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半,正当众人酒酣之时,就见谢傅远没有和皇帝打招呼就离开了宫殿。
殿中的那些老臣也有不满的,但是也没有多作声,这次的宴会虽然是为了皇后娘娘庆祝的但是皇帝全场没有提起皇后,皇后就像是一个工具人一样全程坐在那里。
就在众人见皇帝起身挥手宣告宴会结束后,大家也都告辞离开。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举办这场宫宴,但皇帝在宫宴上什么都没有说。
许乐然跟着方知圆走出大殿,刚刚走下台阶的时候,就见宫殿里跑出一个太监,对方知圆道:“方侍郎,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方知圆看向许乐然,嘱咐了一番,让许乐然在宫门处等他。
许乐然来皇宫也有好几次了,所以也不陌生,当下就自己走出宫门,打算在马车里等待。
可好巧不巧,在马车旁边,就见谢傅远站在那里,脸色极为不好看,好像是有人欠他银子似的。
她没有理会,当下就上了马车。
她以为谢傅远已经自行离去,只要自己不理会他,他总会离开的,现在许御史的事情也是有了着落,再加上看到许御史在牢狱中的处境,许乐然是真的不想再和谢傅远有什么关系。
嗖!嗖嗖!
彭!
一只羽箭射了过来,正好卡在车厢上,距离许乐然的身体就仅仅是一毫的距离。
听见声响,她下意识就想到了刺杀,可是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仇敌,又会有谁过来刺杀她呢。
不过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多想,一瞬间的时间,车厢上面的羽箭已经不止一根,整整有十几根,看来来人是铁了心要她的命。
她蹲在马车中间,羽箭四面八方而来,紧接着而来的是外面的砍杀声和嘶吼声。
远处的箭雨停了下来,似乎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许乐然挑起车帘向外面偷偷看来一眼,就见外面已经成为战场,而这战场中的一人手中提着大刀,在艰难的向自己这边行进,还一边砍杀身边冲过去的敌人。
谢傅远身上溅满血渍,张绪在他身边护着。
那些和背后背着弓箭,手中提着大刀的黑衣人打斗的都是谢傅远的侍卫。
这是怎么回事?
许乐然更加疑惑,就算是有人要杀她,也不用选在皇宫的宫门口刺杀,这样会引来皇帝的彻查,包括宫中的禁卫军也会彻查。
这些刺客选择的这个地点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再还有就是,谁搞这么大的阵仗来刺杀她,还表现的如此明目张胆,好似生怕有人不知道自己遭遇刺杀似的?
这些疑问在许乐然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就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可是她也来不及细想,因为现在不是想背后凶手是谁,有什么目的的时候,而是要想着应该尽快脱离这场刺杀。
刺客已经包围了她的马车,她是肯定跑不了了,而是这可是在宫门口,遇到了这种事情,巡防宫。宫城的禁卫军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就算刺杀的不是皇帝,也应该有个人过来阻止刺客吧!
现在的这个场景诡异极了,刺客和谢傅远的侍卫在宫门口混战,那些刚刚参加完宴会准备回家的官员要不就是已经走了,要不就是见到外面的这个场景,选择了留在宫中,等外面太平以后再回家。
宫中由于要让那些参加宴会的官员回去,所以宫门是大开的,即使是在这样说情况下,宫中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许乐然知道自己并没有能让那些禁卫赶过来救她的理由,但是主要她现在是在宫门口遇刺,那些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知道她这里又刺客吗?
