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乐队有一条纪律,  外出巡演期间,白天不能饮酒。

    但今天乐队休假,最后一站小巡演安排在明晚,  乐队可以在唐山休整一日,  下午赶在晚高峰之前出发。白天不用排练,也不赶路,容修表示破例一天。

    容修给自己倒满一杯啤酒,  举杯发言道“提前预祝明天最后一站巡演顺顺利利。”

    “最后一站不是在京城么?”连煜问,  “我记得你们是五站。”

    “最后京城一站时间没定下来。”封凛说,  “在小渡家,  自家的地盘,  那都好说,  随时能演出。”

    说着,封凛举杯敬向连煜,“外地这几家live  hoe多亏你联络,不然这次演出搞不成。”

    连煜举杯回敬,“封哥客气了,我和容修这层关系,都是小事。”

    不知为何,  连煜觉得,  容修看他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像是在强忍着笑。

    而在他望过去时,容修又敛了笑容,垂下眸子回避了视线。

    暗地里,封凛瞪了容修好几眼,  生怕容修说漏了嘴,  把“封凛以为你被巧克力棒爆了菊”的事情给抖出去。

    那样一来,  封大金牌和不朽自由队长之间的友谊小船恐怕就要面临翻船危机了吧?

    集体干了一杯,大家埋头吃菜。容修计算了下时间,“小渡家演出还要往后推一推,怎么也得等我从伦敦回来。”

    “到时铁定不能只唱三首歌,”白翼一仰脖,大半瓶啤酒下了肚,“就算咱们想,粉丝也不能答应。”

    “估计要办专场了。”沈起幻点头,“给dk首次小巡演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算哪门子巡演,”容修哑然失笑,“不要把演出的门槛定得太低。”

    “是是,这当然不算,”白翼直接举起瓶子,大家一起对瓶吹,“大家的目标是国内外大型巡回演唱会!”

    “就像乌托邦一样。”沈起幻目光里充满了羡慕。

    乌托邦乐队在中国的名气没打响,但在欧洲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聂冰灰激动地说“或者像不朽自由一样!”

    崽崽抓着筷子,无比亢奋“将来会去洛杉矶吗,会不会去好莱坞?”

    不朽自由在亚太地区很有知名度,进行过三次全美巡演,洛杉矶是他们的国外大本营,显然当初连煜是奔着格莱美去的。

    “dk老大,你觉得呢?”许乘风好奇地问。

    容修笑而不语。

    那笑意淡淡的,看起来深不可测。

    事实上,容修从来没想过要像别人一样,也没想过要主攻哪一条路线。

    在容修看来,全世界的歌迷是一个团体,他要的不是攻略某个地域。

    酒过三巡,大家聊音乐,聊着理想和未来,喝得都有点多。

    兄弟们发现,容修今日饮酒过量,而且只吃眼前的两盘菜。白翼和连煜偶尔给他夹菜,他动也没动。

    “怎么不吃菜?”连煜问,顿了顿,补充道,“我答应顾老师看着你吃饭。”

    “当初为什么想退休?”容修忽然这么问。

    连煜愣了愣,瞟了一眼身旁的许乘风,“搞突然袭击啊,为什么聊起这个?”

    “不伤不残,正值盛年,是什么契机让你有了想退休的想法?”容修又问,毫不回避,“抱歉,连队长,当着你乐队兄弟的面这么问,但我实在很好奇。”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这是我们的集体决定。”许乘风笑着说,“贝斯手退下去了,欧阳繁星还没正式加入乐队,大家都懈怠了。”

    这只是表面上对外人道的原因。

    实际上心理的压力要比疲惫的身体更煎熬。

    “我们马不停蹄地奔跑了十二年,出专辑,上路巡演,再出专辑,再上路巡演,基本上没有停歇的时候……”

    连煜并没有详细形容那十年的心情,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句话带过了。

    但大家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

    巡演的过程中,乐队每个人都像一只没有脚的荆棘鸟,当最初的亢奋、新鲜感渐渐消磨掉,就只剩下机械地往前飞,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有时夜里突然惊醒,甚至忘记自己身在哪一座城市。

    “个月都在路上,大半年不能回家,每一顿饭都在路上吃,每天换不同的床睡觉……”

    “每天床上的人也不同,哈哈哈哈!”

