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宏接来一看,便猜到了这多半是回人的经书。这是陈家洛也赶了过来,慕容燕见到陈家洛,开口道:“原来陈当家也来了,看来是在下多事了。”

    陈家洛道:“哪里?要不是慕容兄用飞石将他打下马来。他骑了马,咱们怎追得上?”

    这时,徐天宏将木盒递给了陈家洛,陈家洛接来一看,道:“这九成便是那部回人的经书了。咱们去还给他们吧?”慕容燕、徐天宏、周琦三人都点头称善。

    四人押着钱正伦,拿了经书,走到木卓伦帐前。守夜的回人一传报,木卓伦忙披衣出来,迎进帐去。陈家洛说了经过,交过经书。木卓伦喜出望外,双手接过,果是合族奉为圣物的那部手抄《可兰经》。帐中回人报出喜讯,不一会,霍阿伊、霍青桐和众回人全都拥进帐来,纷对徐陈周和慕容燕四人叉手抚胸,俯首致敬。木卓伦打开经书,高声诵读:“奉至仁慈的阿拉之名,一切赞颂,全归阿拉,全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报应日的君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佑助,求你引导我们上正路,你所佑护者的路,不是受谴责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众回人伏地虔诚祈祷,感谢真神阿拉。祷告已毕,木卓伦对陈家洛道:“陈当家的,你将敝族圣物从奸人手中夺回,我们也不敢言谢。以后陈当家的但有所使,只消传个信来,虽是千山万水,亦必赶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家洛拱手逊谢道:“这次能将贵族圣物夺回,都是多亏了慕容兄。族长要谢就谢他吧,陈某不敢夺他人之功。”

    木卓伦闻言又向慕容燕千恩万谢了一番。慕容燕谦逊道:“若无红花会群雄的妙计。这次那钱正伦绝不会乖乖的自个儿将经书找出来,在下不过是出了一点小力,不敢居功。”

    木卓伦道:“陈当家和慕容兄弟都是敝族的恩人,两位都要谢。”

    这时红花会群雄也都进帐,向木卓伦道喜。帐中人多挤不下,众回人退了出去。

    木卓伦又道:“明日兄弟奉圣经回去,陈当家与其他众位英雄尚有要事,兄弟不敢相邀,慕容兄弟可否抽空到敝地盘桓小住,让敝族族人得以瞻仰丰采。更是幸事。”

    慕容燕道:“在下听闻文四爷英雄了得,心下好生敬仰。所以在下想跟陈当家他们一起去救人,看看能否尽些绵薄之力。”

    众人告辞出去,各自安息。次日清晨,木卓伦率领众回人与群雄道别。双方相聚虽只半日,但敌忾同仇,肝胆相照,别时互相殷殷致意。临别之际,慕容燕和霍青桐互相呆呆对望。霍青桐一咬嘴唇,举手向慕容燕招了两下。慕容燕见她招手,不由得一阵迷乱,走了过去。

    霍青桐一定神。说道:“慕容公子,我性命承公子相救,族中圣物,又蒙公子夺回。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到这里,伸手解下腰间短剑,说道:“这短剑是我爹爹所赐。据说剑里藏着一个极大秘密,几百年来辗转相传,始终无人参详得出。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此剑请公子收下。公子慧人,或能解得剑中奥妙。”说罢把短剑双手奉上。

    慕容燕也伸双手接过,说道:“此剑既是珍物,本不敢受。但既是姑娘所赠,却之不恭,只好腼颜收下。”

    霍青桐见他收下短剑,神色一暖,微一踌躇,说道:“救出文四爷后,请公子到族中一聚。小女子这就告辞了,公子多保重。”说罢纵身上马,绝尘而去。

    慕容燕听她言语中似含情意,不觉心意微动,手托短剑,呆呆地出神,望着霍青桐追上回人大队,渐渐隐没在远方大漠与蓝天相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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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回人走远后,红花会群雄正要启程时,红花会的十当家“石敢当”章进押着一个人从前面回来。一番交谈后,众人得知他是洛阳韩家门的韩文冲,同时还知道了他和昨日那群被俘虏的镖师一样,都是镇远镖局的人。

    韩文冲本是要找红花会寻仇的,陈家洛先是显功夫,后是套交情,软硬兼施,恩威并济之下,弄得他脸如死灰,哑口无言,决定退隐江湖,再也不敢提寻仇的事。接着,陈家洛因知镇远镖局下趟镖是送给自己家的,便将昨日那群被俘虏的的那群镖师让韩文冲领走。之后群雄上马动身,继续前进去救文泰来。

    群雄走出一程路,陆菲青因担心刚放走的那群镖师遇到李沅芷后,会寻她晦气,所以想迟走一步,照应一下。便向众人告辞,掉转马头,向来路而去。慕容燕也和红花会群雄继续上路。行了数日,先是红花会十二当家“鬼见愁”石双英从前面赶了过来,之后五当家、六当家,号称西川双侠的“黑白无常”常氏兄弟也赶了过来。他们带来消息张召重伙同四百名精兵,要押着文泰来从赤套渡头过河。众人商议决定在渡口阻击张召重。正在这时陆菲青带着他女扮男装的徒弟李沅芷也追了上来。众人便一并前往渡口设伏。