显然不会这样。
经过一番厮杀,那些黑衣刺客显然已经落入下风,但是即使只剩了几个人还活着,他们还是不断的向许乐然的马车前进。
看样子丝毫不怕自己被抓或者死去,是真的想要要杀了许乐然,他们就只有这一个目标。
许乐然的马车周围此刻都围满了人,这些人不是刚开始的刺客,而是谢傅远的护卫。
明显,此刻的大势已去,剩下的就只是谢傅远的侍卫了,显然除掉刺客已经成了定居。就在这时,最后一个刺客身上中了一刀,缓缓的倒在地上。
许乐然松了一口气,她看向谢傅远。
谢傅远应该是找她有事,但是她没有理会他,所以这才在此刻过来的时候,谢傅远会立刻知道,而且可以很快的阻止。
只是谢傅远自己也受了伤,他身上已经被血染成红色,身上就光伤口就能看到有好几道,但是能站的起来,也能行动自若的走路,这一点让许乐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谢傅远伤的并不是很严重,谢傅远向她走了过来,许乐然也跳下车去。
此刻,无论两人究竟是有什么恩怨,似乎就因为谢傅远的这一场拼命厮杀而忘却。
许乐然向那边走去,谢傅远笑了笑。可就在此时,许乐然看到就倒在谢傅远身侧的那个刺客身子动了动,她正要开口提醒。
“谢……小心……”
声音被掩盖过去,谢傅远的身体从背后伸出来一个刀尖。
世界此刻仿佛已经虚化,许乐然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是眼中被血色填满。
谢傅远身边的侍卫发现还或者的刺客,刺客被一刀毙命,许乐然也脑子在嗡嗡的响,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今夕何夕。
这一些多像是一个梦,一个梦境在宫门口上演。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这是做了一场噩梦。不过是头上出了好些汗水,心中也是慌慌的。
可能是屋中烧的火炭太旺了,她还是觉得好像心头透不过气,睁开眼睛,就见夏荷在她的身边。
“你去把窗户打开!”许乐然开口,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梦中的一切好似都是真的一样。
这样她好半晌回不过神,怔愣了半晌。
“姑娘,现在虽说才刚刚过了开春,但是您身子弱,还是不要开窗户了。”旁边的夏荷声音在她身边模糊。
好似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又是近在咫尺。
“我……是不是在宫门口……?”许乐然试探的问道。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谢傅远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要任人物,他要是死了,恐怕这个世界也就崩塌了。
这如果说这是一个梦,那也太过真实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虽然痛恨谢傅远,可是也知道他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他不能死。永远没有把心思放在要弄死谢傅远报仇上面。
谢傅远这是什么情况,是真实还是梦境。
这个她很快就有了答案,夏荷回答了她。
“姑娘,您在宫门口遭遇刺杀,谢首辅为了救您,听说后背中了一刀,现在还在昏迷。”夏荷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疑惑,仿佛觉得这是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就算是她自己,听见这个事情也是不可思议的。
之所以一直不敢承认,就是因为她不敢相信谢傅远会做这样的事情,二则,就是不敢相信谢傅远会出事。
他真的会出事吗?
“那他现在如何了?”许乐然焦急的问道。
谢傅远那样的人,哪里会为她而做这样的事情,许乐然一直在心中否定着,其实她根本想要否定的就是谢傅远不会出事,不会受伤,现在还在谢府的书房里想着要先处理自己的那个政敌。
夏荷见此,不断的叫道:“姑娘,姑娘……”
“我,我要去看看他,这是假的,我不相信,你在骗我,骗我!”
许乐然挥开夏荷,奈何她的身体极为无力,只是用尽了力气,也没有把夏荷推开,反倒还被夏荷抓住了。
“姑娘,您冷静一点,您身子不好,大夫让您静养着。”夏荷口中焦急道。
“夏荷,你去备马车,我要去谢府。”许乐然挣扎着,想要下床。
夏荷见自己劝了半天也没有效果,想着让姑娘过去看看也好,否则可能就有的折腾了。
“好,好,姑娘,您先歇着,我去备马车。”
许乐然听罢,这才放弃挣扎,回归平静。
在夏荷走后没多久,她就见方知圆走了过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他慢慢的走进她的床边坐下。
“然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方知圆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许乐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谢傅远现在如何了吗?”
夏荷说的不清不楚,而且她知道的消息估计都是外面传说的消息,也当不得真,她需要尽快的知道谢傅远现在的状况。
方知圆闻言,放在她额头上面的手顿了顿,她知道,方知圆一向和谢傅远不对付,现在问他这个不合适,可是由于自己的急切,许乐然还是问了出来。
方知圆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就回过神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最近宫中的御医都去了谢府。”
“现在虽然我们不知道情况,但是谢傅远是不会出事的,御医天天都往谢府跑,这些事情你就不用过于担忧了。”
方知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一边希望谢傅远就此一命呜呼。又希望谢傅远这次没有事情。
这是一个矛盾的心里,方知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里,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谢傅远在这次的事情中被刺客伤害,造成不可磨灭的东西。
那么,许乐然可能就会一辈子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中,所以谢傅远是不能再这件事情中出事的。
可是相反,谢傅远要是不出事,他这次对许乐然以命相博的举动,恐怕也是会让许乐然感动不已的。
无论那一点,他都无法接受,更加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许乐然如何会在宫门口遭遇刺杀,他有为何会被皇帝叫去。
当时还是他陪在许乐然身边,即使受伤,或者是像谢傅远一样生命垂危,恐怕都要比现在好的多。
方知圆心中有些猜测,可是他却是不敢说出来,因为这个猜测让他感到绝望。
这次要刺杀许乐然的就是皇帝,皇帝为何要刺杀许乐然,那是因为皇帝因为自己的逼迫,所以这才对许乐然动手,希望给自己一个警告。
如此想来,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为何在皇宫门口出现刺客,皇宫中的人没有一个过来的?
