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溜几下,一小碗面连汤带水的进了肚子里,牛二娃重新拿了一个大碗过来,递给我:“再给我一碗!”
我白他一眼,揶揄道:“你不是说‘’这不就是面疙瘩吗?既然嫌弃,干嘛还要吃?”
牛二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笑几声说道:“我不晓得你做的面这么好吃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从小长大就没见过也没吃过这样煮的面,来,再给我一碗吧!”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碗来,给他满满的盛了一大碗。
看大家都吃好了,我才最后给自己煮了一碗。这面条虽然好吃,就是煮的时候较麻烦,得边做边煮还要边吃,所以煮的这人得等到最后才能吃上。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牛二娃跳河的事,终究是传到了他父母耳朵里了。
一听别人说了此事,他父亲暴跳如雷:“这家人太欺负人了,把我儿子逼到跳河的地步,看我不去把他爷儿父子的砍了!”拖起一把斧头就往屋外冲。
牛二娃母亲堵在门口,冷冷看着老伴儿,鄙夷的说道:“你能拖把斧头走到他家去?还是他爷儿父子送上门来给你砍?咋那么不长脑壳呢?球本事没得,就晓得一天瞎吼!”
牛二娃父亲将斧头握在手里,挺起胸,鼓起铜铃般的眼睛,瞪着牛二娃母亲,吼道:“那就让样让他受人欺负了?你咽得下这口气不?”
牛二娃母亲向来做事沉稳有心计,面对老头子这般,她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也不忍看着他受人欺负!但是他挨着他老丈人家住着,那么远,你敢去么?也不怕人家一个家族的人站出来,把你剁成肉酱啊?”
“老子几十岁的人了,还怕他们不成?大不了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跟他们比一哈!给老二讨个公道!”
见老头子不听劝阻,牛二娃母亲闪身让开,指着门外怒声道:“去!你去!你有本事,你去跟他们拼!我不管了!”
牛二娃父亲拎起斧头冲了出去,不管不顾地疯跑着。
跑到山头的时候,一阵凉风从山垭口吹来,发昏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一看眼前的路竟然是去我大姐家的路。
再看看手里拎着的斧头,老头子打了一个冷颤,我这是要去干啥?杀人吗杀哪个呢?她姐还是她姐夫?可他们隔那么远,跟他们扯得到关系么?这斧头可是凶器呀!提着去他们堡子里,那可能真的是要被他们给剁成肉酱了!
这去年因为两娃的事,就损失了两季最好的蚕,如今我再这样去闹一场,下年的蚕估计又会遭殃了,没有了收入,这一家老小的日子咋过呢?以后便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牛二娃父亲又想起了去年的春蚕和夏蚕,两季蚕都长得非常好,快上架的前一天,突然全部死了。
此事报到场部,来人检测了桑叶,说是被人喷了农药,可恁是没查出是谁人干的。
虽然我姐夫是重点怀疑对象,可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敢说。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场部也没有做任何补贴,所以去年的日子过得甚是艰难。
现在我要是这样贸然提着斧头上门去,那就更是说不清了,整得不好,也会祸及这几个娃儿了。
唉······还是算了!过两天看这娃回不回来,要是回来了,就当没有这事算了。这娃跟在他老丈人身边,要是真跟他闹毛了,这娃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一路走一路想,老头子终究是想明白了,遂提着斧头掉转头回了家。
在屋外坝子里等着看热闹的邻居们,远远地看见牛二娃父亲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有人打趣他:“哟嗬!拼命英雄回来了啊?咋样?给你儿子报完仇了?”
牛二娃父亲没好气的冲那邻居吼道:“滚一边去!老子报仇不报仇跟你狗屁关系!要再说,老子先把你砍咯!”
那邻居也不生气嘻嘻笑着走开了。
谁知,第二天,这事就传到大姐耳朵里了。
大姐立马追上门来,指着牛二娃父亲的额头,一通谩骂。
所有人都知道大姐的厉害,谁也不敢上前替老头子说一句软话,牛二娃父亲埋着头,蹲在地上,任由大姐骂痛快了离开。
田地里的活都干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显得有些无聊。除了做做吃的,也没啥可干的了。
两个人总待在父亲家吃白食,我心里总是那么不得劲儿,让牛二娃出去找活干,我在家里照料田地。
父亲家院墙外面,有一棵毛桃子树,长得甚好,这毛桃子虽然个小(还没鸡蛋的一半大小),但结的特别多,一串一串的。
这棵树不是父亲家的,而是邻居赵大姐家的,树下是她家的一块菜园子,里面种了一些红薯藤,拿来喂猪的,她们自家也少有时间来这地里,所以没注意到这棵树结了那么多果子,不然的话,可能早就没了。
临近六月底了,毛桃子表面已经开始发亮,太阳照着的一面已经出现微红色,看上去特别地诱人。
偶然的一次,我从院里抬头看见了那一串串诱人的毛桃子,口水止不住的流下来。那时正是我馋得慌的时候。
扛了父亲家的木梯子,搭在院墙上,爬上去撸了一衣兜下来。
在厨房找一把小刀子来,蹲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削了皮,放进嘴里吃起来,口感脆脆的,酸甜酸甜的,特别好吃。
不一会儿,撸来的毛桃子变成了一地的桃子皮儿。还不解馋,又爬上去,再撸了一衣兜下来。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母亲的声音:“这毛桃子少吃点,不好!”
原来母亲已经在旁边看了许久,知道我正是馋嘴的时候,屋头又没有钱买水果吃,想让我借此解解馋,可没想到我吃得停不下来,不得不出言阻止我。
我边往嘴里塞桃子,边含混不清的应着:“嗯·····嗯······晓得了·······”
虽是答应了母亲,可手里的动作却停不下来,仍一个劲地削着桃子。
看我这副馋相,母亲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地摇摇头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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