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见李忱快步走来,进入殿中面对刘宏施礼道:“参见殿下,看见殿下安好,微臣就放心了。”

    刘宏赶紧扶起李忱笑呵呵说道:“你我二人就不用如此,你回来就好,吾等的心急如焚,正准备派李英率领军士前去柳园,踏平柳园,既然你回来了,就一切都好办。”

    李忱再次感谢道:“微臣感谢殿下牵挂,不胜惶恐。”

    “今日太窝囊,太受气了,吾堂堂大楚朝太子,竟然在小小的柳园被人围堵,遭人辱骂,当时若不是碍于身份,吾早就将他们碎尸万段。”想起柳园中所遇之事,刘宏仍旧是耿耿于怀,难以下咽。“李忱,吾现在命你,率领东宫卫率,前去柳园,将他们全部捉拿回来,仔细拷打严问,他们究竟是受谁的指使,猖狂至极。”

    “殿下,万万不可,切不要一时冲动,坏了大事,我们若出兵,岂不是要告诉京师所有人我们去过柳园,且在柳园受了辱,这不是在圣上面前不打自招。”李忱循循善诱道。看着有些怒不可遏的刘宏,李忱连忙阻拦,真的害怕这位从未受过挫折的太子爷,忍耐不了,将事情再次扩大,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何况,临走前看钱道秋诡异的脸色变化,在紧要关头终止行动,怕是已经知晓了自己二人的身份,所以才在最后时刻压住怒火,满脸不甘的放自己一行人安然无恙的离开。所以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向着什么方向变化,尚且不得而知,因此更不能再由自己一方去挑起事端,落人把柄。当务之际,还是要好好的规劝这位太子爷平息怒火,静看事情如何发展。

    “可我们就这样白白受辱,忍气吞声?吾从小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承受别人的恶言恶语,哼,吾实在是忍受不了。”刘宏的怨气仍旧很深,拳头紧握,巴不得自己亲自赤膊上阵,灭了对方。

    刘宏费尽千亲万苦,攻破万重难关,抱得美人归,鱼水之欢尚未享尽,却遭此事情,而且是在美人面前落荒而逃,颜面尽失,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弥补,想起来,刘宏就异常的心痛,心情怎么能好受,怎么能忍气吞声,不了了之。刘宏脑海中回忆其如烟姑娘最后的神情,更是肝肠寸断,无法言语。

    李忱深知刘宏的怒气所在,怕是一时难消,可也无能无力,只能再次语重心长的劝解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刘宏气急败坏的在殿中来回走动,满脸不忿:“对了,你刚才是如何脱险的,快快说来。”

    李忱将刘宏走后园中所发生之事,细细道来,特别是最后紧要时刻,钱道秋让人难以琢磨的反常表现。现在看来怕是有心之人察觉了二人的身份,然后告知钱道秋,所以钱道秋最后投鼠忌器,没有敢擅自妄动,引发更大的冲突,难以收场。

    听完李忱讲述,刘宏安静下来,眉头紧皱,认真思考当时的情形,考虑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没有了刚才的愤恨之情。身居太子之位多年,刘宏不是浪得虚名,没有一点心机和思考能力,出生在皇家自幼所接受的宫廷熏陶,也不会允许他成为一个草包,不然当今圣上也不会立刘宏为太子,将整个大楚王朝的未来交付于刘宏手上。

    钱道秋应该已经确定了刘宏的身份,好的结果是钱道秋惧于刘宏的太子身份就此忍气吞声,一笔揭过,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坏的结果就是此事被利用,最终圣上刘治知道这件事情。

    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即将来临。刘治众多皇子中,个个都觊觎太子之位,尤其是皇四子刘林,他的势力最大。宫廷内刘林的母亲是当今钱皇后,宫廷外则是刘林的舅舅吏部尚书钱道春。刘宏贵为太子,显赫无比,可在刘治跟前什么都不是,依照刘治的脾性,将来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

    刘宏内心开始焦虑不安,当前如何是好,又该怎么破这个局。要赶紧寻找能够支持并给予最大帮助的田泽恩田相国商量,讨个主意,现在要马上行动起来,不然一切都晚了。

    此时,柳园后院东边一隐蔽院落中,钱道秋正身坐在桌旁,其子钱上进脖颈已被完全缠绕,隐隐的仍有鲜血渗出,钱上进侧着头哼哼着,想来是为之前之事依旧难以释怀。

    “父亲,你怎么放那些狗东西走了,不为孩儿出气,你看看孩儿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钱上进不甘心的说道。

    哐的一声,钱道秋将跟前桌子上的茶杯摔落掉地,大声呵斥道:“你这个畜生,还有脸说,都是你惹的祸端,他们没杀你都是便宜你了。”

    “畜生,我这个畜生也是你生的,要怪就怪你不能将他们如何,不仅不偏袒孩儿,竟还责怪我。”钱上进阴阳怪气的回答道。

    “咳,咳,你要气死我。”钱道秋心中的怒火再次向上涌来,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殊不知事情仍未结束,若是处理不好,整个家族都会有危险。自古君臣冲突,有几个臣子站了上风,能够落得好处。以后能够全身而退,就是走大运烧高香,不然轻则罢官还乡,重则人头落地,当今圣上刘治向来杀伐果断,一切后果都是可能的,皇家威严、权势不容挑衅。

    钱上进仍是在一旁故作姿态不服气的哼哼着,希望能够引起钱道秋的重视和关怀。

    “你就是一头猪,天大的蠢猪,不就是两个女人吗?有什么好争风吃醋的,他们本就是我柳园之人,日后有的机会收拾她们,你就是再心动,不会再忍耐忍耐,非要选在今天去闹事,喝了一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钱道秋实在是被钱上进气的头昏脑涨,无语叹息。

