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马欢有些嫉妒许乐然,或许是因为她和自己同样的遭遇,但是要比自己更加幸运,又或许是因为许乐然和方知圆的关系让她嫉妒。
“你过来了!”马欢见许乐然走到自己的床边,开口问候道
她此刻比一个重病的人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还隐隐透出一些疲惫
许乐然点头道:“嗯,嫂子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既然现在你已经嫁到许府,那许府就是你的家。”
马欢笑着道了谢。
许乐然和马欢闲聊了几句,就要告辞离开。
她就是过来看马欢,毕竟马欢已经嫁到许府有大半年了,还总是战战兢兢,甚至从来没有出过自己的小院。
现在她生病了,自己如果不过来看看她的话着实有些说不说去,可是现在看着她很是疲乏,自己也是不好打扰。
方知圆道:“我送送你!”
许乐然走出房间,方知圆依旧跟在她身后,马欢看着两人离去。
她现在倒是知道许乐然和自己最大的不同,要是马欢遇到同样的事情,自己的未婚夫被人用这种方法抢了的话,马欢就算不喜欢此人,也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她以为所有人都是不会容忍的,所以这才在来许府前做好了被她刁难的准备。
不知道为何,许乐然没有刁难她,甚至这次还过来关照于她,马欢不仅没有高兴,心底还有些不舒服,或许是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又或许是因为什么,马欢不清楚,她就是看到许乐然对自己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方知圆对许乐然对态度,自己的心底有着强烈的敌意。
许乐然走出房间,方知圆还是跟在身后,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先回去照顾她吧,我走了。”许乐然停下脚步,阻止方知圆继续跟过来,都是在许府里,也没有什么好送的。
方知圆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后,道:“京城最近有些流言,你都听说了吗?”
“很多人说许御史的事情和谢傅远有关。”
方知圆似乎是怕许乐然听到许御史的事情伤心所以说话时,语气极为的小心。
“听说了,不过都是一些人胡乱猜测的,可能因为谢傅远之前和父亲在朝中的关系不好,所以大家才有这样的猜测。父亲就是他极力想办法要救出来的,他又如何会去杀父亲。”许乐然道。
方知圆皱着眉头,摇摇头道:“总之你还是要对他提防一些,这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我先回去了,你回去照顾嫂子吧。”许乐然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打断了方知圆,离开院子。
方知圆看着她离开并没有进去,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之下。
看来,仅仅做这些是不够的。
必须要再做些什么才是,许乐然对于谢傅远太过相信了,他必须让许乐然相信这件事情才是。当然,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提醒过许乐然了,但是她不相信。
如果再说的话,这件事情就不该是由自己提醒,而是应该由别人提醒。
不是说一句假话,经过十个人的口,它就变成了真话。要是京城人人都在议论此事,都人认为是谢傅远干的,许乐然只要一出门就能听到这样的言论,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如此坚定的相信谢傅远。
就算她相信谢傅远,那陈氏会允许许乐然和一个可能是杀父仇人的人在一起吗?
大家会同意许乐然和一个可能是杀父仇人的人在一起吗?
虽然京城的流言不能把许乐然怎么样,但是可以限制她。
谢傅远杀了许御史的事情要是人人都说,恐怕她自己和谢傅远在一起也是有隔阂的,也会不由的猜测起来。
他方知圆要的本就不是相信,而是怀疑,只要给许乐然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么,许乐然就不会和谢傅远在一起了。
京城的朱雀大街上。
人人都对那天晚上京城防卫司的人到处找人清楚,更是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许御史在要被释放的前一天晚上死了。
京城防卫司目前在张绪手里,张绪又是谢傅远的人,在京城的人多少都知道朝堂上面的事情,所以对这件事情感到奇怪的人很多。
他们不知道谢傅远和许乐然对关系,也不知道其它,就是知道谢傅远平日里和谢傅远在朝堂上极为不合,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御史才会入狱。
“你说许御史的事是怎么回事?”
