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只有血墨独自一人在整理着文档。
……
解剖室门外。
“你是说这个女人的子宫没有了?”
“对,整个都被摘掉了,而且是在死亡之前。”
“死亡前?”负责记录的女警轻轻吸了口凉气:“好,我知道了,死因确定了吗?”
“失血过多,但是死者身上伤口众多,加上尸体腐烂程度比较高,目前还不能很好判断出哪里是致命伤,我们正在尝试。”
“辛苦了。”女警微微欠身鞠了一躬。
那尸体的味道她是“有幸”闻过的,那股恶臭至今还让她记忆犹新。
每天检查这样的尸体,这些法医也真的是不容易。
无奈地摇了摇头,女警把手中的文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等一会儿她是要做汇报的。
……
“王队,要不要抓起来?”一名刑警指了指身边的门,小声问了一句。
“不要节外生枝,”王队摇了摇头:“先盯着点,咱们先把这边解决了。”
“王队,打开了。”老奶奶家门口蹲着的警察站起身来,却没有贸然开门。
“离远一点,我来。”王队上前一步,来到门前。
虽然屋里只是一位老人家,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位很可能杀了人的老人家会不会就躲在门后,手持尖刀等着他们。
“咯嘞咯嘞咯嘞。”王队的动作很谨慎,随着门打开,轻微的响动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安全。”
随着门打开一个缝隙,在门开的那个方向的警察已经能看见门里的情况了。
“老人家,在家吗?”王队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向屋内走去。
没人回应。
“老人家?”王队又喊了一声。
客厅静悄悄的。
墙上的挂钟在安静中发出清晰的“嘀嗒”声。
地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茶几上,两杯茶安安静静地放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削好的苹果。
一切就像平时一样。
“茶是凉的,苹果也氧化了,看来是很久之前放在这的了。”
一名警察迅速去检查了桌上的茶。
“墙上的照片不见了!”
之前来过的刑警很敏锐地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老人孙子的照片已经消失了。
“真跑了?”王队微微皱起了眉头。
尽管他不愿相信这位老人是凶手,但是如果说对方再这种时候消失,那嫌疑无疑增大了许多。
“搜查一下各个房间,注意安全。”
王队的语气有些急促,他心里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厨房没有!”
“卫生间没有!”
“不许动!”
一名刑警迅速掏出枪。
王队瞳孔猛然一缩,也迅速掏出枪,和几名队员一起向卧室门口靠过去。
只见在那不大的卧室里,老人家静静地坐在床上,身后倚靠着墙壁。
在她的胸前,还紧紧地抱着一个巨大的相框。
“老人家?”
王队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动静。
“老人家?”
王队一边又叫了一声,一边向前靠近了些。
“没呼吸了。”王队靠近老人,试了一下鼻息,轻叹一声。
从进屋他就隐约有了这种预感。
他认识这位老人,还吃过她做的饭。
“王队,全身都僵硬了,死亡至少得有四五个小时了。”
“嗯。”王队点点头,想抽颗烟。
手伸到裤兜里,才想起来这里是案发现场。
“通知法医尸检吧,告诉他们温柔点,是咱们对不起这位老人家。”
……
那年春天。
王队接到交警队的同志报案。
“喂,王队,我交警队黄队。”电话那边声音有些急促。
“黄队,这个点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王队正吃着晚饭,接到黄队的电话赶紧把饺子放下。
“刚才我们接到了一起肇事逃逸致人死亡案件,但是我们到现场发现死者颈动脉被人用利器划开了。”
“你怀疑是故意杀人?”王队赶紧站起身来,披上外套就要出门。
“对,我们也不能确定,希望你们过来做进一步的鉴定。”
“好,给我地址,我马上到。”
王队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召集人手,只用了五分钟就到了案发现场。
经过现场调查和尸检,死者确实是死于失血过多,主要伤口是颈部的刀伤,车辆的撞击只是造成被害者昏迷而已。
那天的追捕情形王队现在还历历在目。
他协同交管部门在全城三十二个交通节点设卡。
根据他的设想,犯罪嫌疑人会被各处的盘查逼迫到唯一没有盘查的赤心市国道上。
只要他一上国道,四周一无建筑,二无行人,到时候他就是插翅难飞!
然而……
“啪!”王队一巴掌抽在面前人的脸上:“谁t你擅离职守的!”
竟然因为一名刑警擅离职守,导致了满盘尽输。
“王队,朱局他儿子病了……”
“他儿子病了?他儿子病了跟你有什么关系!”王队恨不得把眼前的人一巴掌打进墙里。
“朱局给我打电话,让我开车去接一下……”
“然后那个犯罪嫌疑人就堂而皇之地开车离开了现场!”王队咆哮着说到。
“对不起,王队,我也不知道就这么凑巧。”
“对不起?对不起能让死者复活吗!对不起有用我天天站在门口跟来报案的人说对不起!”
“王队,我……”
“唉,小王,你也别难为他了,这事是我的问题,不过当时确实情况紧急,我儿子高烧三十八度五。”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朱局走了进来,拍了拍王队的肩膀。
“姓朱的!”王队一把挥开朱局的手:“别说你一个副局长,就算是大局来了,也不敢在出任务的时候动我的人!”
“反了你了!”朱局脸色拉了下来:“我不就用你个人吗?怎么了?别说调你个手下用用,我就算是把你换了,你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
“王队,发现一个录音笔。”
一名刑警的话打断了王队的回忆,递给王队一支录音笔。
“让我看看。”
王队深吸了口气,戴上白手套,小心地接过了刑警手上的录音笔。
“王队,是你吧?好久不见了,你身体还好吗?”
老人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
就仅仅一瞬间,仅仅一句话,王队的泪水就已经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来了。
还记得案发转年的大年初一,老人出现在了公安局门口。
那天说来也巧,赶上堵车大家都迟到了。
大冷的天,老人家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才等到他们开门。
当王队见到她的时候,她颤抖着已经冻僵的手,从怀里掏出一盒还冒着热乎气的饺子。
她说得第一句话就是:“王队,好久不见了,你身体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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