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没心情凑过去,一个人座在球桌上晃着腿,江予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椰奶塞进他手里。

    “事情过去了,你别……”

    “我是不是很没用。”

    两人同时开口,江予适时的沉默了。

    “要是我勇敢一点,李方也不会这么针对你们,你也不会一直背着这个名声……”

    江予拍着秦文的肩膀笑道:“没事。”

    这件事情像是梗在了他们一群人的心里面。

    高一时他们几个在一个班里,秦文整个一网瘾少年,柳成成是李方放在心尖上的学生。

    那个时候都是刚上高中特别还是一个技校,大家骨子里的逆反心理出现了,抽烟啊,打架,谈谈恋,彻夜不归的现象比比皆是。

    秦文家境不错,家里管的也是条条框框,看得严玩手机电脑的次数几乎都是限时的,刚来那会整个人恨不得住在网吧里。

    柳成成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的。

    柳成成就是一个伪学霸,上课表现得积极听话,课下打架抽烟样样不落。

    一开始秦文为自己找到了游戏知己而兴奋,两人基本就天天腻歪一块讨论游戏的技能,招数。二班跟三班一墙之隔,经常约着去厕所抽烟,有次运气不好被教导主任抓住了,但是柳成成在李方的一力担保下,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秦文。

    “主任,柳成成是我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很可能是下两届的市状元,他平时听话的很,从来不跟那些东西打交道。”

    金主任脸上不为所动,现在的老师太注重能力表现了,动不动就拿市状元说事,这才开学一个多月期中都没考试,怎么就知道是学校的下一个状元了,“李老师我知道你很看中这个学生,我去捉人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是嘴里叼着烟的。”

    李方有些急了,最近要评选优秀班级的,军训那个时候就让二班出了风头,在期中考试之后她一定要压她一头:“二班的谁不知道,有那个江予在,整个班搅得乌烟瘴气,那个秦文就是江予的小弟,说不定,说不定是秦文强迫柳成成抽的,他们那些班级吊车尾什么事情没做过。”

    而此时正在走廊外边做五百深蹲的江予,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搁这快两节课了,谁在那空口白牙,好大一张脸。

    头还没探过去,啪一下窗户关上了,再一下,帘子拉上了。

    江予:……

    你以为我这样就没办法了?来多了就知道办公室的后门其实是不上锁的……

    江予悄悄的潜进去,好在办公室里面剑拔虏张也注意不到他这个小角色。

    张婕皱着眉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金主任旁边,张婕本来就有一米七这穿了一个高跟鞋,跟她说话时还需要微微仰着头,在气势上就已经压倒性的胜利了。

    “李老师说话得讲证据,你在没有任何情况下污蔑我的学生,这不是一个老师的作风吧。”

    李方不屑的哼了两声,本来技校的女老师就少,而六楼的办公室是全部给班主任用的。整个办公室只有两个女班主任少的可怜,不自觉的两人就会被比起来。

    李方道:“需要什么证据,秦文是个坏学生就是最好的证据,我相信我的学生不会抽烟。”

    张婕以前办公室就她一个女老师,突然被调了上来一位文文静静的女老师想着多走动走动,交流一下经验,今天看来心里面的那点好感硬是半分不剩,“你相信你的学生,同样我也相信我的学生,你张嘴……”

    “张老师。”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方打断了,“我不是说你不相信你的学生,那我们直接就把他们喊上来亲自问问他们!”

    张婕有理不怕心亏,她可不觉得她手底下的学生会做那些事情,正准备敲窗户就在桌角看到了本该在外面的人。

    江予也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摸了摸鼻子率先开口:“我去找秦文。”

    看着他一抹烟,李方翻了一个白眼,切,吊车尾就是吊车尾。

    不一会两个在教室抄学生手册的人上来了,江予跟在身后像个膏药一样怎么捻都捻不走。

    两人并排站一块,把头低着,正是大课间办公室的老师陆续上来休息,被这么多老师盯着两人心里都有些发怵。

    秦文是,柳成成更是如此。

    柳成成弱弱的喊了两声:“老师好,主任好。”

    秦文一身黑色风衣,金色的头发乖巧的卷在一起。跟一边穿着校服的柳成成两幅模样。

    光这么一眼下去都会不自然的偏向柳成成那边。

    只有了解秦文的江予知道秦文的性子有多软,他连打架都不会,怎么可能强迫别人抽烟呢。

    金主任微微戚眉,看着他校服里面露出的白色t恤,这怎么还不一样了呢,他记得当时看到的是黑色的上面还映着‘老子’两个字的。

    李方满意的点点头,“柳成成老师问你,是不是秦文逼迫你抽烟的。”

    两人都明显愣了一下,秦文眼里满是不知所措。柳成成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又敛了下去略带慌张的看向秦文,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踌躇不安。

    江予在前面看了个一清二楚,他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原本别人事故的多,那一晃,他就看了个清楚。

    “你装什么装,上网,打架,你那样没干过,现在问你你还不承认你装什么鸡。巴纯!”