茶馆里,一个书生问向同桌的书生。
此人名叫吴勇,是今年就要科举的人,一向对朝堂上面的事情很是热衷,毕竟他将来也是要做官的,总是应该多了解一些朝堂上面的事情,这样等他到了朝堂以后,才能不那么被动。
他可不想才刚刚做官,就被人陷害,所以一直都在看朝中的风向,朝中那个人物厉害,朝中的势力划分,这样将来才不会措手不及。
可是很明显,他想的很多,就算这一次他真的金榜题名了,也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
朝中的争斗一般都是以一些老臣为主,主要是他们的政见不合,所以才会如此。
这些东西向来和一个刚刚科考上去的人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就算你考上了状元,也只是先在翰林院或者六部行走学习,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政事。
等到过个几年,皇帝或许会升一级,给他一个七品的,不重要的位置先做着,有什么功绩才会擢升。
所以,先在有很多人都趋向于买官,只要给了银子买官,无论是科举还是要什么样子的官位,都是自己说了算,和皇帝没有关系。
同桌的另外一个人显然是知道吴勇的想法,他的想法和吴勇也是一样的。
毕竟人人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吴勇就是因为志同道合,想法又一致,这才走到一起去的。
“这事说来也是奇怪,按道理谢首辅和许御史向来不合,怎么因为许御史死在狱中连夜就让京城防卫司搜城,还因为晚上在街上没有搜到人人,甚至闯到了我住的驿馆,还好我被街上的动静吵醒了,知道是京城防卫司的人不然还会以为是半夜有土匪抢劫呢。”另一个人说着,饮着酒。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是想不通的事情,当然是其中有问题。”
两人正说这话,闲聊着,不知隔壁桌的那个人就悠悠的说着,声音不大不小,在这茶馆里并不突兀,却是正好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勇看见说话之人也是一席长衫,知道他是个儒生,所以开口问道。
这些人被人称之为穷秀才,这个称呼其实最早是商人这么叫的。就是因为这些秀才没有多少银子,还会看不起那些富甲的商人。
所以这才会得了一句这样的评价,穷秀才。
商人和秀才相互嘲讽,一个看不上对方做买卖的那个贱业,一个看不上这些还没有当官老爷就先以官老爷自处的架势。
两边都是读书人,那也就是自己让人,虽然之前不认识但是能在同一个茶馆里谈天说地,这一点还是让他们对彼此很有好感。
那长衫儒生回道:“这些你们就不知道了,知道什么叫掩耳盗铃吗?”
看那儒生是自己一个人坐一桌的,吴勇就邀请道:“兄台一个人,不如和我们兄弟二人同座一桌,咱们也好方便说话。”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那个长衫儒生倒也不推辞,立刻就应了下来。
京城的酒肆里什么人都有,有贩夫走卒,也有书生和江湖中人。可是这茶馆里,多是一些书生或者文人墨客所聚集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很是平常,众人虽然都是不认识的,但是这不影响大家交流想法。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些读书人才会互相都认识,成了官以后才会成为。
“兄台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吴勇见人过来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儒生道:“据我所知,这杀害许御史的人,多半就是……”,他转头望向四周,一副很警惕的样子。吴勇凑长了耳朵,知道这次可能涉及到自己不敢惹的人。
就听他在自己耳边悄声道:“就是谢傅远。”
吴勇睁大眼睛,觉得不可置信。
对于谢傅远此人,他亦是早早就听说过,更是知道谢傅远的生平事迹,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这样的人他又如何没有听说过,恐怕不光是他,只要是读书的人,都是听说过谢傅远的大名。
谢傅远身有残缺,没有经过科举但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内阁首辅,这个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没想到被谢傅远夺了去。
按照大雍的规矩,身体有残疾的人是不能科考不能做官的,只是没有想到谢傅远没有经过科考就当了官。
他在朝中就像是一个异类,是所有文人所嫉妒的,也是所有文人所不喜的。
一个没有科考当官的人,竟然可以位居首辅之位,这当然是让人,尤其是让这些书生所不喜的。
他们更是知道谢傅远的事迹,虽然不喜,但是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现在有很多卖官的人,他们都是谢傅远的亲信,只要给谢傅远银子,只要银子够多,谢傅远总能给那些人一个官职。
这其中最高的有五品官,是一个书生考上进士后,大半辈子所挣到的,竟然就这样被谢傅远买了出去。
这些是朝中官员不喜谢傅远,抵制谢傅远的主要原因,想想就知道,他们半辈子奋斗来的官,十几年寒窗苦读才考上科举,竟然就被人这么轻轻松松可以用银子买官。
这让他们心中如何舒服。
