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家门时, 听见地下排练室有动静,热热闹闹像要拆房子。
容修在玄关换了鞋,经过客厅, 听开放厨房也有声音,他没理会,直奔楼梯上了楼。
主卧里, 劲臣正坐在飘窗上看剧本, 听见门声望过去, 见容修满头汗赶了回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劲臣跳下地往那边去,欢急的小跑一样:“你回来了, 我也刚到家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容修就长腿迈开, 迎着他张开手臂。劲臣没刹住脚步, 几乎扑撞到他胸膛,没缓过神, 就被揽到怀里,紧跟着唇就落下来。
“回来了。”嗓音磁性低沉, 容修托住他脑后, 抱了人吮他嘴唇,热烈, 愉悦, 深情,还隐隐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两人相拥在一室阳光里, 劲臣避无可避地承认,这样的容修更让人难拿。
脑袋晕乎乎的,容修带着情绪, 劲臣来不及分析,就陷入到他给的疯狂里。
卧室似要燃烧,熊熊烈火烧得迅猛,两人缠得昏天黑地,毫无章法。现在是正午时分,窗帘也没遮,可他们顾不上,啃咬着,跌跌撞撞往床边走。
失重般地往后仰,容修托着他背随上,两人一起跌下去。
劲臣浑身发热却打着颤,手叠着撑住他,观察容修的神色。眼见着容修情绪波动这么大,劲臣张了张口,几次却没有问出来。
容修唇轻触在眉梢,勾起嘴角,俊脸上带着温柔,凝视了他一会,唇凑他耳廓轻声,“哪天带你去见外公,他说要见孙媳妇。”
劲臣僵住一会,随即浑身放松,脸上漾开笑来,嗓子哑:“辛苦了……辛苦了……”
容修手臂撑起些,细细打量眼前人的眉眼。劲臣红着眼,鼻尖也有点红,舍不开移开视线地回望着他。
清晰地感应到彼此的情绪,那种情绪在连任之间传递,也深刻地影响着对方。
容修很开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
一路上没耽误哪怕一秒钟,迫不及待地赶回家,想见到他,想与他分享这份愉悦。
“家人”大抵就是如此。
不管在一起多久,两人好像只要碰上,就能轻易烧熔理智。他们尽情地拥抱彼此,在喜悦和感动中幸福无比,随后便深陷在情难自禁当中。
容修或许是心情太好,在他耳边叫他心肝儿,劲臣一下就懵了,整个人都被一股火烧透,手乱抓着容修肩胛,衬衫扣子也扯开,迷糊地膝在他腰侧不住磨。
狂风骤雨来临前的酝酿,容修怕硌到他,身撑开些,劲臣就伸着胳膊,勾他脖颈追随上去,挂在他身上扬着下巴问:“外公打你了吗?”
那嗓音澄澈带着哑和甜,似烈酒入喉,烧得人欢喜又被拱了火。
劲臣扬着下巴,贴他耳边问着,容修轻轻一侧头,抬手将那精致下颌一掌掐,将他染着哭腔的话语尽数吃下,“我很好,让你担心了。”
劲臣嘴唇发红,还有点肿,容修咂弄了一会儿,指尖从眼角往旁挪,捻住他左耳垂小软肉:“想好了么?”
劲臣哪儿还有工夫想别个,“嗯,听你的,”断断续续,想试图把话说完整,又说想,想要。
容修就笑,在他耳边很低地笑,捻他薄薄耳垂,“什么,耳洞?我亲手给你打?”
劲臣回应不出,赧着脸,抱着让他害臊的人不撒手,半天才说出半句囫囵话,说什么都要,他都要。
一个完全抛却了体面,一个失控了原则,白日亮亮的,都舍不得放开眼前人。
楼下是乐队兄弟们依稀的脚步声,隐约听见白二的笑声,似乎还有一楼大客厅的音乐声。主卧内,相爱的两人如若小别胜新婚般的……
嘭——
“哎呦卧槽,这是把网店搬家里了?”
