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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青牛双眉竖起,怒气勃发,尖声道:“哼,张三丰便怎样了?他如此瞧不起咱们,我干吗要为他出力?孩子,你自己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张无忌朗声说道:“胡先生,我妈妈是天鹰教堂主,我想天鹰教也是好的。但太师父曾跟我言道,决计不可身入魔教,我既答允了他,岂可言而无信?倘若我贪生怕死,勉强听从了你,那么你治好了我,也不过让世上多一个不信不义之徒,又有何益?”

    胡青牛当下向常遇春道:“他既决意不入本教,遇春,你叫他出去,我胡青牛门中,怎能有病死之人?”

    彭莹玉这时道:“胡先生,张三丰救了本教弟子,这个恩情不能不还。否则,本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而且这孩子是殷白眉的外孙,那也算是半个明教中人。你就给他治治吧。”

    胡青牛道:“彭和尚,你是本教的大人物。照例说,你说的话我应当听从。可是胡某早些年立下重誓,凡非明教中人,一概不治。这孩子既然不愿入教,那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治的。”

    彭莹玉闻言,知道胡青牛心意坚决,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慕容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个,开口道:“胡先生,我看你不给这位小兄弟治伤。是因为你根本就治不好吧?”

    胡青牛怒道:“胡说,这世上哪有我治不好的病。”随即平静下来道:“你激我也没用,我说不治就不治。”

    慕容燕道:“我非是激你。而是这位小兄弟所中的乃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玄冥神掌,现下阴毒已散入五脏六腑,胶缠固结,除非是神仙才救得他活。”

    胡青牛奇道:“哦,是玄冥神掌?”一抓到张无忌手腕,只觉他脉搏跳动甚是奇特,不由得一惊。再凝神搭脉。过了半响,他松开张无忌手腕,坐回椅中。望着药炉中的火光,凝思出神。慕容燕、彭莹玉、常遇春知道他在想张无忌所中的寒毒,都不打扰他,谁也没说话。

    胡青牛毕生潜心医术。任何疑难绝症。都是手到病除,这才得了“医仙”两字的外号。但“玄冥神掌”所发寒毒,他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而中此剧毒后居然数年不死而缠入五脏六腑,更属匪夷所思。他本已决心不给张无忌治伤,然而碰上了这等毕生难逢的怪症,有如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怎肯舍却?寻思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妙法:“我先将他治好,然后将他弄死。”

    胡青牛直苦苦思索了两个多时辰。才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抬眼看了慕容燕一眼,道:“谁说我治不好,我现在就治给你看。”说罢取出十二片细小铜片,运内力在张无忌丹田下中极穴、颈下天突穴、肩头肩井穴等十二处穴道上插下,将他身上正经十二经和奇经八脉隔绝,使其五脏六腑中所中的阴毒相互不能为用。接着,胡青牛用陈艾从肩头云门穴至大拇指少商各穴,灸他手太阴肺经,以稍减他肺中深藏的阴毒。灸完手太阴肺经后,再灸足阳明胃经、手厥阴心包经……

    胡青牛下手时毫不理会张无忌是否疼痛,用陈艾将他周身烧灸得处处焦黑。待得十二经常脉数百处穴道灸完,天已全黑。童儿搬出饭菜,开在桌上。众人劳累一天,吃过饭后,就各自休息。

    次曰清晨,胡青牛又以半日功夫,替张无忌烧灸奇经八脉的各处穴道。胡青牛又潜心拟了一张药方,张无忌服了之后,剧烈寒战,大泻了一场,半日后精神竟健旺了许多。

    到了此时,慕容燕知道张无忌短时间内应当已经没有大碍。但同时他也明白,胡青牛的这些治疗方法虽然能够缓解张无忌的症状,却不能让他痊愈。普天之下,只有《九阳真经》才能就得了张无忌。

    慕容燕刚到倚天世界,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但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和武当派接个善缘。于是便将张无忌叫过来道:“小兄弟,你我能够相识也算是有缘。你体内的寒毒非同寻常。胡先生治疗方法虽然有些效果,可要将你体内的寒毒驱尽,那也是千难万难。我这里有一门纯阳功夫,当对你体内的寒毒有所补益。”

    张无忌道:“不用了,慕容大哥。太师父曾教过我武当九阳功,想要让我自行驱毒,可是却毫无效果。”

    慕容燕道:“武当派的武功虽然不凡,但与江湖上其余各派的武功相比,也谈不上远远高出,只能说是互有长短罢了。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对于你体内的寒毒,武功派的内功就未必有我这门内功有效。”

    张无忌自父母死后,视张三丰如亲祖父一般,此时听慕容燕说武当派的武功某些方面不如他的武功,顿时就有效不高兴,便道:“胡先生给我治了两次,我已感觉大为好转,应该用不上你的武功的。”

    慕容燕又劝了他两次,但张无忌为了显得“我武当派没有不如人之处”执意不肯学。

    慕容燕见此,也不再劝,便道:“好吧,既然你不肯学,那我就不强求了。既然已经将你平安送到了蝴蝶谷,那我明日就离开了。一年后我再来看你,要是到时胡先生治不好你,你再跟我学,如何?”