    连煜话没说完,就被许乘风的大笑声打断。

    就在前年,不朽自由乐队很久没有推出新专辑了,贝斯手由于种种原因申请退役。事后不久,连煜、许乘风、潘亮一致有了退休的念头。

    该结束了。当时这么想。这十年连煜买了好多房子和跑车,但他从没有真正住进去过,也没有精力玩车。

    包括dk乐队下一站石家庄的那栋别墅,买了五年,连煜只带着乐队在那里住过一个月,其他时候就是乐队巡演经过别墅时留宿一夜。

    所以,当他们并肩走过花路,拥有了想要的一切,并且意识到自己不能拥有的——诸如格莱美奖,恐怕这一生也不能得到——他们就会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过这种生活,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工作,为什么要不停地在舞台上取悦那些观众?

    摇滚真的自由么?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自由的。

    紧随而来的,就是无聊,无聊得一塌糊涂。

    “现在不无聊了?”容修面瘫着,语气里充满了无奈,还稍带了点委屈抱怨,“来给dk乐队捣乱,觉得很有趣?”

    连煜一阵好笑,与许乘风对视了一眼,笑道“不无聊,有意思的很!”

    餐桌前一片欢腾大笑。

    显而易见,经过小半个月的接触,dk团队对这两个家伙都不排斥。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原本只是看在容修、二哥与连煜三人之间的过往友谊才走得近些,交谈时也保持着收敛姿态的,作为“对手”的两支乐队,如今变得更加地亲近放纵起来。

    大家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封凛坐在一旁细着眼睛观摩,难掩唇角那一抹矜持而又高深莫测的微笑。

    封凛想起,dk乐队在西安音乐节上,和夏天婴儿乐队的成员们关系密切,容修与夏麒也建立了友谊。

    很好,很好,就保持这种关系。

    封大金牌心中暗道,现如今这种局面,不知道的还以为dk乐队已经成为殿堂五行中的一份子了。

    其实,乐队有很多计划都是这么聊出来的。

    聊起“不朽自由”和“乌托邦”两支乐队在国外地域的发展,话题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乐队发展,聊起了国内殿堂五行的五支乐队当年选择的发展方向。

    比如,崔钧峰老师带领的魔方五行乐队。

    1985年出道,加上紧随其后的夏天婴儿乐队,他们作为国内最早一波摇滚人,两支乐队一直主攻国内市场,地位不可撼动。

    不朽自由就不提了,另外就是千禧年左右出道,较为年轻的乐队“青年打工团”,是京圈摇滚乐队的代表,还有……

    “上次在西安听到一些八卦,黑草莓乐队主唱怎么了?”

    容修突然问起他一直以来都有点在意的事情。

    许乘风倒酒的手一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什么时候对这些八卦感兴趣了,夏哥跟你说的?”

    容修毫不拐弯抹角,“夏哥没告诉我具体,六哥说,这事儿你们也知道,让我来问你们。”

    说到这,容修顿了顿,“我不是打听八卦,”他解释了一句,然后困惑地皱了皱眉,低喃了一句“主唱综合症什么的,我在网上没查到是什么病。”

    许乘风“……”

    主唱综合症?

    病?

    “噗!”许乘风一愣,和连煜对视了一眼,噗噗地笑了起来。

    乐队兄弟们“……”

    主唱综合症难道不是一句调侃嘛?

    自家老大居然去查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啊,毕竟同样身为主唱。

    “哈哈哈哈你竟然真的去查啦?”许乘风大笑,“对对对,这是病,大病,无药可医,不治之症啊。”

    连煜忍俊不禁“别听他胡说,只是圈子里对某种主唱的一个形容。”

    容修“某种主唱?”

    “是啊!”许乘风夹了两口菜,放下筷子,向前倾身,凑近了坐在对面的容修,整个人几乎扑在餐桌上,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在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怀疑过你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病症。”

    容修表情严峻“你说什么?我也有?有什么症状么?”

    他昨晚还头晕、乏力、睡不着,整个人火烧火燎,支棱着,胀得不行,脑袋里只想这那那这……

    当然了,他不可能把自己这种症状描述出来,太没羞没臊了。

    许乘风噗嗤笑出来“后来发现,你并没有,你还差得远。”

    容修“……”

    “别吓唬他。”连煜伸手拉住许乘风的后衣领,把人捞了回来,然后望向一脸严肃的容修,避重就轻地说

    “没这回事,你别胡思乱想,只是一句形容——形容黑草莓主唱的性格,或者说,是成为主唱之后的一些变化。”

    容修沉默了一下。

    他想起,在西安听说“主唱综合症”这个词之后,他给顾劲臣发过微信求教。

    顾劲臣也没有不懂装懂,由于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就没有给容修详细讲解,说是去查一查。后来,顾劲臣也只是半猜半分析地回了一句——

    既然连煜说是一句形容,那么就和顾劲臣的猜测吻合了。

    “大概是形容主唱成名后就膨胀了?”容修问。

    “膨胀,这个词好,”许乘风拍掌道,“黑明浩就是膨胀了。”