    这一天,一队官兵赶着两辆大车来到了赤套渡头,正是张召重一行人。赤套渡头,黄河至此一曲,沿岸山石殷红如血,是以地名叫做“赤套渡”。这时天色已晚,暮霭苍茫中但见黄水浩浩东流,惊涛拍岸,砰磅作响,一大片混浊的河水,如沸如羹,翻滚汹涌。张召重因这这段时间多次有人来截囚、捣乱,担心夜长梦多,耽搁的时间长了又会出乱子,所以决定连夜渡河。

    黄河上游水急,船不能航,渡河全仗羊皮筏子。兵卒去找羊皮筏子,半天找不到一只,天更黑下来了。张召重正自焦躁,忽然上游箭也似地冲下两只羊皮筏子。众兵丁高声大叫,两只筏子傍近岸来。

    张召重本来想与众侍卫押着文泰来先行上筏,但他突然想到自己不会水,怕着了道儿,便让参将平旺先领几名兵士过去。平旺先答应了。上了筏,另一只筏子也有七八名兵士上去。

    水势湍急,两只筏子笔直先向上游划去,划了数十丈,才转向河心。两个艄公精熟水性,安安稳稳地将众官兵送到对岸,第二渡又来接人。这次是副将曹能领兵,筏子刚离岸,忽然后面一声长啸,呼哨大作。

    张召重忙命兵士散开。将大车团团围住,严阵戒备。此时新月初升,清光遍地,只见东、西、北三面疏疏落落地出来十几骑马,张召重一马当先,喝问:“干什么的?”

    来人正是慕容燕、陆菲青师徒、周仲英一家并红花会群雄。众人字排开,渐渐逼近。接着,陈家洛越众而出,与张召重对答了几句。表明了身份。之后提高嗓子,纵声长啸。张召重出其不意,微微一惊,只听得两艘筏子上的艄公也是长声呼啸。

    随后两只筏子上的艄公兵刃齐施。将众官兵都打下河去,跟着将筏子划近岸来。清兵纷纷放箭,但相距既远,黑暗之中又没准头。却哪里射得着?

    之后为了须得速决,加之张召重武功太强,众兄弟中不可有人失闪。陈家洛便亲自挺身搦战张召重。因这次所要救的人是红花会的四当家,慕容燕、陆菲青等会外的人自然是听从红花会群雄的安排。红花会里,见主帅既然抢先出马,无尘等也就不便和他相争了。

    陈家洛左手拿了一面盾牌,盾牌上挺着九枚明晃晃的尖利倒钩,可以锁拿兵器。右手拿着五条绳索打去,每条绳索尖端均有钢球,可以打人穴道。只见他先三两招打发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御前侍卫,随后和张召重斗到了一起。

    这时那两个艄公已上岸奔近清兵。官兵箭如飞蝗射去,都被那两人拨落。两人脱下了斗笠蓑衣,正是铜头鳄鱼蒋四根和鸳鸯刀骆冰。两人不管其它,直奔被清兵护在中间的大车而去,护卫在大车周围的侍卫急忙上前来阻拦。正在两人陷入苦战时,只听一声呼哨,东北面四骑马直冲过来,当先一人正是九命锦豹子卫春华,其后是章进、杨成协、周绮三人。他六人会合后,终于从清兵手里抢出了一辆马车。

    这时,陈家洛还在和张召重相斗。陈家洛的钩盾珠索招式奇特,张召重一不留神,被他用钩盾锁住了长剑。但张召重手中的凝碧剑是口难得的宝剑,顺势削断了陈家洛盾牌上的两根钩子,跟着又割断了陈家洛右手的珠索。陈家洛兵刃被毁,只能空手和张召重交手,只数招就险象环生。无尘道长见状忙上前将他替下。

    无尘剑法凌厉无伦,施展出追魂夺命剑中的大五鬼剑法,打的张召重连连后退。张召重虽然后退,但却脚踏八卦步法,守得水泄不通,并伺机反击。无尘又用连环迷踪腿踢乱了他的步法。张召重步法被破,再也防守不住,忙用出芙蓉金针打向无尘。无尘忙将一柄剑使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不一会儿,张召重暗器放完,两人又打到了一起。张召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输无疑,便故意卖了个破绽,无尘趁机进攻时,张召重仗着剑利,一剑削断了无尘的长剑。

    张召重心中一喜,正要趁机进攻时,无尘飞起一脚,将他踢退了两步。无尘知道自己空手不是张召重的对手,便趁机退下。张召重正要追击时,赵半山迎了上来。赵半山号称千臂如来,一手暗器功夫非同小可,只见钢镖、铁莲子、金钱镖向下雨一样飞向张召重。

    慕容燕看到这里,已知张召重必输无疑。慕容燕观察四周局势,此时骆冰、卫春华等赶着那辆大车停在了一座土丘上,还有一辆大车依然在清兵的包围中。看到这里,慕容燕心中不由一动,他突然记起那辆大车上好像押解的是身负重伤的红花会十四当家“金笛书生”余鱼同。余鱼同为救文泰来而强闯衙门,因不敌张召重而失手被擒,因此他便跟文泰来一起被张召重押往杭州。红花会众人因不知他也被擒,所以救走文泰来的时候,没有将他一并救出。慕容燕既然知道了此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眼见这边大局已定,便向那辆大车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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