立小学的标准。

    这里的孩子只能走很远的山路去往外地求学。

    来到这的第七天,黄老师就决定留下来,重新捡起粉笔。

    这一教,就到了退休的年龄。

    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可村里却再没有了人。

    有时候黄老师也会想,她是不是做错了呢?

    可今天接到李槿秀的电话,她又觉得没错。

    不管这些孩子走得多远,成就多大,他们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因为这,才是他们的家。

    不过她说屋里不能放植物有点难,这农家院子,土墙黄地的,有个杂草啥的不是很正常

    难不成都抹上水泥

    黄老师摇摇头,拎着没剥完的花生米出门去了。

    她得去趟村委会,给李槿秀盘下隔壁那套房子,她隔壁就一套房子,实际上来说这两套屋子原本是一家的,只是兄弟俩分了家,所以就砌了堵墙隔开,不过这两套房子的主人都早死了,当初安排她住在这,也是因为这屋子还不算破旧,又没主。

    而远在这座被暴雨笼罩的城市,李槿秀完全没想到她的一通电话带来的蝴蝶效应,会在很久之后,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她现在只是颇为无聊得问:“你说这雨到底什么时候能停呢?”

    “不知道,”云渊的回答特别唯心:“它想停的时候就会停了。”

    李槿秀有些无语,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静心,”云渊看了眼她:“你的情绪波动太大了,你现在不适合修炼。”

    李槿秀长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啊,但是她就是憋不住啊,正常人在这个屋子里憋了这么久。

    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吃饭,要不就是上去种种地。

    和以前那种今天火锅,明天烧烤,后天旅游,一大帮朋友聚在勇气的时候完全不同,她根本就没法习惯。

    更何况,现在还愈演愈烈。

    外头每次响起个什么声音,她都会被吓得直屏气。

    真的不是什么神经过敏,而是你本来就知道你处在一个不安全的环境里,怎么能做得到不去警惕和害怕呢?

    她又看了眼云渊,如果她也活了几十亿年,那这点小事大概根本就不会让她的情绪有一点波澜吧。

    想到这个,李槿秀突然兴奋了,她凑到云渊旁边问:

    “你们以前都干些什么有意思的事啊?”

    云渊皱起眉头想了一会:

    “打架”

    “打架算个什么有意思的事啊?”

    “不知道。”

    李槿秀气馁。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恢复以后还是照旧种地,打坐吃饭睡觉,只是少了几分精气神。

    就这样过了几天,直到有一天早上,李槿秀被刺眼的阳光照醒。

    好大的太阳…

    她昨晚忘记拉窗帘了吗?

    李槿秀伸了个懒腰,记忆和理智回笼。

    等等,出太阳?

    她猛然扭头去看窗外。

    晴空万里。

    太阳太久没出现了,以至于她第一眼看见太阳,只觉得刺眼。

    可在那之后是几近狂喜的有哭又笑:

    “云渊!云渊,雨停了!”

    她冲进次卧,却发现以往一早起床的云渊躺在床上,往日白玉般的冷白肤色染上了艳丽的绯红,他双眼紧闭,唇死死抿成一条线,瞧着不太舒服的样子,可那长如扇贝的羽睫又为这景色填了几分诱惑。

    李槿秀听见咕嘟意一声,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吞口水了。

    云渊怎么了

    这不难发现。

    他发烧了。

    可是…非人类也会发烧吗?

    李槿秀陷入了疑惑,那非人类发烧要怎么做,吃感冒药吗?还是物理降温

    但凡云渊现在醒着,一定会告诉她,他就是吃撑了,躺着不动消化完了就好。

    可他现在并不清醒。

    “好软啊。”

    李槿秀在对方的脑袋上敷上一块冰毛巾,无意间指腹触碰到他的皮肤,温热柔软有弹性。

    还…

    挺好捏的。

    李槿秀大着胆子掐了好几把,滑溜溜的。

    “我说,”

    李槿秀凑近了看云渊的脸,这人脸上是真的没有一点点瑕疵,不过也是,他都不是人,怎么会有瑕疵: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脱你衣服给你物理降温了。”

    这话说起来还挺兴奋的。

    但是云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槿秀突然有些失落。

    生病的云渊让她觉得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是云渊也会生病,这让对方在她心里一下撕碎了那层神秘的光环,觉得亲近了不少。

    而难过则是害怕,害怕和恐惧,能让云渊生病的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

    她害怕他这样一睡,就有像曾经一样,睡上几十亿年。

    那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坨连会都不剩的过去了。

    是的,她害怕失去他。

    到这时候她才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她是在乎云渊的,甚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只是出于各种原因,她压制着这种情绪,她既欢喜又胆怯。

    惊喜云渊似乎也对她感情。

    可她不敢踏出那一步,她怕踏出那一步以后反而会失去他。

    她承认她是胆小。

    可是,就是因为太在意才会畏手畏脚。

    “云渊…”

    想着想着,李槿秀叹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是她杂乱复杂的情绪影响到了他,还是她的声音透过他的耳膜被听到。

    云渊睁开了眼,反握住了她的手,硬撑着说了句:

    “我就是…吃撑了。”

    李槿秀花了好一会消化这句话。

    吃撑了

    吃什么吃撑了

    吃撑了会发烧

    她想了一大圈以后又全部否认。

    毕竟云渊不是人,不能用人类的概念去思考。

    不过,他既然这样说,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

    李槿秀撤掉他额头的冰毛巾,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吃饭去了。

    云渊:……

    他是不是不该醒来

    “今天天气是真的不错啊…”

    李槿秀吃完饭,上了阳台放风。

    打开窗户就能闻到外头的味道,不再是夹着雨水冰冷的风,而是,形容不出来的,太阳的味道。

    “咦”

    她低头往下看,从十八楼往下看,人就跟蚂蚁一般大,这些人搬着自制的木船到了洪水边。

    木船飘起来了,人就一个个往上挤。

    有人上去了,有人没上去,也有人被扯下来掉进洪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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