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容修来到床边, 大手揉他头顶,“不能睡, 医生说过,如果睡过去,麻醉会让人产生窒息,会有生命危险。”
顾劲臣睁开眼,涣散着目光,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看来实在是困急了。
道理他都懂,但是……
过了一会。
“劲臣,醒醒。”
“……”
“快睁开眼睛, 你睡了么?”
“呜……”
兄弟们离开后没多久,外卖小哥来送餐,容修终于得空吃了晚饭。
容修用最快的速度,吃了一顿战斗饭, 坐在窗边桌前,动作快而优雅。
明明眼神不好, 却在顾劲臣慢慢闭眼的下一秒,神奇地感应到对方脑电波一般, 淡淡地唤:“顾劲臣,醒醒。”
顾劲臣:“……”
苏醒的两个小时太煎熬了。
困得睁不开眼,大脑无法思考, 也无法控制眼皮,闹心巴拉,抓心挠肝地想睡觉。
所以说,拘留所小黑屋里,对疑犯最严厉的惩罚, 公认的就是不让睡觉……
容修起身去扔餐盒,从包里拿出漱口水,去洗手间漱口的时候,还在喊他的名字:“顾劲臣,不听话了?”
影帝先生瘫在床上,闻声立马睁开眼,天旋地转:“……”
容修洗漱完回来,坐在床边看着他。
顾劲臣像是没有意识,桃花招子呆呆地睁着。
“顾劲臣?”
“……”
容修:“臣臣,眨眨眼,你睡着了么?”
影帝的嗓音有了哭腔,弱弱地哼哼:“别叫了,没看见我睁着眼睛呢?”
容修:“我知道你很厉害,会左手写字,谁知道你会不会睁着眼睛睡觉,也许你的大脑已经睡着了?”
顾劲臣:“……”
呜天啊,求你了,求求你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被叫醒,反反复复,然后不知什么时候,顾劲臣发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又被戴了回来。
容修在他耳边唤他,捉住他的手指揉按他的虎口,倾身凑近他耳朵,“醒醒,看着我,顾劲臣。”
委屈感来得汹涌,顾劲臣呜咽了声,再次艰难地睁开眼睛。
桃花眼里泛着泪花,头一偏就埋在容修颈间,“可是我真的太困了呀,坚持不住了,求求你了,我太难受了,还口渴,太想喝水了……”
失了往日的优雅体面,委屈得喃喃出了南方调调。
谁见过影帝先生这幅模样?
“等麻醉过了才行。”容修抱住他的头,轻声地哄着,嗓子哑得不行,敏感的耳朵听到怀里人哽咽,心都要裂开了。
他希望所有的这一切,都能替爱人承受。
“再忍一忍,忍一忍……”
“忍不住了,太困惹,睡一分钟行么,就只睡一分钟,一分钟,”顾劲臣呜咽出来,可太委屈了,“七个小时没喝水了,我快变成干巴巴的小鱼干了求你了……”
容修:“……”
这谁能扛得住。
直击少校先生的防御漏洞。
下一秒,容修伸出胳膊,拿起床头桌上的水瓶,喝了一小口水,似咽不咽地含口里。
说是没咽下去,可确实是咽了,说是咽下去了吧,嘴里还有那么一丁点水,湿哒哒,凉润润的。
而后,容修坐在病床上,撑着身,偏过头亲顾劲臣的眼尾,捏住他下颌轻轻抬起,堵住他呢喃的嘴唇。
吻得不凶,温柔而又细腻,似烈日下的相濡以沫,滚热的唇片描绘他的,舌尖带着刚饮的水,蘸湿他干涸的嘴唇。尽管口中的水咽了下去,但仍余留沁凉,甘泉一般诱着人。
