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娃走后,我吃完早饭,觉得待在家里无聊,就拿上斧头,去山林里拉了一根木头回来,放在门口,慢慢剁着,想把它劈开晾着,晒干以后,再收进屋里放着。
太阳快下山了,我正劈着柴,牛二娃扛着米袋子回来了。
“雪芳,我回来了。”人还未到,声音就到了。
听见声音,我回头看见了他,急忙起身迎上去,接过他手里提着的包裹,进了屋。
放下包裹,我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上那儿去弄到那么多东西回来的?”
“在牛郎坝二姐家弄得。”牛二娃一脸的笑容。
“我咋不晓得你还有个二姐呢?”
“这个二姐啊,你不晓得她,我以前也没跟你说起过她,是我的表姐,二姑家的老二闺女,嫁到牛郎坝十几年了,两个儿子都上初中了,”牛二娃从桶里舀了一碗水,一口气喝完,接着说道:“只是可惜了我那前表姐夫,当兵退伍回来的,家里条件也挺好的,前几年,因为点小事跟人闹矛盾,把人捅死了,被判了死刑,现在二姐又重新找了一个姐夫,是外地的一个算命匠,算的可准了,生意好的很,”顿了顿,看着我说:“等哪天机会合适了,我带你去找他给你算算。”
“嗯嗯!”我随口应了一下,在我心底里,不相信算命一说。
牛二娃打开包裹,往床上一到,那些衣物便散开来,有男装也有女装,都是半新的,还有些婴儿毯和婴儿衣物。
“这二姐待我真的是好,看我们安了新家,给了我那么多的东西,”牛二娃一样样的清理着,脸上洋溢着满满幸福的味道。
“看这衣服,你穿是不是太大了?”牛二娃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在我身上比划一下:“是有点大了,明天去找人修一下,就可以穿了。”
我看了一眼那件衣服,确实好看,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牛二娃一句:“你表姐是不是很好看啊?”
“你咋晓得呢?”
“我猜的!”我莞尔一笑说道。
牛二娃有些痴痴地看着我,呢喃着:“雪芳,你笑起来也很好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从小长大,从来没有人当面夸过我好看,我猜想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内涵吧!
揽过我的肩,他轻轻地说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让你每天都对我笑。”
那一刻,空气里似乎都全是幸福的味道。
那晚,我烧火,他煮饭,我们一起坐在小木桌边愉快地共进了晚餐。
第二天,牛二娃用他表姐给的钱请罗丽芳陪着我到市里人民医院去做了一个简单的产检。医生告知,一切发育良好。
回家以后,罗丽芳就此事,将牛二娃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二娃,婶子他们对你媳妇儿不好,你也不应该这样啊,那么几个月了,还才第一次做产检,太大意了!你就不怕万一出点啥事啊?”
“嫂嫂,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哦,我也不懂这些,我妈和我姐都是指望不上的。”牛二娃埋着头,小声说道。
“自己的人,自己心痛,你要不心痛她,以后有你哭的时候!”罗丽芳说着又转过头看向我:“妹子,以后要是有啥事跟我说,我帮你,你这是第一胎,一定要注意,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了,叫二娃来找我,不要不好意思,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接下来,罗丽芳又给我讲了许多的注意事项,才离去。
日子平淡地过着,每天都是上山里砍柴,再回家劈柴,烧火做饭吃。
这一天,队部通知牛二娃去领肥料,赶在第一场雨之前,要把桑树地里的草除干净,并施上肥料,等雨一下,就能吃上肥了,有利于桑树的生长。
在队部领肥料的时候,牛二娃认识了一个种植户,介绍给了牛二娃一个挣钱的地方。就是在当地一个包工头下面打小工,五块钱一天,每天干十个小时,不管饭,中午饭自己解决,到月底结工资。条件虽然苛刻,牛二娃还是满心欢喜地应承了下来。
肥料领回来,吃午饭的时候,牛二娃跟我说:“雪芳,我找了一点事做,今天下午我们就开始除草了,加油干,估计明天就能除完,剩下施肥可能就只有辛苦你了,我去工地上多少赚点生活费回来,可以不?”
“嗯嗯,你要去就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那你可要辛苦了。”
“没事儿!”
吃完饭,牛二娃扛着锄头去了桑树地里,开始干活。可能是因为要下雨了的缘故,太阳火辣辣的,晒的人头发晕。牛二娃却埋着头,拼了命地锄着地里的草,汗如雨下,看着他,有些心疼。
我回屋舀了一碗水送到地里,递给他:“先喝点水吧,不急在这一时。”他接过碗,仰头,“咕嘟”一声全喝干了。看着我,笑着调侃了一句:“还是有媳妇儿好,有人心疼!”
我接过碗,放到了地边上,没有说话,蹲下身子帮忙拔着地里的草。
我看见牛二娃更卖力了,他加油地锄着草,一锄快过一锄,很快,就锄了一大片。恍然间,我感觉到了他对我们这个新家的爱,我心底里的那份怨恨似乎也少了一些,在慢慢地开始原谅他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天,十几亩桑树地里的草,全锄干净了。
牛二娃开始去工地干活了。
清晨,我起床做饭,他将肥料扛到地里,便回来吃早饭,饭后他去干活,我在地里施肥,临近中午,我回家做好饭,他回来吃完又上工地了,下午我继续施肥。
很快,两天时间过去,地里的肥全部施好了,预计我可以休息一下了。
这天夜里,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雷声震耳欲聋,在屋顶炸响,伴随而来的是,狂风骤雨声。
我在睡梦中被惊醒,睁开眼睛,看见我俩的鞋子已经飘到了门口,床脚下已是一片,床头旁边的墙角里,一个大洞,正汩汩地往屋内灌着浑浊的洪水,我吓得大叫一声:“妈呀!”惊惧地扯着牛二娃的胳膊:“进水了!进水了!”他被我吵醒了,一看眼前的情景,跳下床,抄起锄头,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轰隆······”又一声巨响从屋顶滚过,电灯灭了,屋里一片漆黑,我被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缩在床角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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