    “江予!”张婕呵斥住他,头疼的揉揉额头。

    一看柳成成那满脸的委屈,眼泪甚至在里面晃江予有气不过,“我说的是实话,他自己是个事逼,出了事还往别人身上框,真当人是傻子,就他那样的能骗着谁!”

    李方气的脸色铁青,这是说她识人不清了?

    这段时间的接触秦文眼中的柳成成是一个好人,可能也是被这个阵仗吓怕了,直起腰杆对着江予摇摇头,示意让他别管了。

    江予看到了,张婕示意他下去。

    张婕说:“秦文事实是怎么样的,你就实话说,老师相信你。”

    秦文把头转向柳成成,他不能对不起班主任的信任,这一转不得了,柳成成一个男生泪如雨下哽咽道:“是……”见秦文转头,又摇头:“不……不……”

    抽的都快连不成一句话,这行为更印证了李方心里的猜想:“秦文,你还恐吓他!”

    柳成成哭的厉害,秦文也没办法只能当是默认了。

    金主任听了半天见秦文也不辩解什么叹口气道:“两个人各写两千五百字,剩下的就李老师来办吧,张老师没什么意见吧。”

    “金主任,柳成成是被强迫的写什么检讨!”她有些慌了,写检讨教给学工处她就没机会了。

    “李老师说话是扯画本吗?这么精彩,强不强迫的他都抽了烟,这检讨少得了?”就你这二货听不出主任想退一步!

    “那你们两位老师私下解决,说到底还是两个班的事情,处决结果报上来放我桌子上。”说完就离开了这李老师真是……

    本来不是一个班的也没多少接触,这件事后两人也有些小矛盾,后来柳成成有过一段时间不停的去找秦文道歉,秦文避而不见,但是恶心着江予了见一次嘲讽一次。

    直到期末,柳成成跟秦文一个考场前后桌,柳成成作弊时不下心被发现了,他把这个东西冤枉给秦文说是秦文找他要答案。他卷子上的已经写完了,字条上只有部分答案,监考老师不好评断把这个事情桶到上面去了。

    有了之前的事情,李方又是凭着一张嘴,秦文不说话,张婕也头疼的很,这个事情就都认为是他做的秦文被记过处理,劝退过一段时间。

    兄弟几个受不了当天晚上一群人瞒着江予就去找柳成成爆了一顿。

    他不带江予是从初二的事情过后,江予在学校就没有打过架了。

    第二天全程没参与的江予成了头目条条,他知道这个事情如果他不认,一定会查到秦文的头上已经被记过一次了在弄下去搞不好会真退学,江予就把这个事情揽了下来。

    柳成成的伤够重,直到出成绩的时候也还在医院没出来。父母也来学校闹过几次,都是江予出面挡了回去,同样也让江予认识到这个人有多不堪。

    考试成绩出来后,柳成成全班第一,也不知道是苍天有眼还是恶有恶报同一个考场的男孩,把柳成成考试作弊的事情爆了出来。

    柳成成最后实在是没脸待,走时一直对李方说自己因为校园暴力得了抑郁症,不能在这里上学……

    江予有时候觉得李方是不是瞎的厉害,柳成成那样的事逼都看不出来,怎么当上班主任的。

    叶艾抱着饭盒小口小口的吃着,眼泪也有些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家里条件一般,好容易读一个技校遇上自己喜欢的专业,甚至有可能是自己以后的铁饭碗他是真的挺想好好的学下去。

    许九叉着腰气愤道:“这是李方的原因,柳成成那样的赝品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看得出真正的璞玉。”

    江予揉了揉叶艾的头发:“我记得她不是你们专业课的老师。”

    叶艾扒了两口米饭,“她每次都是上课的时候把我教去办公室有的时候他不在,我就站在外面等他,等很久,他都不来。”

    话语间的心酸,黄佳宜听不下去:“那老王八蛋,还真是焉坏!”

    偏偏还是班主任又没有办法。

    “我去想办法,你别担心。”

    一般出了什么情况都是江予给他们出谋划策,尽管他们一次架都没看江予打过,但是对他们来说江予就是像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江予摸着口袋的想拿纸,结果掏出一把糖,思绪突然飘了起来,顾迟喝奶茶没有……

    “江哥!江哥?”

    几个人围着喊了几声,江予抬起头把纸塞进叶艾的手上。

    “嘶,江哥这情况不对昂,中邪了?一把糖都能盯着看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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