    “那么多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看着气势汹汹,却没有一个上前,只有你这个蠢猪,是不是仗着自己是少园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钱道秋继续语气严厉的训斥着钱上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钱上进似有感悟,又似有不解:“不就是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臭酸书生,有什么好担心受怕的,再硬的茬子咱也遇到过。”

    “你个蠢猪。”钱道秋再次骂道:“你不好好想想,如烟和浅舞在园中是什么身份地位,他们见过多少达官贵人、文人学士,她们凭什么能够在一帮男人跟前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凭的就是她们练就的一双好眼力,那二人若没有一点身份,只是一般的穷酸书生,又怎么会入她们的眼,会让他们进屋喝茶。”

    钱上进猛的睁大眼睛,又迅速恢复:“就他二人,若是真的身份显贵,又怎么会偷偷摸摸的,不敢报出姓名?还有那两个吃里扒外的婊子,还向着他们,定然饶不了她们。”

    看着自己的爱子,钱道秋无可奈何,却又不能置之不理。“你真的以为他们是书生?你平素那双长在女人身上的眼睛哪里去了?他们哪里像是书生,那全身包裹严密之人暂且不说,就那持刀挟持你的人,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吗?他身材魁梧、眼神凌厉、动作迅速,不然怎么会瞬间就将你挟持。”钱道秋发出令人振聋发聩的灵魂三问。

    “父亲说的很对,我还纳闷一书生怎么会随身携刀,且那么快速、准确的控制住孩儿,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看来真的是不一般,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钱上进在钱道秋的训斥下,终于酒醒了一些,有所感悟。

    “你终于开窍,明白了?还有他身后两人,皆精武干练,一看就是军中练家子,而且又是隐隐的将持刀之人安全护卫在中间,而持刀之人同样是军中人士,但他明显更在意那个全身包裹严密之人,更是以他为首,而且趁着慌乱,将他先行送出。”

    钱上进仔细回忆,猛然叫起:“我说怎么后面没见那个包裹严密的那人,感情是先偷偷溜走了啊。”

    “哼,终于想起来了,现在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吧。”钱道秋继续说道,“为父又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你虽不成器,但却是我钱道秋的儿子,是我钱家的晚辈,怎么会容忍你任人欺辱,无动于衷,何况为父的脸面也被扫落在地。”

    “那父亲怎么最后放他们走了?”钱上进不解的问道。钱道秋说的钱上进都知道,京师钱家,皇亲国戚,在外报出钱家名号让人听了都会害怕,更何况这里是柳园。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为父本欲在他们将你安全放回之后,就令下人动手解决他们。即使不容易,也要拼着命制服他们,不然以后你我父子的脸面还有何用,还有柳园如何在京师立足,如何成为达官贵人、文人学士的首选之地,但就在当时准备动手之际,却有下人突然告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让我为之一惊。”

    “什么消息,难道是他二人的身份信息?”钱上进急切的问道,能让钱道秋惊讶的绝对是非同小可之事。

    “正是,是有一陌生人士发觉了他们的身份,过于恐惧,不敢直言相告,只是寻了下人,让其禀报于我。还要好好感谢这位人士,不然今日你我父子二人就真的闯下弥天大祸。”钱道秋一脸郑重,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今日若是真的被对方击杀,可能也就白死了,什么荣华富贵都享受不到,越想越心有余悸。“持刀挟持你之人正是当朝东宫太子卫率府副率,太子近卫将军李忱,你可想那全身包裹严密之人为何人?”

    “太子?当今太子?”钱上进惊讶的喊道,但是转眼一想,“不可能吧,太子今日不是应该随圣上前去宫外礼佛吗?又怎会出现在这柳园之中。”

    钱上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口辱骂得罪之人竟是当今太子,这可如何是好,心中顿时惊慌起来。钱上进再也坐不住了,在房中来回踱步,仅仅因为自己酒后冲动犯下错误,现在不但性命难保,钱氏家族将来也会难以安享富贵。平日仗势欺人,无人敢反抗,如今一个不经意的冲突竟然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父亲,这可如何是好?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钱道秋无语,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思考对策,若是去太子府求情,也怕是无济于事。舍妹是当朝皇后,大哥钱道春为朝廷吏部尚书,钱家是货真价实的后党,暗中支持皇子刘林争夺未来的皇位,跟刘宏本就不太对付,现在倒好雪上加霜。要是不采取方法缓和,怕是更会难以善终,钱道秋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来,心中凉意阵阵。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就这样坐以待毙?这可不是钱家的处事之道。

    “不要着急,容为父再好好细想,看究竟该怎么办。”钱道秋此时冷静下来,对钱上进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伤口如何了,还疼吗?”看着从缠绕在钱上进脖颈上的白色绷带中渗出的红色血液,钱道秋眼神再次凌厉起来。

    “父亲,孩儿还行,当前大事就是想好怎么办,孩儿不叨扰父亲,就先退下。”钱之进也像突然成长起来,对自己的伤情已经不再过分关注,刀伤为小事,保住性命才是大事。

    “也好,你去吧,让为父好好冷静下。”钱道秋再次说道。

    正欲推门而出的钱上进突然转身对着钱道秋说道:“父亲,今日之事绝非小事,我看不如赶紧找叔父商讨对策,或许还有挽留的余地。”说完后看着钱道秋。

    “对,为父今日真的是急糊涂了,这等大事岂是你我父子就可以决定的,一切还是要听从大哥的意思,或许”钱道秋话还没说完,父子二人眼前猛然一亮,互相看着对方,这或许更是一个天大的绝好机会。

    “走,现在就走,你跟为父一起前去寻你叔父,详细禀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商量如何处理此事。”钱道秋起身说道,然后父子二人便一起相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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