随着一声骂咧咧,半敞的房门,被一下撞开了。
“大灰和小宠说,这两个月啥也没干,一天天的准时收快递。全是老大买的,他可算是学会网购了啊!你看他,这两个月买了多少,地下室还有一堆,他们搬上来了,好不容易都翻出来……”
白翼抱着一堆快递盒子,正低头瞅盒上字迹,绕过小玄关,大步往卧室走。
抬眼时突然定在门口,“我靠……”
手里的盒子差点没拿住掉下来,眼珠子也快掉下来,“不是吧,哎呦我的针眼。”
一片灼眼的阳光里,大床上两个人纠缠着,上面自家老大提着手腕摁着人,下面的劲臣像条蛇缠在他身上。
二哥闭上眼睛,一惊一吓,开口就是一句:“青城山下啊白素贞……”
容修:“……”
容修扭着头,在开口之前听见白二嚎啕一嗓子:“卧槽!幸好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我了啊,我以为臣臣家里藏人儿了,刚才我上来时你也不在家呀!”
劲臣小脸儿埋在他胸膛,容修稍撑起身,随后在他低喝之前,就见白二犹如双膝跪地般地,突然就蹲下了,然后……把怀里的快递包裹一件一件往地上放。
不敢把东西扔下就走,白二手脚很轻,轻拿轻放,嘴上还在哭唧唧:“是臣臣让我上来的,不是我不敲门啊,我倒不开手,再说你们也没关门。”
容修咬牙:“你这个……”
话没说完,腰就被一只胳膊紧揽住。
像生怕容修暴起揍人,劲臣臊得脸通红,埋在他颈间小声:“是我让小白拿上来的,刚才你还没回来,排练大厅有很多包裹,还有我们的行李,昨晚都没拿上来。”
白翼还在自我安慰:“我这不算是打扰吧,你俩都没脱衣服。”
两人还叠着,互相遮掩了下,“……”
白翼两只手上全是灰:“那,还搬吗,还有三堆儿,不知道你买的啥。还有行李箱。”
容修翻过身,疲惫地摆了摆手:“去去,快搬,对了,轻拿轻放。”
白翼连忙打个千儿:“得嘞您,客官,您请好儿吧,速速的给您拿来……您先玩儿着,小的马上回来!”
容修:“……”
于是,主卧的画面就变成了这样——
容修斜倚在床头,细着眼睛,看着兄弟们一个个进来,把一堆堆快递包裹堆在地上。
然后是两人出国的七八个大行李箱。
察觉到老大浑身散发的黑气,沈起幻拉着两只崽,扭头就出了卧室,很不讲义气地,留下白翼一人当劳工……
白翼拎着小剪刀,傻杵在那儿:“这么多,不着急拆吧?”
容修起身,来到快递堆儿前:“拆了,多脏,一会儿你把包装都带下去,少废话,干活。”
白翼蹲下,翻腾着快递包裹,大的小的一堆堆:“你买的都是什么啊。”
“什么都有,不记得了。”容修说。
这些东西,前后买了两个月,有的是在去太平洋之前网购的,容修着实不太记得当时都买了什么——
有主动用自己账号买的,也有给封凛、丁爽交代,他们帮忙买的……
离开快两个月,收到的快递不少。
出于尊重,容修的东西,乐队兄弟们都没有碰,签收了就一直堆在地下室。
快递包裹盒子都很脏,容修不让劲臣近身。
两个男人拆了半天,容修在这一边,而白翼在那一边。
男人至死是少年。
如果真要较真儿,乐队兄弟们到底有什么娱乐活动,大概就是兄弟们围在一起拆网购快递——就像一群小孩在圣诞节一块拆礼物。白翼买套子都会和兄弟们分享体感,除了容修之外,家里其他男人要用那东西,都去白二屋里拿。
白翼小心地拿起一个半巴掌大小的快递袋:
“这是什么,这么袖珍?”
