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儿子牛小虎的质问,牛二娃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只能嘿嘿干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归说,生气归生气。
抱怨牛二娃几句,牛小虎还是去收费窗口交了七千块钱,作为手术预备金。
牛二娃的手术做得很顺利,也很成功。
主治医生告诉父子俩,再住几天的院,复查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了。
住院的这几天时间里,牛小虎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老汉儿,无论是擦洗身子,还是喂水喂饭,都没有过一句怨言。
而牛二娃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有人伺候的生活。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出院那天,牛小虎一人跑前跑后,办理了出院手续,又给牛二娃拿了一些药,这才叫了一辆三轮车将他们送回到出租屋里。
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牛小虎无奈地摇摇头,他真想不明白,自己老汉儿这些年拿着那么多钱,竟然把日子过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安顿好牛二娃,牛小虎开始打扫卫生。
就这么一间不足十平方的小屋子,牛小虎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打扫干净。
原以为有些东西还可以留下来将就用,可到最后,看上去实在太脏,没办法清理,只得全部拖出去扔到了垃圾堆里。
打扫结束,屋子里可用的东西少之又少,还得新添一些物件儿,才能生活。
趁着天色尚早,牛小虎又去附近的超市,置办了好些生活用品回来。
自此,父子俩在分开八年以后,因为病痛又一次生活在了一起。
多年没有见过面,这突然间又住在一起,牛小虎对其老汉儿的许多行为和生活习惯都接受不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容忍一下,到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已经没有用了,他干脆不再管了,任由他老汉儿想咋咋地。
其实这些都不算是大问题,最要命的是,我给他的一万块钱,在医院里杂七杂八地就花了八千多,出院的时候,兜里仅有一千多块钱;
回来又添置生活用品,买米买油,交房租下来,就剩三百多块钱了。
父子俩每天都要吃要喝,又没有其他的收入,就那点钱能应付多长时间呢?
现如今已是腊月中旬了,眼看年关也快到咯,不要说置办年货,买好酒好肉,只要一天有三顿白米饭吃,能将肚子混个饱就算不错了。
这就意味着,熬过这个年关,还急需一笔生活费用。
牛小虎不想跟别人开口借,何况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除了自己老妈和老姐,没有人会出手相帮的。
至于奶奶家那边,三个孃孃和俩个亲叔叔,他们这些年都过得很好,屋头经济也都不错,可他们不会借给自己,他们会害怕自己还不起他们的钱,所以也是指望不上的。
就拿这之前,自己老爸酗酒造成脑梗这事来说,刚一发病的时候,老爸就给他俩个兄弟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们都怕惹上麻烦,谁都不来看他一眼。
直到做手术那天,牛老五才空着双手跟朱一华来医院看一下,然后啥也没说,俩人就走了。
其实他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来看望牛二娃,而是想看一下,牛二娃还有没有活的希望。
现如今,要是再跟他们开口借钱做生活费的话,那肯定是一辈子都不敢再跟牛小虎来往了。
思来想去,牛小虎打算出去打几天临时工,赚点过年钱。
可刚一跟牛二娃开口,他就死活不同意,不让牛小虎出去,要孩子每天陪在身边照顾自己吃喝拉撒,还让娃跟老妈和老姐要钱,来供给他们父子二人的生活费用。
牛小虎哪肯答应自己汉儿这种无理的要求,断然拒绝了。
不顾牛二娃的坚决反对,牛小虎依然出去找活干了。
可这牛二娃哪肯就这样让娃出去,他生怕儿子一出去就再也不管他了,于是一直将手机拿在手里,不停地打儿子的电话。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娃死死困在自己身边,他知道前妻心软,看到娃儿受苦了会心疼,便会无偿地给他们钱,这样一来又有人养着他了。
他一辈子都想过这样的生活,不用自己辛苦劳累,便有人管他吃穿用度,还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其实就他目前的病情来说,恢复得挺好的。
虽然说话不太清楚,左边手和脚的行动也不算灵活,可他的脑子思路很是清晰,右边肢体活动也没有一点问题。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就此放走儿子,他担心儿子一走了之,再也不管他了。
牛小虎在一家餐馆里干了半天活,实在受不了自家老汉儿的骚扰,只得放弃这份工作回到家里。
还没等进门,老远地就听到从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和牛二娃含糊不清的咒骂声:“这···个个···小···小···杂种···不管···老···老子了···忤逆···种···种···报···报应···种···不···得好···好···”
牛小虎知道老汉儿又在作了,他真想就此转身,不再进那屋里去,他实在不想再看到那个面目可憎的人。
这些年来,他从没有像一个父亲那样,承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还逼迫老妈给了他一大笔钱;
拿了钱干点正事也好呀,可他偏偏拿去给那些不相干的女人用,花得一分不剩;
到如今生病了,那些女人都像失踪了似的,没有人来看他一眼。
要是现在自己也走了,这老汉儿就真的是再没有人管他了,不病死也得饿死。
不管好歹,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做的不好,我也不能像他一样,做些遭人憎恨的事情。
想来想去,牛小虎不忍就此离开,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迈进去。
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气得牛小虎七窍生烟,真恨不得擂他老汉儿几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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