无暇思索旁的,顾劲臣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抵开容修的牙关,贪婪地索取着,那么甜。他还没穿病号服,光着,手臂勾着容修的脖子,被子滑歪了,露出雪白的胸膛。
像一只吸男人精气的妖精。
明明什么都没做,容修抱着人,额头很快出了汗,浑身都不太对劲,被吸的是嘴,竟然还有点虚……
这小东西。
反正,后悔也来不及了,影帝尝到了甜头。
接下来苏醒的时间里,顾劲臣哼唧着,撒着娇,呢喃着,隔一会儿就哼哼,躺在那伸着胳膊,想要。
容修只好撑着床倾下来,任他勾住了脖子,高级病房时不时传来津水声。
“唔,好了,躺好……”
“没好。”
“一滴也没有了。”
“有。”
“……”
两个小时,谁都不怎么好……
终于,护士进来取了氧气管,麻醉也差不多过了,终于可以少喝一点水,然后就能睡觉啦。
“明天早晨心电监测撤下来,家属今晚熬着点,随时观察着。”护士离开时提醒,“看着点尿袋,记得倒一下。”
容修身姿挺拔,面色严肃:“我知道了,这么晚了,护士们辛苦了。”
护士:“……”
护士笑着打了个立正:“为人民服务。”
容修眼角一抽:“……”
护士出门时说:“对了,如果一会他太疼了,就按铃通知我,我去问医生用药。”
“谢谢。”容修松了口气。
两个人的一生,会一起经历很多第一次,好的坏的,这对新晋夫夫一起面对了这一次。
这关终于扛过去了,之后的时间,就等着爱人身体康复就好了。
容修坐回到床边,像刚才那样子伸出手臂,然而……
影帝却没再往他怀里钻,也没再要他亲亲。
是的,像是解开了封印,小妖精一把将吸干了精气的男神撇下,眼冒绿光地盯着床头桌上的保温瓶。
容修口干舌燥,身上那股火还没泄掉:“……”
这个小没良心的。
容修拿着吸管,喂顾劲臣喝了一点温水。
麻醉劲儿过了,顾劲臣感觉到了腹部三个刀口的痛意,但他似乎特别能忍痛,猫儿似的躺在病床上,疼得汗涔涔,头发额头濡湿,不舍入睡般地盯着容修的脸,一直对容修说,我不疼。他说,真不疼了,你笑一下?
容修笑不出,嘴角一抽:“……”
刚才困得哼哼唧唧,这会儿又睁着大眼睛不睡。
容修始终坐在床边,垂着眸子注视着他,时而用手指卷绕着他柔软的发丝,时而给他擦去细汗。
而从容修的角度瞧去,能清晰地看见,那双桃花招子由内眼角向眼尾荡开的弧度,薄薄的眼皮泛着粉,眼底又有了雪青色,眼中湿黏黏的,勾人又好看。
容修很少观察人,更不会关注别人的脸,但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以前就被这双眼睛困住。他情不自禁俯身下去,吻在顾劲臣眼睛上。
“宝宝,”容修说,“别看我了,多睡觉才能好得快,你要听话。”
容修半躺在病床边,撑着身子抱着他,给他哼着好听的旋律,没一会顾劲臣就沉沉睡去,睡着时还紧紧拉着容修的手指不放。
房间里一片安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下半夜两点时,大袋营养药打完了,他按了铃,来到玄关开了门。
护士进来时,他竖起食指示意轻点:“麻烦了。”
“您还没睡?”护士小声道,“今晚没有药了,你可以睡一下,明早五点多我过来测体温,尿袋倒过了吗?”
“倒过了一次。”容修跟过来,看着护士只是拔下了留置针上的药管,“那个针,我观察了下,比普通输液针要粗,你不帮他拔下来么?一直扎在他的右手,不疼么?”