“转换头。”
“这个呢?这是加湿器吧?”白翼打开纸壳盒,朝床头柜扬了扬下巴,“你那儿不是有一个吗,再说了,我们家中央空调保湿还行吧?”
“劲臣怕干,湿度不行。”容修面无表情,瞟了他一眼,“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快点,全是灰。”
京城过于干燥,容修从东北回来感觉还好,劲臣却不太适应。
上次去劲臣的东四环公寓,容修注意到,劲臣家里的加湿器都是落地式较大型的。
这个加湿器,是两人和好之后,容修在马场买的。
那三天,两人没个收敛,没日没夜地相好,空气过于干燥,劲臣喝了很多水,水喝多了对肾脏不好……
白翼嘴角一勾,蹲着往前凑,在容修耳边小小声:“加把劲儿,弄一身汗就不干了……”
“滚蛋。”话从牙缝中挤出,容修低骂他,回头瞅了一眼劲臣。
劲臣抱着被子蜷在床上,又缓了一会儿,才从床上下来,来到那一排行李箱前,他负责收拾两人的衣物。
没一会儿,卧室就忙活得热火朝天。
各种网购产品、包装盒、快递袋子铺了一地。
“容哥,这套旧运动服还要么,洗不出颜色了。”劲臣拿起两套在太平洋穿的,染了脏海水的“挚友装”。
容修从不扔衣服,太多了就捐出去。这两年,两人不要的衣服大多都捐出去了。
闻言容修抬头看去,顿了顿,对劲臣摇头,“留着,还有你的,也留着,也许什么时候……有用。”
劲臣愣了下,展颜一笑:“知道了,有用,留着。”
能有什么用呢?
不外乎就是将来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拿出来看一看。
两人很多相同款式的衣服,谁都没有先扔掉自己的,不穿了就叠在一起,用真空压缩袋包好收起,就像将两人那一段时光珍藏起来。
白翼扔下手里的纸壳盒,举着一个u型金属:“这个是什么呀?”
触摸到质地,像是金属,或硬塑,u型,还有usb接口。白二以为是乐队要用的设备,拿着u型接口处,往身上比划着,又寻思着挂在乐器的哪个地方。
“别乱掰。”容修见他毛手毛脚,夺了过来,“这是按摩颈椎的,还有肩膀,肩颈按摩器。”
白翼撇了撇嘴:“你网购都看什么分类啊,买这种老干部的东西,你肩膀疼吗?该不会是又被直播骗了吧?电视购物?”
容修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创作,确实对颈肩不好,劲臣担忧:“你的肩膀不舒服?”
“不是,这个是便携的,放在行李箱里不占地方。”容修检查了一下盒内的线,对劲臣道,“给你带着的,出去拍戏要是累了,就按一下。带货的明星也是个演员,他说很管用。”
“果然是被直播忽悠了啊!”白翼简直无语,指着u型两边,“那两根儿,那么细,还便携的,按着能有多大劲儿?”
容修皱着眉头,试了试确实不太强力:“那就算了……”
劲臣抬着眸子,注视着他侧脸好久,脸上笑容越发温柔明亮:“看着很好啊,会好用的。我带着,这次进组,我就带着。”
说着,就推开行李箱,起身来到容修眼前,从他手里拿过来,转身去窗边,在肩颈处试了试。
桃花眼笑得弯弯,劲臣逆着光,对容修点头:“好用的,特别舒服,解乏。”
容修表情放松了些,别开视线低头拆包裹:“嗯。”
“啧啧啧,这爱情的酸臭味儿。”白翼咧着嘴,从窗前移开视线,对容修小小声,“两根手指头似的,小细线usb充电,能解个屁的乏?以后,除了专业要用的,音乐健身体能之外,你别瞎买东西,送人之前,先咨询下兄弟们……”
“干你的活儿。”容修脸僵住,过了一会儿,低声,“……知道了。”
两人安静一会。
白翼低头拆包裹,眼珠子骨碌一转,脚往容修身边挪了挪,歪在他耳边哼哼:“哎,它不是会震吗,你可以把它开发出一些新功能。”
容修:“?”
