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然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成亲,但现在见了谢傅远偏执的样子还是有些怔楞的点点头。
这个时候,响起咚咚的敲门声,许乐然立刻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理了理衣服,这副样子让外人看到恐怕又会嚼舌根子了。
谢傅远也没有阻拦,小厮进来禀报道:“公子,宾客都到齐了”。
他听闻后,点头示意小厮下去,两人一同走出书房。
“我先去前院了!”许乐然快走几步,对谢府远道。
“嗯,去吧!”谢傅远恢复了平时刻板严肃的样子,简直让人怀疑刚刚在书房里的那个人是幻觉。
等她到了前院后,里面可以说朝中的大小官员,和京城的一些达官贵人都来了,小厮丫鬟们手里端着食物和酒向会客厅走去。
她刚踏进会客厅,就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迎了上来,笑道:“许姑娘,我们在宫中的夜宴见过,不知许姑娘可还记得?”
许乐然也同样对面前的女子笑了笑,这个女子在就是越国的新宁公主,她又如何不记得,只是她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找上来?
“自然!”她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越国的公主找她有什么事,不过总不会是好事。
谢傅远刚刚让越国大败,而她又是他的未婚夫人,新宁公主要是找她麻烦,这也是她能猜的到的,所以就道:“不知公主可有什么事?”
看着面前像一个小白兔一样的许乐然,她笑得意味深长,道:“知道谢尚书和许姑娘被陛下赐了婚,还没来得及恭喜呢!”
“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收下!”说着,她从后面宫女手中接过一个小木匣子,递了过来,笑容也是越发的和煦,让人不忍拒绝。
可许乐然怎么会拿这个可疑外族公主的东西,就推辞道:“公主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礼物还是拿回去吧,心意我是收了!”
谁知道这个公主会做什么,在书房的时候,谢傅远说小厮放了不该进来的人进来,这个不该进来的人恐怕就是越国的新宁公主了。
新宁公主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送礼物别人却是没有收,这还是第一次,这是看不起她吗?
她身后的宫女人忍不住上前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公主送你东西,你这是在当众驳了公主的面子吗?”
许乐然闻言就不淡定了,这不就拒绝个礼物,什么时候成了驳面子了,她正要开口,纠正一下宫女所说,就听见身后谢傅远的声音响起。
“这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在我府中撒野?”
许乐然回头,就见谢傅远迈着脚步跨进了宴客厅,脸上挂着笑,但让人感觉不到开心,反而有种阴谋的味道。
新宁公主见到谢傅远,心里牙关紧咬,面上却是喜盈盈道:“谢尚书之前在大越的时候,本公主觉得不是池中之物,现在看来,本宫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谢傅远也和平常的公子一样,朝新宁公主拱了拱手,道:“公主当时在军中隐瞒女儿身的时候,我就觉得公主气质高雅,英气中带着灵气,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新宁公主忽的一噎,好半晌才道:“刚刚是我的贴身宫女失礼了,在次我就待她向谢尚书赔个不是。”
说着,新宁公主就拱手拜了下去,这还是她第一次除了父皇母后,和当今皇帝以外,拜的第一个人。
“这怎么敢”,谢傅远话音刚落,有激灵的丫鬟赶忙把新宁公主扶住,没让她拜不下去。
“快扶公主去坐着,怎么没人照顾公主呢!”他冲周围吼道,随后对新宁公主道:“真是怠慢公主了,还请见谅?”
新宁公主知道他说的都是客套话,要是没有得到谢傅远的吩咐,其他人怎么敢如此无视一个宾客呢!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府中的丫鬟过去。
在这样的小事上没有什么可纠缠的,等到她的计划实行成功,她倒要看看谢傅远是不是还能这样。
新宁公主在心中冷笑,想着谢傅远就快要倒霉了,这才微微压下些怒气。
谢傅远打发了新宁公主之后,并没有放松警惕,眼神示意两个机灵的侍卫盯着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过来禀报。
宴会是一如以往的和谐,并没有出现什么差子,毕竟谢傅远刚刚立了功,又被陛下再三封赏,可没有那个头铁,敢在这个时候,与谢傅远作对。
可偏偏在酒宴快要结束的时候,谢傅和似乎是喝醉了,把桌上的酒坛“啪!”的扔下来,碎瓷在地上到处都是。
“谢傅远,你不孝,今儿这么大的事儿,不给我发帖子也就算了,竟是连父亲都不理会!呵呵!”说着话,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还带着熏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弟弟,你竟是让门口的小厮拦着我,不让我进。”
“谢傅远,你这是想做什么?”