“这一周要一直输液,免得反复扎针,那样不会更疼么?”护士说,“如果感觉不好,我可以拔下来。”
容修想了想,权衡了一下,当然是能少挨一针是一针,小声道:“是我欠考虑了。”
“没关系,明天问问病人,如果他不舒服,就及时告诉我。您早点休息,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护士笑着提醒他,顿了顿,又道,“演唱会很精彩,期待你和顾老师之后更好的作品。”
“谢谢。”
护士离开后,容修整理了窗边的家属陪护床,铺上了丁爽晚上去超市买的被子。
关上白炽灯,只留下一盏病床阅读灯。
然后,容修回到顾劲臣的病床前,给他掖了掖被子,一直坐到顾劲臣完全睡熟了。
唤了顾劲臣几次,对方都没有反应,也没有乱动翻身。
容修安下了心,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剧本,来到窗前的陪护床上。
他靠在床头,借着微弱的阅读灯,翻开了剧本。
上面是顾劲臣画的五颜六色,批注写得十分详细,果然是自家影帝的风格。
除了人物小传和人设,甚至在每一场景都注明了角色的情绪逻辑,以及要表现的细微表情变化。
很多东西都是非常基础的,顾劲臣在自己的剧本上不会标注,显然是专门给非专业演员写的。
乃至于在很多场景中,他还标注了“是否适合原创bg”“摇滚热血励志bg“抒情吉他”的字样。
显然是根据场景内容,以及角色互动,专门给容修配乐用的创作提示。
剧本上,影帝批注的很多提示,都激发了容修的一些思考,结合着剧本文字描述,让他对电影配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种“认识”,在之前创作几部电影的配乐时还没有很清晰。
为“生而为人”创作配乐时,他观看的是素材片段,而此时,他直接阅读剧本上的文字,试着代入角色,想象着场景中的角色是自己。
这与看电影素材不同,又是另一种感觉。
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或者说是灵感,而它们并不是工具书上会教的东西。
这一夜,幽幽阅读灯下,容修斜倚在病房的床头,从第一页开始,认真地阅读着影帝的笔迹。
他以为,这是他永远也无法抵达的世界。
在篮球基地倒下之前,顾劲臣的腹部一定早已隐隐作痛,可他还是坚持着在写这些。
是影帝先生的心血,每一笔都是对爱人的鼓励和期待。
早上五点半时,容修被护士的唤声惊醒。
敲的是普通病房的门,与这边隔了半条走廊,说要给患者测体温。
清晨寂静,声音突兀,睡梦中有陌生女人言语,敏锐的听觉一瞬间让大脑产生警惕。
容修的手臂下意识捞紧怀中,搂在胸膛,还扯来被角埋了埋。
他睁着眼,缓和了良久,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怀里没人,棉被卷成竹轮,连夹带抱的,他当即往旁边病床望去。
模糊的视野里,顾劲臣仍在熟睡。腹部有伤口无法翻身,他偏着头,猫儿似的,手攥着被角放在嘴边,眉心微皱着,只露半张脸。
紧绷的身体放松,容修靠坐起身,戴上金丝边眼镜,将枕边没读完的剧本卷成原样,原封不动收回到抽屉里。
容修坐在病床边,观察顾劲臣的睡颜,指尖轻碰了下他轻皱的眉心,又探手触他额头温度,然后他掀开棉被,看他腹部刀口,被敷料遮盖着,也不知愈合得如何。
于是卸下床边小袋,去卫生间倒掉,听到房门轻轻敲响,容修给护士开门,竖起食指不让她出声。
护士笑了笑,垂眼看容修手里拿着尿袋,与他一同来到病床边给顾劲臣测了体温。
容修示意门口,随护士一起出去。两人在走廊里谈话,护士说明了今天的注意事项:“活动时可能会疼,但能恢复更快。建议尽早下床活动,有利于肠道功能恢复,排气就可以吃东西了。”
送走了护士,容修洗漱时,手机震动。
容修愣了下,还不到六点,白翼就发了消息过来,问他醒了没有。
容修回复说“醒了”,那边就表示要视频。
天刚亮,住院处一片寂静,容修来到走廊,给白翼发送了视频邀请。
视频那边是龙庭三楼,兄弟们都在,容修诧异:“这么早。”
“早点不堵车啊。”白翼打个哈欠,手里拖个行李箱,问容修都要带些什么。
依照容修的吩咐,兄弟们帮两人收拾换洗衣服,清洁用品等等,还有工作要用的平板和笔电。
好在乐队演唱会才刚结束,顾劲臣住院的五天,乐队没有什么行程安排。
视频里,白翼站在三楼衣帽间,容修指挥他拿哪一件,他就拿哪一件。
“小渡家的庆功专场,延后到劲臣出院之后。”容修说,“对了,还有老苍那边,一会联系他,你们和他一起过来吧。”
白翼从衣帽间出来,沈起幻和两只崽也准备好了日常用具。
沈起幻来到主卧卫浴间,“昨晚还好么,如果一直夜间陪床,不会疲惫么,没问题么?”