    张无忌也知慕容燕是为自己好,放下心中的偏执,终于不再推辞,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便向众人辞行,离开了蝴蝶谷。出了蝴蝶谷后,慕容燕径直去往武当山,想要先将张无忌留在蝴蝶谷治疗的消息告诉张三丰。

    慕容燕一路南行。出凤阳而至集庆,在瓜埠时雇了艘江船。慕容燕乘船溯江南下,过九江而至汉口。到汉口后。慕容燕换乘汉水江船,又行数日,到了丹江口。慕容燕弃船登岸,不一日,就到了武当山地界。

    这日午后,慕容燕沿大路向武当山而行。眼见只有半日路程时,忽见大路上有十余名客商急奔下来。见了慕容燕,急忙摇手,叫道:“快回头。快回头,前面有鞑子兵杀人掳掠。”

    慕容燕问道:“有多少鞑子?”

    一人道:“十来个,凶恶得紧哩。”说着便向东逃窜而去。

    慕容燕一路上经常见到元兵欺压百姓,早已深恨之。若是遇上大队元兵。那只有绕路而行。可听说只十来名元兵。心想正好为民除害,便纵马迎了上去。

    行出三里,果听得前面有惨呼之声。只见十余名元兵手执钢刀长矛,正拦住了数十个百姓大肆残暴。地下鲜血淋漓,已有七八个百姓身首异处。一名元兵提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用力一脚,将他高高踢起,那孩子在半空中大声惨呼。落下来时另一名元兵又挥足踢上。几名元兵哈哈大笑着将他如同皮球般踢来踢去。只踢得几脚,那孩子就没了声息。已然毙命。

    慕容燕看的怒火中烧,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一脚击在一名伸脚欲踢孩子的元兵胸口。那元兵哼也没哼一声,软瘫在地。另一名元兵挺起长矛,往慕容燕背心刺到。

    慕容燕回过身来,左手倏地翻转,抓住矛杆,跟着向前一送,矛柄撞在那元兵胸口。那元兵大叫一声,翻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众元兵见慕容燕如此勇猛,发一声喊,四下里围上。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大喝:“鞑子休要伤人!”只见一名三四十岁的道士从前方大路上纵马奔驰而来。得到近前,从马背上飞身跃下,双脚未及着地,已经砰的一拳,打在一名元兵的胸口上。那名元兵当即倒在地上,命归西天。

    慕容燕抢过元兵手中长刀,又砍翻了两个。众元兵见势头不对,落荒逃窜,但这些元兵凶恶成性,便在逃走之时,仍挥刀乱杀百姓。慕容燕和那道士大怒,分头拦截,不一会儿,就将这十来名元兵杀的干干净净。

    那名道士来到慕容燕面前,打了个稽首,道:“贫道武当俞莲舟,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慕容燕听他报名,心中大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武当俞二。回了一礼,道:“久仰,久仰。在下慕容燕,久闻武当俞二侠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正要前往武当山拜见张真人,就遇到了俞二侠,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俞莲舟道:“哦?阁下要拜见家师?不知所为何事?”

    慕容燕当即就把他怎么在汉水之畔遇见张三丰和常遇春,之后和常遇春一起带着张无忌前往蝴蝶谷求医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慕容燕道:“张小兄弟已被留在蝴蝶谷,正在接受胡先生的医治。在下怕张真人担心,特来通告一声。”

    俞莲舟道:“贫道多谢公子高义。不知我那无忌侄儿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燕道:“在下离开时,张小兄弟体内的寒毒已经有所缓解。只是他中毒日久,体内寒毒又郁结于五脏六腑,想要完全祛除,实非一日之功。”

    两人结伴同行,半日后,来到武当山上。慕容燕拜见了张三丰,除了俞岱岩全身骨骼尽碎,动弹不得之外,其余武当五侠因担心张无忌的情况,也都陪同相见。张三丰问起张无忌的状况,慕容燕就将对俞莲舟说过的话,对张三丰又说了一遍。

    张三丰听闻张无忌的伤势缓解,大为欣慰。可是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略一皱眉,问道:“我听说那‘蝶谷医仙’胡青牛生平只为魔教中人治病,教外之人求他,便黄金万两堆在面前,他也不肯一顾。因此又有个外号叫做‘见死不救’。无忌找他治病时,他没有为难你们吧?”

    慕容燕知道张三丰是担心张无忌入了魔教,便道:“确实如此,胡先生本来是不肯给张小兄弟医治的。即便后来知道了张小兄弟是天鹰教殷教主的外孙,可因为张小兄弟不愿入教,还是不肯医治。直到后来知道了张小兄弟中的是玄冥神掌,见猎心喜,才肯医治的。”当下,就将蝴蝶谷中的事,详细的向众人说了一遍。

    当众人听说张无忌宁肯不要性命,也不愿违背和太师父承诺,加入天鹰教时,不禁都面露赞许之色。殷梨亭更是说道:“无忌真是个好孩子,相信五哥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众人听他提起张翠山,不禁都面露缅怀之色。

    当日,慕容燕就在武当山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辞别了张三丰,下山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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