    容修又沉默。

    黑草莓的主唱兼队长名叫黑明浩,他是知道的。

    乐队兄弟们也没搭茬,但几双眼睛都晶晶亮的,充满了八卦之光。

    大家下意识地不会在背地里说人坏话,但并不妨碍他们听八卦啊。

    许乘风说了不少黑草莓乐队的风云故事。与大多乐队一样,出道成名之后,成员之间关系涉及到了利益分配,有利益,就会有纷争。

    老牌乐队维持了二三十年,不停地更换乐手,几位创始人陆续离开之后,成员们之间的感情都不太牢固,又赶上国内摇滚业走下坡路,乐队也不似当年那么活跃了。

    于是成员们之间的竞争愈发激烈。

    这是每一支寿命长的团队都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dk乐队也不例外。

    乐队成员们有竞争是好事,但dk乐队的竞争也只是单纯在技术方面,比如容修每个月都会给大家留作业,打分数,发奖金之类。

    而大多商业乐队的竞争,都体现在更大的利益分配上,比如主唱的分成一定比吉他手多,吉他手的分成一定比贝斯手多……一碗水端不平,必然会闹出各种各样的矛盾。

    但乐队的这一碗水是很难端平的,这是整个行业的规矩,如今大多乐团也是如此。

    各种男团女团按照成员人气、团队担当轻重来分配利益,即使是管弦乐团也会根据乐器担当来分配酬劳。

    在摇滚乐队里,吉他手和主唱的分成肯定是最高的,乃至于国内大多乐队的成员们都是主唱的雇员。

    也就是“奇幻紫”在解散之前的路数。

    黑草莓乐队也是利益分成的形式,“主唱综合症”这个词就是从他们乐队内部传出来的,黑草莓乐手们都说“主唱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身为主唱,知名度和粉丝量必然比其他成员高,利益获得自然也是大头,甚至占据70以上,这就会造成其他成员的不满。

    任何团队都是如此,一旦释放酸水,关系就会被慢慢腐蚀。

    而黑明浩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在他看来,乐队成员们之间只是同事关系。

    正如顾劲臣所说,黑明浩身为主唱兼队长,已经膨胀了,他想毫无顾忌地控制一切。

    对这位主唱来说,黑草莓乐队就是“黑明浩和他们”,年轻的粉丝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甚至不知道黑草莓乐手们的名字——即使这支乐队是殿堂级。

    黑明浩的这种“唯我独尊”的态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包括殿堂五行的摇滚大佬们,比如夏麒。

    夏麒和黑明浩没有原则上的矛盾,但黑草莓乐队的吉他手是夏麒的师兄,两人是拜把子的兄弟。

    黑明浩拼命地想成为乐队头号人物,至少是他自认的头号人物。成名之后,他对成员们呼来喝去,只跟上流社会人士打交道,认为乐队其他成员都是他的跟班,和他不是一个咖位的。这可真影响乐队兄弟们的心情。

    “尤其是这两年,乐队没怎么演出,他就去搞投资了。”连煜说,“鱼米台的那个《梦想乐队》他也投资了,就自我膨胀起来,黑草莓其他人都快变成他的打工仔了。他对夏哥他们甚至也是这个态度。”

    容修“……哦。”

    一个自我膨胀的人难以融入乐队。

    特别是对于一支打算维系很久、团结友爱,至少成员之间彼此依赖的乐队来说,任何想骑在别人头上的人都不会被待见。

    总而言之,这天中午,连煜和许乘风说了很多黑草莓乐队的事情。

    “膨胀”只是其中之一。黑草莓和殿堂五行其他乐队之间,还发生过一些琐碎的误会,抢女人什么的都是小事,容修也不感兴趣,都没有记住。

    “不想听听他们的风流韵事?”许乘风不正经地笑道,“网上有传闻,黑明浩和夏哥因为尖果儿闹不愉快……”

    “不想听。”容修说。

    容修更在意别的。

    他可算是明白了,所以许乘风起初以为,他也是主唱综合症?

    因为容修在乐队里也是“头号人物”,唯我独尊什么的……简直就是魔王一言堂啊。

    但……离“主唱综合症”还差得远,总觉得缺点什么……

    许乘风摸了摸下巴,如今他确认了,容修没有主唱综合症。

    因为这些天跟着dk乐队一路巡演,许乘风发现,dk乐队虽然是容修说得算,但在某种程度上很民主,一切大家商量着来。

    商量不好,他们是真动手打架啊,有谁见过成员们集体殴打队长的乐队吗?