“和在家没什么不同。”
容修垂眼笑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趣事。
好比醉了酒的顾劲臣,总会做出让他出乎意料的事,会发火,会撒娇,也霸道。
而病痛中的顾劲臣,也有他没见过的一面,软软地,任性着,会撒泼,会落泪,勾着人,也诱着他。他不觉得疲惫,他乐此不疲。
今天一定要记得对顾劲臣说的一句话:顾老师,请多指教。
接下来这些天……
呵呵,嗬嗬。
兄弟们:“……”
老大,你露出奇怪的表情了。
“劲臣还在睡?”
沈起幻问着,对镜头示意刮胡刀,还有剃须膏。见容修点头,两人用同款,他就装了一套。
“睡着了,他平时要是这么爱睡觉就好了。”容修看向在床头桌里找手机线的白翼,“倒是比老白住院时,省心多了。”
白翼:“……”
是啊,二十四小时看护,在魔王的淫威之下,想不省心都难啊。
好不容易请一回病假,可以光明正大放下工作,躲到医院里去,结果呢,魔王无处不在,可怜的臣臣,何其悲惨……
白翼腹诽了一万遍,蹲在床头桌前,一手拎着充电器,一手举起两个片片,“这个带吗?”
容修细看,脸顿时一热:“神经病。”
白翼一下火了,像被人侵犯了什么原则:“怎么又神经病了?真没见识,没看过病房play吗,超带感的。”
容修:“??”
沈起幻沉思了下:“也许会用得上,封哥今天在医院附近给你开个房,白天你可以去那休息,工作开会都方便,酒店里的用品可能不太合适。”
容修:“???”
白翼:“确定不带吗?我记得,你用五指姑娘的时候,也要用这个来着?”
容修:“闭嘴,放回去,说了不用。”
“每天早晨,护士都会早早去病房吧?要是情况紧急,支棱着,被看到了多尴尬啊,还是明星呢。”白翼咕哝着,妥协地道,“好吧,那我放回去了,001海外购啊。”
“等等。”容修别开视线,顿了顿,“咳,那个,装起来……”
白翼竖着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装起来!”容修低喝。
白翼一哆嗦,赶紧往包里扔了一片,“吵吵什么。”
真叫人火大,容修瞟了一眼屏幕,“不够。”
白翼:“……”
沈起幻:“……”
病房play肯定不可能的,但他们两个成熟大男人,这么多天,至少两片吧?
白翼二话不说,就直接扔包里半盒。
“安乐死乐队那边,还闹呢?”容修转移了话题。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兄弟们就火冒三丈。
就这样,大家在三楼帮忙装东西,聊了聊颁奖典礼之后的事情。
昨天深夜,兄弟们从医院回来,在路边找了一家饭店随便吃了一口,顺便关注了一下微博上的动态。
这一关注就气不打一处来,白翼破口大骂,差点摔了手机。
dk乐队顶替安乐死走红毯,安乐死嘲讽了一下午,结果dk乐队还拿了奖……
可想而知,他们该有多么地恼羞成怒啊。
聂冰灰用冷水洗了把脸,从洗手间跑出来,骂道:
“那一群乌合之众,见我们获奖,就像疯狗一样,直接开咬了,还说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要斗争到底,对‘公告牌’组委会表示抗议,据说,还要举报我们。”
容修:“??”
举报?什么?
