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明日还要当朝对质,刘宏的内心更是一片慌乱,不知究竟该如何应对,眼神焦急的看着田泽恩。
田泽恩沉默了片刻说道:“先前老奴曾向殿下说,若是圣上知晓此事,就果断承认错误,恳请责罚。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如此行事,否则后果难料。”
刘宏一个劲的点头,对田泽恩说的话表示极度赞同。
“但老奴不知,殿下当日在柳园是否被人瞧了面容去,还请殿下细细回忆一下。”田泽恩略有不确定,为了更好的应对,便问道。
刘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认真回忆了当时的情形,说道:“应是没有,当日事发之时,吾将脸容严密包裹了起来,没有多久园中乱起来的时候,吾便悄悄离开,未与他人有过接触,看到我样貌的人只有如烟和园中一管事。”
听闻刘宏说完,田泽恩略微放下了一点心,还好没有太多人见过刘宏,事情还有很大的转机。于是田泽恩肯定的对刘宏嘱咐道:“明日若是真在朝堂之上对质,太子只需一口咬定没有去过柳园,一直待在宫中休养即可,见过你面容的两人只是贫贱之人,尚没有资格站在我朝堂之上。”
“可,可,李忱他们却是众人都见到了,这可如何是好?”刘宏仍有疑虑的问道。
“殿下可放心,只要不涉及殿下本身,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田泽恩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殿下切记,万不可承认曾去宫外,至于李副率还望殿下前去交代该如何行事。”田泽恩有些不放心,再次对刘宏交待道。
此时刘宏虽然心中仍然有一些害怕,但田泽恩如此说,也稍稍冷静了些许。“田相国放心,吾明白如何做。”
见刘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田泽恩便起身示意告辞,今日真是身心疲惫的一天,忍不住扪心自问道: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权势!
刘宏心中笃定,望着田泽恩离去的背影,细细盘算着还要如何处理,不免又是一阵头大。罢了,有田泽恩在,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还是继续怀抱美人,欣赏歌舞佳肴。自从领略到柳园之风月往事,刘宏似是变了许多。
精明强干如田泽恩,短时间内经历多次劳心劳力的朝堂之争,此时也是精疲力尽,草草收拾了一下,赶紧休息。
大楚朝历经十余年的恢复发展,帝国中兴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帝国的再次强盛也指日可待,却不知一切都是表面现象,是短暂的繁荣,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青州、安州的叛乱,朝堂上太子的废与立,使帝国再次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
刘治对刘宏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自从将刘宏立为太子后,便一直就是刘治亲自教导,培养处理朝堂大事的能力,而刘宏的良好表现也是让刘治更加笃定,未来帝国是可以在刘宏手中继续繁荣强大。虽然近两年因忙于礼佛之事,对刘宏的教育没有往常那么用心,但刘治始终愿意选择相信刘宏。
如今朝堂中竟有御史当朝参奏刘宏,德行不配,不适合继续作为太子,这让刘治甚是愤怒,这是在赤裸裸的否定刘治的选择,蔑视皇家的威严,挑战朝廷的权势,是不可以接受的。今日在朝堂上迫于百官的逼迫,答应召集太子和目击之人在朝堂上对质,如今想来有些失策,无异于纵容对方挑战皇权,这又怎能忍耐。
思虑前后,刘治让宫中近侍前去将田泽恩寻来,需要再次征询田泽恩的意见,看究竟该如何处理。
田泽恩田相国的府邸距离宫城很近,可以说是紧挨刘治的寝宫,这是刘治对田泽恩的无上荣宠,历朝以来官宦权贵尚未有人可以享受如此待遇,可见田泽恩对于刘治而言有多么的受宠、信任,对于宦官来说其地位早已凌驾于众王公贵戚之上。
田泽恩世家贫弱,因此自小就被送进内侍省,在宫中厮混已久,因其聪慧机智,又善察言观色,颇得宫中众人喜欢,后被武宗朝枢密使、内侍省统领大太监所信任、重用,被其认为义子,亲自带在身边。平时除在宫中侍奉贵人外,多次被委以重任,以监察使身份巡察地方,在巡察中结交了当时只是皇子的刘治,二人关系非同小可,十分亲密深厚。
武宗末年在上一任枢密使病死之际,田泽恩被推荐为新任内侍省统领大太监,至此田泽恩得以在武宗跟前侍奉。后北方三镇叛乱,武宗匆忙逃出京师途中驾崩时,只有田泽恩在身边。因此田泽恩利用、把握机会,伙同身旁亲密之人,秘不发丧,悄悄拥立刘治为帝,是为从龙之功。
田泽恩在刘治登基后被依为左膀右臂,跟随刘治率领天下勤王之师平息叛乱,在其中立下汗马功劳。朝局稳定后,平叛的主力军队被改编为神武军,作为京师宫城禁军,护卫刘治左右。田泽恩因其功高被委任为枢密使、左神武军护军中尉,统领整个神武军。
刘治励精图治,改革时弊,将朝堂格局逐渐变为由政事堂四位权臣为相国,共同处理朝廷事务,最终权力收归刘治一人。四位相国中则以内侍省统领大太监、枢密使、左神武军护军中尉田泽恩为之首,统领百官。
田泽恩在接到刘治口谕后,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赶到内廷,心想定是刘治有了新的想法。
“田相国有劳你了。”刘治见到田泽恩风尘仆仆的赶来,心中十分欣慰,但又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安慰道。
“圣上折煞老奴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田泽恩同样很感动,刘治向来不会轻易表达情感,今日却是如此客气。
刘治微笑着看了看田泽恩,这对君臣已然相伴十年有余,一时竟有些感慨在其中。
“这么着急把相国寻来还是为了太子之事。”刘治无奈的说道,“朕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次征询你的意见。”
“明日朝堂之上当庭对质,还是不妥,若是事情为真,朕将该如何面对天下臣民,特别是在如此关头,人言可畏啊。”刘治看着田泽恩说道。
田泽恩沉默不语,静静的等待着刘治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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