随着谢傅和的举动越发激烈,宾客们也都停下了互相之间的推杯换盏,一个个眼睛乌溜溜的望了过来,好似看到什么稀奇好玩的事。
看热闹本就是人的本性,这个因素无论在哪里的人身上都适用,总是会有大批的人去看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即使这个事它并不如何有趣。
谢傅远嘴角勾起,可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就这么看着谢傅和表演。早就知道他过来的目的不简单,也没有因为突然发生的事而惊讶。
众人的目光不停的在两人身上游移,这可算是有的讨论了。有的和谢傅远关系不好,但又不敢得罪他的人,眼睛在乌溜溜的转了起来。
有的人则是看的津津有味,而有的人则是皱眉,一副晦气的样子,这些人多半是朝中比较古板的人。
这可是谢傅远的热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
新宁公主的反应倒是与众人不同,只见她低头喝着酒,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二公子醉了,扶他去休息!”
等到谢傅和把一连串指责,或是传出去对谢傅远不利的消息都说完后,谢傅远只是淡淡吩咐小厮把人扶下去,表现的极为坦荡。
即使谢傅和在尽力挣扎,但力气到底是没有两个习武的大汉壮,还是被架了下去。
他微醺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恨意,这次虽然只是在宴席上大闹,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谢傅远不是为朝廷立了赫赫功劳吗?他就是要把他的缺点暴露在众人面前,不信对谢傅远不满的官员不会借着这些事而在朝堂上攻伐他。
等两个壮汉把人扶走后,立刻有人上来把地上的碎瓷收拾干净,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谢傅远笑着安抚众人不要介意家弟的失态。
众位宾客都是摆手说没事,可眼中还是有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看的不过瘾。
这件事在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自然不会是像没有发生过。
宴席继续,因为谢傅和的捣乱,谢傅远让厨房多做了几道菜,给每桌都上了好酒,说是以表歉意,有不满的人自然不会在这把不满说出来。
谢傅远见宴席继续,就再回头在全场扫视一圈,眼神蓦地顿住,新宁公主的座位上没有人了,而让盯着她的人也不见了。
宴会举行到一半,因为谢傅远给众人上的酒都是二十几年的花雕酒,有的还有西域进贡的酒,众人因为谢傅和的事影响的情绪又高涨起来,一个个都是推杯换盏。
谢傅远见新宁公主的位置上没有了人,直觉不对正要吩咐侍卫去查探,就有人拿着酒杯上前敬酒,谢傅远只得应付着。
因为这本就是他的封爵宴,过来的人自然都是要过来给他敬一杯酒的,他身边围满了人,一时脱不开身,也只能对身边的侍卫低语几句,那侍卫得了吩咐,立刻离开。
这些侍卫都是谢傅远自己训练的,他们的身上又有谢傅远可以控制的药,自然是信任这些人的。
等侍卫走后,宴会是以谢傅远为主角的,众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是上前敬酒恭喜。
侍卫是谢傅的侍卫长,自然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在院子里吹响哨子。
这个哨子或许在普通人听来就是鸟叫声,可这这是侍卫集合的口令,只要哨子声响起,所有人都会过来集合。
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听到暗号的人纷纷过来,在侍卫长面前站成一排,人人都是站的笔挺可却是少了两人。
侍卫长得到吩咐,要让他找到新宁公主,并盯着她,他知道公子之前也让两个机灵一点的侍卫盯着越国公主,可现在几人竟是一同不见了。
这只有两个可能,那就是新宁公主在宴会呆着烦闷,想要出去走走,而两个侍卫都是在后面盯着。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新宁公主要做什么事,见有人盯着她,所以对那两个侍卫不利。
侍卫长问道:“有谁见另外没来的两个兄弟了?”