向小宠握着容修的电动牙刷,冷笑道:“安乐死粉丝在造谣,怀疑dk乐队暗箱操作,希望有关部门调查。”
容修颇感兴趣地笑了:“哦?”
已经多久了。
终于有人愿意来找他玩了吗?
容修无意识地捻弄着指尖,对着镜头轻笑了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让他们闹。”
乐队兄弟们:“??”
男人们一起噎住,那一笑,柔和而又愉悦,看上去可真吓人。
白翼呆住:“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八字没一撇,等我想一想,”容修卖了个关子,“还有什么趣事么?”
趣事……
太糟心了。
安乐死粉丝就是一群疯狗,到底哪里有趣了啊?
“说来话长,你暂时别上微博去看了,免得影响心情。”沈起幻也笑,他是被奇葩气笑的,“等我们到医院再说吧。”
白翼:“封哥上午也过去,得一起去酒店开个会,看看恒影那边的消息。”
容修点了点头,临挂断视频的时候,他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那个演唱会被抓住的倒霉孩子,叫什么来着,小滑头?放出来了么?”
倒霉孩子?
“滑球,裘谦吗?”
白翼反应过来,噗嗤笑了。
“那个二逼,至少拘留十天吧。这下滑球完了啊,安乐死乐队那边,有粉丝乱喷,把乐队被公告牌刷掉的事,归结在滑球身上。”
容修眉心一动:“哦。”
一切准备就绪,行李箱一拖,男人们即将出发:“争取七点之前赶到。”
“慢点开。”容修说,“你们不吃早饭了?”
“到医院再吃吧,叫个早餐外卖。”沈起幻说,“先挂了,出发。”
“等……”
容修张了张嘴,抬手刚要叫住他们,视频画面就黑了。
容修:“……”
也就是说,一群人要在病房里吃饭?
容修想起一天一夜不能吃饭的自家影帝。
转念一想……
也好。
机会千载难逢。
平时让他吃饭比吃药都难的,也许经过这一遭,就能明白吃饭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也叫小东西有个记性?
容修勾唇笑了下,转头看了一眼高级病房的门。
随后,他站在病房门口,皱着眉思考了一会。
其实他最关注的,并非微博上的舆论,也不关心“安乐死”未来命运如何,而是在dk演唱会上被抓进局子里的那个倒霉蛋。
容修不记得那人的相貌了,但他记得,十八岁那年,在破车库曾经教过一个轮指很溜的兄弟弹奏《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
那人对音乐很有热情,在破车库担任过舞台助理,玩过乐队,演奏技巧和天赋姑且不提,对摇滚三大件倒是十分了解。
目前是安安吉他行的琴师,安乐死乐队的演出助理?
外号叫滑球?
裘谦……么?
容修心中微动,记下了这个名字。
不过,相对于乐队和事业,眼下还有更重要的“大事”要解决。
这是最大的大事了。
家庭,爱人。
……男人啊。
可太难了。
早晨六点多,医院还没有正式进人,静悄悄、冷清清,容修搭电梯去了医院地下一楼的超市。
身为购物痴,他在超市里着实迷茫了好一会,心里叹息了一声。
好在容修的目标比较明确,而营业员刚好是个颜狗。
身高腿长的男人,即使带着口罩也显得英俊醒目,她热情主动地给容修推荐了他形容的“实用的东西”。
于是,容修买了一堆防尿床的护理垫、成人尿不湿、老人专用尿壶、卧床褥疮专用屁屁垫圈,还有坐便折叠椅,下面带个小盆盆的那种。
付款时,营业员小妹打量这个英俊的大高个,说了句:“这是在照顾卧床的老人家吧。”
容修:“??呃……”
爱人。
如果换做以前,容修肯定不顾场合说出这句话,但在外公的提醒下,如今他已经有了防范意识,这四周全是监控摄像头。
是爱人啊!
容修走出超市的大门,默默腹诽了一句:
老人家?
他的心肝宝贝,现在是三岁半。
影帝三岁半啊。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