“嘿嘿嘿嘿。”
“……滚一边去。”
两人低声细语,时不时瞅向劲臣。劲臣余光里看到,听不到两人说什么,但莫名就知道,他们是在开不正经的玩笑。
索性避开了兄弟俩,蹲在落地窗边,离包裹灰尘远了些,继续收拾两人的行李。
白翼眼尖地拿到一个规整的包裹,之所以关注到,是因为它最干净整齐。
拆掉快递外包装,里头是一个半边纯黑色、半边透明的礼盒。
“这个是什么呀?这个好看!”隔着透明盖,白翼低头瞅了半天,“花?”
容修:“?”
容修抬头望过去,见白翼举了个粉紫色的玩意。
确实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微妙微妙,美轮美奂,工艺精湛,相当艺术。花茎深紫,渐变到花苞,泛着浅粉色。
容修盯着那朵花看了半天,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买一朵花。
家里的各种花花草草,都是劲臣在装饰,容修从不挑剔家里的摆设……于是,容修就习惯性地回头对劲臣道:“你的东西。”
劲臣疑惑了下,他已经很久没有网购东西邮到龙庭了。
这么想着,劲臣抬头去看,小白举着研究的东西,乍看有点漂亮,距离有点远,却也一下就认出,那是一朵花。
颜色柔嫩,花苞含蓄,劲臣心中纳罕,难道是容修买来要送给他的东西,像是精美的工艺品,便起身往白翼那边走。
白二脸上笑容愈发诡异,“来来,快来看看,我怎么觉得……”
劲臣加快了两步,“是什么,我也没想起来。”
越来越近,劲臣眉心动了下,眼睛接收到的信号,若隐若现传到了大脑。
于是,不像嗓音那么“清澈”的脑袋里,一瞬间闪过一系列的这这那那……
还没走到地方,这位某圈大佬就意识到,自己正在瞎联想,并自责,且害臊,强烈抵制自己的脑袋里不健康的那些玩意儿……
不,不会吧,太污秽了,怎么能乱想,看见一根的东西就联想那个,太不正派了……
可是,连尺寸都和爱人的……差不多。
劲臣心跳加速,脸色发红,脚步不听使唤,脑内小人儿还在阻止,也不知道在阻止个啥,该走还是在往前走,该想还是在瞎乱想……
来到白翼身前,东西还没拆最后包装,上边是透明硬塑料,便于欣赏查看。
白翼翻来覆去地瞅,凭借着多年的经验,隐约有点影影乎乎的感悟,却还有点不确定,太别致了,属实不太认识……
白二把东西翻过来,包装背后是黑色,只有一堆英文,看着相当高大上,他没看懂……
但学霸能看懂……
劲臣垂着眼,慢慢地低着头,看着上面一串英文,影帝整个帝都渐渐变成粉色。
脸颊一瞬间泛起了羞涩的红晕,桃花招子闪过迷蒙,也有迷茫和羞臊,嗡嗡作响的耳朵,听见白翼还在咕哝:“臣臣,你买的这是啥啊……”
劲臣连忙回头望向容修。
容修迎着他视线,看他眼睛发红,窘臊,难为情,慌乱,我见犹怜的,发射着求救的信号。
第一反应是有黑子邮寄恐怖包裹,这完全出于容少校的警惕心理。
容修起身过来,伸手揽住劲臣:“什么?怎么了?”
劲臣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声音比蚊子还小,“不是我的,你跟他说……”
见劲臣难为情,容修就纳闷,上前瞅了半天,脑子里猛然就出现一张图片。
祖煊给他发的,[凤仙花茎jpg]
高级定制款,这么快就发来了,他以为要等他回国,祖煊才会邮寄过来。
也难怪深谙此道、见多识广的白翼也不认识,这东西确实漂亮。关键是,它的造型设计独特,完全没有某物的猥琐形象,却拥有着神秘又含蓄的气韵。
白老二也有不认识的东西?
