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再次回到起点。北项骑兵果然名不虚传,战斗力强悍,李忱这一营人马凭借人数优势,一番战斗尚不能将北项两百余骑兵一口吞下。
大楚朝堂对北项这个草原马背上的民族一直存在偏见,认为北项游牧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字,没有自己的传承,只有一身蛮力,只有雄壮的战马、武士。可惜,纵然大楚在北项崛起之时,与之多次交手,也没有占据优势获取胜利,但这并不妨碍朝堂之上对北项的蔑视。
真正知道北项骑兵厉害的只有河东镇军,无论形势如何变化,朝堂上包括历代皇帝、重臣,仍旧没有将北项放在心上,没有真正的去研究北项历史,去重视他们的发展。
李忱对北项骑兵想的有些过于简单,认为其作为胡虏,缺少教化,变通甚少,却不知北项胡虏在历经多年的汉化下,早已经与中原王朝相通,北项王帐中更是有众多的汉人为官。
机会难得,李忱不愿就这样放北项骑兵安然离去,于是命令江青山、赵望庭将护卫粮草安全的重任暂时交由林、耿的辎重兵,将两营一千人马全部投入其中,意欲形成绝对优势,将北项骑兵围歼。
然而,图兰真带领的北项骑兵在大楚军队身上没有讨到便宜,见情形不对,没有一点犹豫,立刻率领其余人马快速脱离战场,以待再次寻找战机。
见北项骑兵离去,李英等人欲率军继续追赶,被李忱及时拦下。
“大人,为何不再追击那帮胡虏,还没有杀够敌兵。”李英说道。
李忱同样心有不甘,只是当前众人的任务是押运粮草,只要将粮草平安运达约定的地方,就是完成任务,就可以痛快的和北项骑兵交手。
“你们要知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押运粮草,至于上阵杀敌以后有的是机会。”李忱说道。
李忱已经清醒过来,明白初始将北项想的过于简单,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般容易,只得重新转换思路,改变应对策略。
“将士们伤亡如何?”李忱继续说道。
“死了十一个弟兄,伤了二十四个。”说到伤亡情况,李英等人皆是脸色一暗。
跟随大家从京师出发时皆是活蹦裸跳的兄弟,仅仅过去半月,就伤亡了四、五十个,这样的战果是为惨重,大家心头有些难受。
刚刚还在身边插科打诨,转眼间就阴阳两隔,对这些没有经历战争的将士们来说,有些悲凉,后面不知道会有多少朝夕相处的兄弟走上同样的道路。
听闻伤亡情况,李忱心中十分沉重,这还只是开始,便有如此惨烈的伤亡,是大家不愿看到的。
“不过兄弟们也没有让那帮胡虏讨到便宜,砍敌十个。”李英将北项骑兵的伤亡告诉李忱。
李忱没有再说什么,己方的伤亡要比北项严重,自己率领的这帮亲军,已经跟随多年,感情深厚,当前行军途中,每一个兵士的生命都是珍稀的,可短短几天就已经伤亡如此之多。
李忱带领众人对战死的将士作了最隆重的哀悼纪念,就继续前行。刚前方侦骑来报,那帮北项骑兵已经距离甚远,暂时没有再返回攻击的可能,大军要继续按期行军。
当初李忱在帅帐中接受北上军大元帅、枢密使郑介同的军令便是总管这三千人,先行押运粮草在前,沿途为大军及时提供补给,可现在看来情形是发生了改变。
中军大营在原地驻扎安营多日,未曾前进,李忱与郑介同亲率的大军帅帐相距越来越远,帅帐的军令没有改变,李忱不得不继续统领这支队伍依照约定,如期到达前方武州,然后做好战前准备。
李忱等人愈发相信,此次任务是北上军大帅郑介同有意为之。当前情况看来似是已经将这一支先锋营人马完全抛弃,不管不顾。行军多日,仍旧只有最初分别时的一个帅令,至于后续途中会发生什么,结果是什么,郑介同都不在意。
李忱作为先锋营行军总管,名号响亮,可惜是假有躯干,内部空虚。李忱率领的由一千押运军,一千辎重兵、一千民夫组成的先锋营,已经成为一支孤军,独自穿行在战争边缘。幸好当前仍是在河东腹地,遇到的只是北项小股骑兵,而不是北项大军,不然这三千人怕是早已沦为刀下之鬼。
林明、耿长山率领的一千辎重兵,初始并不愿意和李忱等人接触太多,毕竟双方身份存在巨大差距。一方为京师驻军,是东宫太子麾下的亲军;一方则是没有地位的辎重兵,和一般民夫无异,只是多穿了一身兵甲,手中多了些兵器,仅此而已。
林、明、耿长山一直认为行军总管李忱麾下的军队,说的好听是作为北上军一部支援河东,其实究其真实目的怕是前来远观战场,混取一些功名,回到京师后方便获得荣华富贵。
经过这些时日的行军,林明、耿长山对李忱有了新的看法,这支一千人的军队,应该不是主帅郑介同的亲信,因此才会有负责护卫押运粮草这一任务,若是亲信,怎么会安排他们做这种风险极高、出力极多,又没有多少功绩可捞的苦任务。
“耿校尉,你认为他们如何?”林明私下问道。
“他们,他们是谁?”耿长山疑问的说道。
“你我兄弟在军中这么多年,相识已久,还不懂我的意思?”林明继续说道。
耿长山并不是真的不知道林明的意思,他二人作为负责押运粮草的辎重兵校尉相识已久,配合多次。在林明问起时,他何尝不知道真正的意思,他也观察对方许久,只是困于身份差别,因此才故作疑问,打哈哈敷衍了事。
“林兄,林校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我兄弟二人还能怎样。”耿长山说道。
林明、耿长山正是因为在军中没有根基,没有靠山,所以多年来仍旧是此般境地,如今能够厮混到校尉一职,已经是烧了高香,当前被安排押运粮草到前线战场,只求能够安全到达,保住性命,不敢再有其他多余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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