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买官的人大多都是遭到书生的抵制,他们在官员中处处被鄙视。这就导致了这些买官的人和这些科考考上来当官的人成了两派。
这些买官的人也是以谢傅远马首是瞻。
他们只要为谢傅远办事,当他的党羽,就可以被当朝首辅庇护,这也是这些人会都对谢傅远办事的原因。
“这个是因为什么?”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谢傅远为何要这样做,就算是真的他知道许御史要出牢狱,所以杀了许御史,那也不应该是如此才对。
此人向来是睚眦必报,对于和他意见相左的让人处置而后快,也没有见过他掩饰过这次为何会如此。
许御史有何特别之处,可以让一向飞扬跋扈的谢傅远对自己的罪行进行掩饰,难不成因为他杀了许御史会用人能报复他不成。
对于这一点,众人自然是知道的,在整个朝中,现在连一个敢和谢傅远正面做对的人都没有,以前也有,当然是被谢傅远除掉了,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奇怪。
就算谢傅远毫不掩饰,难不成刑部尚书还会把这个杀人凶手的帽子扣到谢傅远头上不成。
人人都知道,上一任刑部尚书就是被谢傅远陷害入狱的,这个刚刚提拔上来的尚书,还是在谢傅远那里买官的人,当时只是一个五品官,现在已经被谢傅远提拔为刑部尚书了。
这些人虽然不喜谢傅远,但是他们可不敢在这公共场合对谢傅远说坏话,因为他们都清楚现在朝中的局势。
谢傅远既然能卖官,那就说明他有着人事调动的权利,还有提报人才的权利。
要是因为他们的多嘴,导致谢傅远的报复该如何,到时候因为这个原因名落孙山,那不是真的倒霉了。
得罪谢傅远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不在你科举的时候下绊子,而是当时候科考上之后,谢傅远把他们外放到其它不好的地方,那他们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这些外派官员,对于那些科举时名次靠后的官员来说倒是可以接受,因为一向如此,他们也是只要当官就满足了。
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前几甲的人来说,入阁拜相就是他们的目的,虽然现在没有丞相,但是现在有内阁首辅,虽然职称不一样,但是所做之事都是一样的,都是他们可以统领百官。
大雍官场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入翰林就不能入阁,在翰林院仅仅是做一个小小九品的编修,也是比到地方上当一个六品五品的实权官员要有前途。
有些官员在地方上一呆就是十几年,甚至就是几十年,在朝中没有人的话,一辈子恐怕就在那个位置上面了。
可在翰林院就不一样了,可以见到天子,可以被天子看到,所做出的成绩自然也会被天子知道,这升迁的时候还会远吗?
现在的天子很少管这些事情,这些事情都是谢傅远在官。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谢傅远就是他们最大的威协,也是最大的机遇。
有人说因为谢傅远,这才把朝堂搅乱的,恨自己生不逢时,遇到谢傅远这么一个人。这类人大多都是那些中层的读书人。
他们没有多么出色的才华,没有多么有银子的背景,所以是他们最倒霉。
读书人一般分为三类,一类就是顶尖的读书人,在每次科考的时候都能考个前十甲,这些人大多有银子,心中也是有抱负,都是极为高傲的,他们不屑于买官,要自己当官。
还有一类人,就是那些最末尾的,考不上科举的这些人家中大多都是商贾,企图让自己当官提高社会地位。
对于这些人来说谢傅远还就真是他们的活菩萨了,他们考不上科举怎么办,那就给银子就好了。
还有一类人,就是这些中层的儒生,他们辛辛苦苦的寒窗苦读,但是没有想到那些好的官位,那些科考时排在自己后面的差生,一当官竟然官级比他们高,甚至成为他们的上司。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气愤的。
谢傅远就是他们的公敌,不过这些人对谢傅远造不成一点威胁,他们的官位一般都是科考上来最低的。
但是他们在骂谢傅远的时候,也就只敢小声骂,怕被人听到。
谢傅远和不是一个吃素的人,要是知道有人骂他,恐怕就会把那人不陷害致死不罢休。
像刑部尚书,许御史这样的人,谢傅远还会采用陷害的手段,对于他们,谢傅远就连陷害的手段都不用,只要稍稍给他们上官一些暗示,恐怕他们的上官就会找机会弄死他们。
对于这一点,谢傅远就是这样做的,所以就算对谢傅远有诸多的不服气,那也是得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
吴勇一见这长衫儒生说的是谢傅远,顿时就紧张起来,更多的是有些兴奋。
谢傅远的事情,自然是了解的越多越好,谁也不想自己会无缘无故的倒霉。
“这个,我来给你们细细道来。”长衫儒生一笑,说道。
两人也是像做贼似的偷眼打量周围,生怕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是让人把他们议论谢傅远的事情报告了出去,那他们就是真的有口难言了。
还不知道会倒什么大霉呢。
他们这些人都是要考科举的人,没有人敢用自己一生的前途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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