大概出于雄性心理本能,少校先生莫名有种得意之感,这么想着,手就撕开了内包装。
表情倒是一本正经,分外严肃,像个专家教授,无所不知地,深沉地,容修一字一句地解释了一下……
相当专业,中英结合,从材质到用途……他的手指还捏了捏,试了下逼真的手感,“……听说舒适度很好,比你屋里那个过时的,高档得多……”
白翼一脸懵逼:“你说中国话,你说什么玩意儿?这是啥?啥花儿?”
话还没说完,劲臣脸色爆红,连忙拉住容修,挡在他身前,差点捂住他的嘴。
然后,劲臣一转身,一把夺过那根凤仙花,背在身后,不给白翼看:“这是人造手工装饰品,在特殊环境下会开花儿……”
容修正色:“不是的……”
“是的。”劲臣耳朵也红成一片,对白翼点了点头,“就是的。”
白翼眨了眨眼,瞅了瞅容修,又看了看劲臣,眉头猛然间舒展:“噗……哈哈哈哈哈……”
特殊环境下会开花儿……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回连脖子也红了,劲臣臊成了熟虾,一时间手足无措,干脆一扭头,一头扎在容修怀里。
容修搂着人,奈不住也是害羞,只是心里强撑着,瞪着白翼让他不许再笑了。
这是男人们之间的标志性的话题,平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像男生青春期时互相攀比“谁先破了处”,连在洗手间嘘嘘也要比一下……
不过,劲臣脸皮子薄,于是兄弟俩就心照不宣了。
抱着一堆包裹纸壳盒、塑料包装,白翼准备下楼扔垃圾时,还在赞叹:“我还没见过这种的,触手花啊,卧槽也太好看了,你也给我整一个啊……”
容修慵懒歪在门口,炫耀之色尽显:“等你有固定伴侣时再说。”
白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容修回到卧室,见劲臣侧坐在床边。
桃花眼儿眨巴着,充满了好奇,又羞窘,想看,又不敢看,像看什么不明外星物质似的,瞅着床上躺着的那根花茎。
容修拎着那个u型肩颈按摩器过来,来到他身边。
劲臣连忙避开视线,仰头问容修:“刚才白翼跟你说什么呢,小声咬耳朵说悄悄话。”
容修嫌身上脏,没坐下,上前弯腰,凑近劲臣耳边,“他说,这玩意用处很多,让我们多试一试。”
说着按开关,u型棒轻摩在他胯上,劲臣浑身酥麻,“……”
容修嗓音带笑:“我也觉得,这么多好功能,不好好研究一下,不啻于锦衣夜行。”
劲臣:“……”
这天中午,干了不少活儿。
行李收拾完毕,包裹近五十件,全部弄完,兄弟们又跑了好几趟,
最后一趟上楼,白翼气喘吁吁。
三楼主卧里的快递垃圾,已经被扫荡一空。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兄弟们在三楼拐角处,撺掇着白翼进去,大家没再往里进,齐刷刷伸着脖子,往主卧那边看。
就像一排嗷嗷待哺的小动物,等着二哥给大家带来好消息。
紧接着,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
——“什么?叫外卖???”
白翼:“为什么叫外卖?我上午去了超市,买了好多菜回来!昨天说好的……”
容修:“什么说好的,想吃饭,自己去弄,谁也不是家里的保姆,劲臣又不是厨师。”
白翼:“……”
白二一听中午不能吃家里饭了,整个人像被剥夺了人生目标一样,像是一瞬间崩溃了。
说好的虾饺呢?白切鸡呢?广式靓汤呢?