为何就在宫门口出现刺客,这么明目张胆,因为皇帝就是要这样明目张胆的警告他,他不能做出违背皇帝意愿的事情,否则皇帝可是可以随时对他动手。
当然,这其中包括他的家人,这一点更是让方知圆感到无措的。
皇帝现在已经记恨上了他,就在宫中的宴会举办完成后,他以为是皇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叫他过去,可是没有想到,皇帝叫他过去以后,只是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皇帝为何要刺杀许乐然。
那他这些年在皇宫中就白做事了。
见许乐然问他谢傅远的事情,再结合前后发生的事情来看,皇帝就是在警告他,更是在报复他。
他对皇帝要求放了许御史的事情,已经是触怒了皇帝。
“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夏荷进来禀报道。
许乐然也再不理会方知圆,当下就急忙穿鞋子过去。
原本打算梳洗一下的,但是因为方知圆过来的事情打断了,所以她也是只好现在穿上鞋子就向外冲去。
方知圆看向夏荷,这个时候,许乐然的身体还很虚弱,给她准备马车做什么。
许乐然的想法他自然知道,一看见他就问谢傅远的事情,现在这个样子,自然是要去看谢傅远的。
“现在他身体虚弱,实在不宜出门。”方知圆道。
夏荷知道方公子这下要记恨上自己了,他本来就是知道方知圆对姑娘的心思,现在看到她为许乐然备车去见谢傅远肯定是会不开心的。
可是她一个丫鬟能怎么办,她也是很无奈的,姑娘硬是要去,她总不能拦着姑娘不去吧。
夏荷跟着许乐然出去,她知道这次是做的有些不对,应该即使劝阻许乐然出去的,可是她还是那样做了。
“姑娘,大夫说您的身体要静养,所以现在不宜情绪起伏太大。”夏荷在一旁嘱咐道。
许乐然点点头,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启动。
平常许乐然觉得这条路过于短了,每次都是被谢傅远强行叫了去,不想看见他,但是又会很快看见他。
可是现在,许乐然觉得这条路太长了,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似的。
“不说他会不会……”
“夏荷,谢傅远伤的重吗?”
夏荷在一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在一旁安慰着,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姑娘现在压力太大,心中不安,所以才会不断的问自己问题。
她虽然不知道现在谢首辅如了,但是她知道谢首辅被刺客用刀子捅了一个对穿,想必伤也轻不到哪里去。
恐怕就是离死神就是一步之遥了。
现在还没有死,恐怕一已经是万幸了,还是能醒来,恐怕机会很渺茫。
许乐然是亲眼看见的,夏荷也只不过是听说而已在她听说的都是如此严重,那就不要说亲眼看见的事情来了。
许乐然心中比谁都要明白,可是她却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所以,她在不断的问别人,她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她希望从中找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来说明自己看错了。
但是没有,她只是听到了安慰的话语,这就说明谢傅远就如她看到的那样。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在了谢傅远门口,现在谢府中就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谢傅远,谢夫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行走,甚至都让人忘了谢夫人的存在。
许乐然还没有等马车停稳,就从马车上跑了下去,谢府门口的人也没有阻拦。
谢府中的人都是知道谢傅远对许乐然的态度,所以都没有阻拦。
许乐然很顺利的就来到了谢傅远的院子。
刚刚踏进院子,许乐然的蓝色就白了几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宫门口的场景。
许乐然在谢傅远的院子门口站着缓了一会,还差点因为没有站住而倒了下去,还好被旁边的夏荷扶住。
许乐然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小厮,手中端着一个盆子,盆子里面都是血水。
血水泼在了院中的树下,很快就看不见了,但院子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郁。
许乐然快步走了过去,就见忠盛正好走了出来,也抬眼看见了她。
“许姑娘过来了。”忠盛看起来有些疲惫。
许乐然快跑几步,对忠盛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忠盛道:“许姑娘快进去看看吧,公子一直在念叨您呢。”
冬天,院子里还有没有消融的雪,许乐然踏进屋子,就见屋子里烧着五六个火盆。
里面的温度很高,给人一种夏季的感觉,但是比热气更明显的就是那浓郁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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