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中秋节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但是对于大山里的人们来说,中秋节就跟平常日子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三爸家今年的中秋节,注定跟往年的不一样,一是因为德福的女朋友要来家里过节,二是因为牛二娃和我的远道而来,促使三爸家今年的中秋节,不再跟往年一样冷清。
十四的晚上,三婶在收回来的苞谷堆里,寻到了一些嫩苞谷,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沿着苞谷的蒂把划一圈儿,再将苞谷叶子完整地取下来,放进清水里浸泡清洗干净,捞入筲箕里备用。苞谷叶子准备好以后,三婶用小刀将嫩苞谷籽全削进盆子里备用。
德福从地里收回来的黄豆,有几棵的叶子还是碧绿的,寻思着等晒干了豆子也是瘪的没用了,倒不如加在嫩苞谷里,一并磨浆做苞谷馍馍来得实惠。于是就将那些绿叶子的黄豆选了出来,交给我,让我负责剥壳。
很快,三婶就将嫩苞谷籽削好了,我剥的嫩豆米也出来了,黄黄的苞谷籽儿,青青的嫩豆米儿,两样东西掺杂在一起和匀,煞是好看。
德福早已将石磨清洗干净。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开磨了。
三婶加了一点点水在盆里,混合着嫩苞谷籽儿和青豆米儿一起,一小勺一小勺地往石磨里加着料,德福推着石磨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就负责往盆中扒拉着磨好的浆料。
“噗嗤”一声,我突然间笑了,因为我想起了电影里放的陕北人用毛驴拉磨的情节。
三婶和德福都同时回过头来,愕然地看着我。
我忍俊不禁地笑着问道:“德福,你晓不晓得你还差一样工具?”
德福问道:“啥工具?”
“眼罩!”我脱口而出。
“拿眼罩干嘛?”德福更加奇怪了。
“给你带啊。”我使劲儿的憋着笑。
“好端端的,我干嘛要带眼罩呢?”
“怕你不好好拉磨,尥蹶子!”
“哈哈······二嫂原来在心头憋着坏呐!哈哈······我可是你兄弟哦,我尥蹶子,你不也一样的了?”德福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哈哈大笑起来。
在笑声中,苞米浆已经磨完,灶上大锅里的水已经开始沸腾。
拿一片包谷叶子在手心里展开,舀一勺苞米浆,灌入叶子中,再将叶子收起来,可以凭自己的想象力去自由发挥,随意什么形状皆可,只要包住米浆,不让它流到叶子外面即可,最后将米浆包放进热气腾腾的锅中,蒸至熟透即可。这就是大山里的人们说的苞谷馍馍。
待米浆全部包完,夜已经深了,我们都回屋歇息了,只留下三婶一人,在厨房里烧火蒸苞谷馍馍。
中秋节的早上,我刚洗漱完,三婶就从厨房里拿了苞谷馍馍出来递给我,柔声说道:“儿媳妇儿,你尝一哈我做的苞谷馍馍,看看有你们那边的好吃不?”
我接过三婶给我的苞谷馍馍,暖呼呼的,撕开黄绿色的苞谷叶子,还往外冒着热气,一股苞米与青豆的混合香味扑鼻而来,里面的米浆早已定型,成了名副其实的馍馍了,黄中带着些许的绿色,轻轻咬一口,慢慢咀嚼着,质地细腻,香甜可口。
三婶笑呵呵地看着我,我朝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三婶,你做的苞谷馍馍太好吃了,又香又甜,这是天然的味道,不像那些人卖的,加了糖精,甜的腻口,还发苦。”
“我们自家做的,啥也不用放,比他们的好吃多了。”德福突然在我身后冒了一句。
“哟呵,吓我一跳!这兄弟总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身旁,也不怕把魂儿给我吓丢了呀?”我笑着嗔怪他道。
“二嫂,你的魂儿要是丢了,我来给你叫,保证马上叫回来,呵呵······”德福笑嘻嘻的和我贫着嘴。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门开着嘞,屋里有人的。”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今天过节,他们不会出门的。”
听到说话声,德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躲进了里屋。
三婶看着德福的背影摇了摇头,强打起笑脸迎了出去。
“兄弟,你们来了,快进屋坐。”三婶在门口招呼着来人。
“亲家母,今天过节了,想着德福没空去我屋头,就杀了个鸡娃子,提过来跟你们一起吃顿饭。”那个男人进得屋来,将手里提着的鸡放到了桌子上。
一位中年妇女拉着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跟着男人进了屋。
这时,牛二娃也起床了,来到我身边,附在我耳边,小声告诉我:“这是德福女朋友和她的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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