其实一顿饭不算什么,不至于吃不着就要哭,关键是过于期待了,白翼连早饭都没怎么吃,空着肚子等劲臣跑通告回来,就等着中午这一顿。
昨天说好的,所以今天上午趁两人出去的时候,白翼特意积极去超市,买了很多臣臣平时拿手烧的菜。
结果,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给两人干完了活儿,连午饭都没有了?
白二眼看着就要撒泼打滚了,“我还买了五花肉,臣臣的梅菜扣肉……”
容修抬眼瞟他:“饭店没有梅菜扣肉?”
白翼:“……”
躲在三楼小客厅竖着耳朵听墙脚的兄弟们,也是一脸的悲切失望。
老实说,大家都很期待臣臣今天中午下厨,让大家吃一顿地道的家常饭菜,特别是兄弟们可以坐在一起……
容修坐在沙发上,手机调到外卖界面,看上面的餐食。
“昨天说好的,”劲臣坐在他身边,“白翼买的鱼还活着,趁新鲜,我去……”
容修:“不去。”
劲臣:“……”
白翼:“……”
“另外,本周日,我和劲臣要出去,你们自觉点,在家排练。”容修看了一眼白翼,“我不在家时,午饭定个时间,一个小时,别吃个饭,跟坐席似的,一吃就吃几个小时,整个下午排练时间只有一会儿,够干什么用的?”
白翼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是说,星期天,你和臣臣也不在家?”
容修点头:“要去一趟邻省,顺便去恒影看看。”
白翼:“什么?今天中午吃盒饭不说,星期天你们也不在家?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这怎么行?你知道星期天是什么日子吗?是我们的伐木累逮啊,伐木累逮!”
容修:“?”
反应了半天,才隐约明白“伐木累逮”是什么。
乐队的家庭日,faly day。
起初只是因为乐队忙了一周,周六在小渡家演出,周日就闲了,大家就在周日放假,玩一玩,一起吃饭,看电影……
渐渐地,兄弟们就习惯了,不管怎么样,都会尽量在周日空下来,大家无比重视这个日子。
白翼看上去就快哭了,他来到沙发前,在劲臣身边坐下,目视前方,倔强地不瞅容修,嘴上嘟嘟囔囔:
“说好的,今天煮好吃的,在一起吃午饭,说话不算数,我们这个家重要的‘伐木累逮’,你也要退出了……以前就算是你写歌,最最最忙的时候,星期天也会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如今,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说不想和大家在一起吃午饭,今天不吃,明天不吃,伐木累逮也不吃,我知道的,我们永远也不能全家坐在一起了,乐队是不是要完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是不是我们永远都不能一起吃饭了……”
容修半张着嘴:“……”
白翼还在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还好好的,现在臣臣煮的饭你也不吃了吗,还想不想过了,他会跟你离婚的,你们会离婚的……以前我的小学同学乐乐的父母也离婚了,就是从不在一起吃饭开始的,他们也是一开始不在一起吃午饭,后来连晚饭也不一起吃了,甚至不在一起庆祝家庭纪念日……”
劲臣眼前一黑:“……”
白翼伤心欲绝,悲从中来:“我的伐木累逮,你把它毁了,我买的鱼也毁了,不过它现在还活着……不是,这不重要,主要是礼拜天,你们知道,礼拜天有多重要吗——礼拜日,在国外意味着什么?礼拜天,多么的神圣,你们也不庆祝了,不庆祝也行,今天的午饭,你一句话,说没有就没有了,你们是不是要离婚了啊……”
被离婚夫夫:“??”
容修心跳加速:“……”
操。
主卧内一片冰寒,好像要有一场狂风骤雨。
劲臣感应到什么,下意识一把摁住了容修的腿,容修这才没突然暴跳起来。
容修脑仁快炸开:“闭嘴。”
白翼立马抿住嘴:“……”
“滚。快滚。趁我把你打成圆形之前,从我眼前消失,三,二……”
白翼腾一下跳起来,拔腿往卧室门外冲去。
跑到门口,白翼停步,回头:“等等,那中午饭……”
“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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