    当然大多时候,dk成员们都是挨打的份儿。

    但最后总会得出一个让所有成员都满意的结果。

    这两年,黑草莓乐队仍然有演出,就算不办大型演唱会,也至少会参加几次大型音乐节,成员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乐队的发展。

    然而,平静的海面之下却暗潮涌动,成员们的关系岌岌可危,这种不满是几年来逐渐积累的,只是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峰。

    甚至影响到了殿堂五行二三十年的友谊和人际关系。

    歌迷们并不太知道殿堂五行内部的矛盾,五支乐队多年来一直很稳固——直到“这个时候”,dk乐队出现了。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在草莓音乐节上,夏麒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这些事情说给了容修听。

    其实,容修对这些八卦丝毫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倒霉的“主唱综合症”。

    起初刚听说这个病症的时候,他可真是被唬住了。

    “黑草莓在英国玩得转,据说黑泽浩在伦敦待过一段时间,回来不是还发过两张英文专辑么?在欧洲卖得还不错。”连煜说。

    沈起幻对英伦风很了解,点头道“有两首歌挺不错的,我还要多学习。”

    容修斜睨他一眼“不要妄自菲薄,你写的两首歌不比他们差。”

    “没错!第二张专辑见分晓。”白翼握拳,“玩英伦,谁能玩得过幻神呀?”

    沈起幻笑了起来,举起易拉罐与兄弟们干杯。

    “黑草莓乐队上过英国的雷丁音乐节吗?”向小宠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有。”连煜说,“雷丁&利兹音乐节都没有受邀过。”

    “重金属音乐节呢?”容修比较关注这个音乐节。

    因为“donload”是英国排名第一的摇滚音乐节,专业针对性较强,其他的都是大杂烩。

    “怎么可能?!”许乘风嗤笑一声,“他们只去过一个日不落的无线音乐节。”

    “就这?就这样还膨胀呐?”白翼忍不住挤兑了一句。

    连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与白翼眉来眼去一番,满眼都是对人家的嘲弄。

    但二哥很快就遭到了容修的一记眼刀。

    容修勾唇“你有什么资格嘲弄别人,你去过英国的哪个音乐节?”

    白翼噎住“……”

    草,京城小伯顿气死了,但只好闭上嘴不再说人坏话,用眼神说人坏话也不行。

    聊到英国的音乐节时,封凛终于从观察两支乐队互动中回过神,又坐不住了。

    日不落的摇滚音乐节,在封大金牌看来,那就是个大染缸啊!

    一句话形容一次音乐节办下来,能卖光十万个安全套!

    除此之外,就是封凛或道听途说,或看新闻视频了解到的音乐节盛况,他以前带的几位歌神天后都没有参加过国外的音乐节。

    诸如,全场近十万的音乐迷,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人海肉林,以及音乐节散场,歌迷们纷纷离开后,现场令人作呕、惨不忍睹的一幕——

    成千上万顶帐篷、露营用品被歌迷们直接当作一次性垃圾丢弃在现场,遍地都是生活垃圾,从高空往下看,音乐节现场已然沦为一片“垃圾海”。

    这是日不落音乐节给封凛最大的印象。

    好在那边的音乐节和国内时间差不多,集中在每年四月到九月。

    现在十一月,时间已经过了。

    而且,dk乐队刚出道两年,距离受邀这些欧洲大型音乐节似乎还很远。

    这么一想,封凛稍微安心了些。

    不!其实也不一定,毕竟容修拿到了威尼斯银狮奖,那可是世界级的音乐奖项,dk乐队上了大分,知名度也算是打进世界级了。

    而在国内“ivocal内娱明星咖位榜”上,dk乐队已经在“团队\\乐队”榜单上成了一线榜首。

    谁说将来不可能被国际音乐节邀请?万一呢!

    不过,超一线还是“殿堂五行”。

    五支乐队,坚不可摧,多年来没有乐队能打破。

    就算dk乐队有资格受邀世界音乐节,容修这次去英国,也根本没有音乐节在十一月份举办。

    再加上,容修是随李导团队去的,就当随团旅游了,只要低调坐着当吉祥物就好,乐队男人们都留守在家,不会搞出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封凛终于彻底放下心。

    真是为这些熊孩子们提心吊胆,操碎了老父亲的心。

    别人家乐队的经纪人只要带主唱一个就好,封大经纪人感觉自己带了五个大神,而且是全世界最能闹腾的摇滚大佬。

    “等将来我们也能受邀参加英国的音乐节吗?”

    就在封凛松一口气时,向小宠双眼放光,问出了让他心脏又一哆嗦的问题。

    “英国的雷丁音乐节!以后我们能有机会去吗?”

    封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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