众侍卫都是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监察的区域,却是没有人看见那两人,侍卫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搜!在府里找,无论是那两个兄弟,还是新宁公主,谁要是看见他们的踪迹立刻来报。”
众侍卫应“是”后,在片刻后就消失在原地。
新宁公主在谢府的花园走了几圈,都没有摆脱身后的侍卫,不过她仍然悠哉游哉的坐在池子边赏鱼。
谢府一共有两个花园,不过有一个是在前院,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而另一个则是在后院,杂草丛生,因为这个是谢傅远买院子前,原来主人的花园,谢傅远从来没有让人打理过,也很少有人过来。
除非是犯了错的丫鬟小厮在这里受惩罚,就像上次,谢傅远就是把谢傅和关在这里。
新宁公主感受着有些凛冽的风,但还是坐在这池边,这里的池子倒是和外面的河水是相连的,鱼也并不是什么珍贵的鱼,都是河里普通的鱼游到这里的。
虽然她有些冷,被身旁的宫女劝过好几次,但她还是坐在这里,两个侍卫的眼睛就像两只铜铃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新宁公主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她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傅远不是引开她的注意力,让她在战场上失利,因此失去了她最看中的权利。那她就也引开谢傅远的注意力,让他失去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好了。
现在所有的侍卫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新宁公主身上,而谢傅和那边,自然是清净的。
谢傅和知道,新宁公主对于谢傅远的威胁最大,所以谢傅远一定会格外关注她,其次,就是他了。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新宁公主引走了,那他就可以行动了。
他在装醉,可扶他过来的两个汉子在放下他后,就一直在门外等着,显然也是在盯着他。
谢傅和暗暗算着时间,这个时候,他安排的人应该已经来了,解决这两个人还不是问题。
正在想着,听见门口发出细微的响声,紧接着就有人推开了门,这人正是他提前安排的人,当时担心谢傅远这个疯子会在他闹事的时候把他抓起来,现在看来谢傅远还是顾忌面子的。
“公子,您没事吧!”侍卫见有两个人在门口守着,还担心有人会为难谢傅和。
“没事,我那个大哥现在可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宁公主的身上,你知道该怎么办吧!”谢傅和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属下知道!”侍卫抱拳行礼,就要抬步出去,听见身后的公子加了一句:“别伤到她!”
“是!”
等侍卫走后,谢傅和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即将报复谢傅远又能得偿所愿的快感,还是不忍,愧疚。
无论现在他的心情多么复杂,即将要做的事都已经成为实事。
宴会喝酒的人多,空气中都弥漫着酒味,再加上那些官员的推杯换盏,许乐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就出来透透气。
谢府很漂亮,不过和谢傅远这个人很不搭,很难想象一个死板的人会喜欢种花。
这个寒冬的季节,要是用平常的手段来养花,恐怕花儿早就冻死光了。
她往那个花丛中间的秋千走去,站在花丛中并不冷,总感觉地面是温热的。
许乐然想着,难不成谢傅远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人喜欢荡秋千,不然为何往院子里做了秋千,她实在是想不出谢傅远板着脸荡秋千的样子,恐怕会引起围观吧!
想到这样的场景,她先是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坐在秋千上,本以为这木块是一片冰凉,可是没想到它是温热的,在秋千上摇摇晃晃,许乐然望着鸭黄色的牡丹,神游天外。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急匆匆的朝她这边而来,不时还东张西望,好似是在做贼。
就在许乐然疑惑间,两人对视了,那黑衣人眼中满是狠厉的盯着她,她不知道这个人想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她起身,朝另一条路走去,这条路是通往宴会的路,许乐然举目四望,周围除了黑衣人,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许乐然的脚步越发快了,她直觉事情不对,以往院子里都会有侍卫,现在不但一个侍卫都没有,甚至就连路过的丫鬟小厮都没有。
身后男人的脚步清晰的她都能听见,许乐然脚步匆匆,小跑了起来,已经走出了花园,她心里微微放松,这里离宴会的地方并不远。
因为心里杂乱加上惊惧没有看路,不知撞到了谁,许乐然正要开口道歉,谁知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随后捂住她口鼻的绢帕上就传来一丝丝清香,她只觉脑袋模糊,极力睁开眼睛但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脑海里最后一个疑问,到底是谁在绑架她,要做什么?
“公子吩咐了,别伤到人?”那个跟在许乐然身后,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不满道。
那捂住许乐然口鼻的男子也是同样的打扮,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傲气:“像你这样,能办成公子吩咐的事吗?”
那人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就要扛起许乐然向偏厅走去,这个时候,一个一身江湖打扮的女子从男子手中接过许乐然,道:“公子让我带她过去。”
那高傲的男子也没有什么表示,就任由那女子接过许乐然,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公子可真是为这个许姑娘费尽心思,而这个许姑娘却是心里没有一点公子的位置。
这一点,让他这个衷心耿耿的属下很是看不惯。
宴客厅。
侍卫长过来悄悄在谢傅远耳边禀报道:“禀公子,新宁公主就在后面那个花园里,据跟着她的两个兄弟说,她一直都在花园里,什么都没做。”
谢傅远听见这个消息,就察觉出大大的不对劲,新宁公主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总不能是单纯为了他的封爵来祝贺的。
他皱眉沉思,眼眸无意间在宴会中扫视着,宴会已经到了尾声,有的人已经要起身,去偏殿休息。
谢傅远忽然站了起来,对身旁的侍卫长吩咐道:“许姑娘呢?去哪了?赶紧去找。”
侍卫长甚至能从公子的语气中听出一丝颤抖,从来都没有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甚至就连在朝中处理政敌的攻击,公子从来都是淡然自若的。
侍卫长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飞快的跑出去,吩咐下面的人去找。
谢傅远大步走出宴会厅,一拳打在了门口的树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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