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姑娘的故事一讲就讲到了天黑,陈生真是万万没想到,以为自己娶了个小哑巴,她话却说的这般好听,他不信什么田螺姑娘的故事。他命苦他自己知道,他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运气?

    但眼前的人讲的这么绘声绘色,他根本就不想打断。他看着方晴的脸,自从他娘死了,他贫瘠的生命里,很少有人会跟他说这么多的话。

    他好像早就已经适应了孤独,一个人的家总是冰冰冷冷,突然有人打破了这种平静,陈生突然对这热闹的场景萌生了几分贪恋。

    方晴讲的口渴,端起陈生递过来的一碗水,咕咚咕咚的咽了下去,一放下碗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你倒底听懂了没有?田螺姑娘可是什么都变得出来,区区一只羊而已,若是我想,我就指定能给你弄来。”

    豆包听到这里,在方晴脑海里倒吸一口冷气,这宿主,怕不会真的让她传送只羊过来吧?

    陈生抿着嘴笑了笑,抬手将地锅中沸腾的水倒进盆里又添了点早就从井里打好的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话也说的漫不经心:

    “你意思是你就是田螺姑娘?哄孩子的故事而已,信不得。

    我不求你能给我弄只羊回来,你要是能像田螺姑娘一样,在我干完活回来能给我口热饭吃,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仔细想了想,你从小也没干过苦活累活,田间的劳动你还是先不要去了。

    我平日里多干一些,多攒些工分换口粮,虽然条件艰苦,但总不会饿着你。天晚了,来洗把脸。”

    方晴不满的翘起了嘴,一把把手伸进脸盆里,水的温度不冷不热,方晴嘴里的话却说的嘟嘟囔囔:

    “嘿,你不信是吧?明天你可别眨眼。”

    陈生没说什么,随手把土布巾自然的递到方晴面前,方晴如临大敌的看着面前的方巾,根本不抬手去接,捧了一捧水在脸上泼了泼,然后一脸理所当然的开口:

    “我洗好了,我不擦脸,我这细皮嫩肉的脸,再给我擦烂了得多难看。我宁愿相信大自然的力量,让我的脸自然干。”

    陈生看着方晴娇娇气气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微微叹了口气:

    “听说把这土布巾放在锅里煮煮兴许能变软,今儿天晚了,我明天再给你煮,你以前总是脸上脏兮兮的,十天半月可能还不洗把脸,一时没办法适应,过段时间总会好的。以后脸可是要天天洗的。”

    方晴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错愕,陈生这家伙说什么?说自己不洗脸?

    她漂漂亮亮一小姑娘,陈生居然说她不洗脸?方晴的小暴脾气噌的一声被点燃,狠狠的瞪了陈生一眼,气势汹汹的从厨屋走了出去,憋着气翘着嘴坐在硬邦邦的床上从兜里摸出了铜镜。

    看着铜镜里自己白白净净的小脸,忍不住对着镜子嘟囔:

    “陈生这个王八蛋,一点脸面也不给,情商可真低,说人不洗脸,王八蛋。”

    陈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用方晴洗剩下的水洗了把脸,他满心迷茫的皱了皱眉,刚才自己到底哪句话说的不对,方晴怎么说生气就气鼓鼓的走了?刚才方晴好像迈出了去她爹娘家砸锅的步伐?

    陈生百思不得其解,把手中的水倒掉,换了个盆,又小心翼翼的兑满适温的水,轻轻摇了摇头,嘴里嘀嘀咕咕:

    “方晴以前傻,没人管,不光不洗脸,看来连洗脚的习惯也没有。得让她把这毛病给改了。”

    陈生端着盆推开了屋门,抬眼就看到方晴气鼓鼓的摆弄着手中的铜镜,看到自己进来,抬眼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发出了“嘁”的声响。

    陈生心底莫名有一股浊气开始聚集,怎么看方晴手里的铜镜怎么不顺眼,自己不过是不知哪句话说的让她不高兴了,她就拿出了夏知青送的铜镜?

    这是想夏知青了?若是她想夏知青,今天明明有机会让这桩亲事不作数的,她又为何处处护着自己,让自己有一种她好像心甘情愿做自己婆娘的错觉?

    陈生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把把脚盆放在方晴脚下,语气也带着几分不耐:

    “别照镜子了,有什么好看的,快洗脚,一会水该凉了。”

    方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觉得陈生这家伙怕是长本事了,自己照个镜子而已,怎么就碍他的眼了?瞧这话说的不耐烦的,他什么意思?

    方晴一把甩开了自己的鞋,气鼓鼓的把白白嫩嫩的脚放进脚盆,双手插起了腰,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陈生,你什么意思?嫌弃我不洗脸就算了,现在还敢来嫌弃我丑了是不是?你到底是眼瘸还是心瞎,我长这么好看,你居然敢嫌弃我?”

    陈生一瞬间简直懵了,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五官恨不得挤在一起,根本不知道方晴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到底为哪般,忍不住为自己申辩:

    “我嫌你丑?我何时嫌你丑?我是说了你不洗脸,那可不是嫌弃你,我是觉得以前你爹娘没把你照顾好,每天见到你总是脏兮兮的,我可从来没说过你丑这种话。”

    方晴依旧不依不饶,随手抄起枕头就向陈生丢了过去:

    “我那么不耐烦的不让我照镜子,就是嫌我丑,我都听到你心底的声音了。你八成是在说,脸都不爱洗的人,臭美个什么劲,还有脸照镜子。”

    陈生一脸错愕,他真的无法理解方晴口中说出的话,他不过是语气有点不耐烦而已,方晴怎么给他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以前总是听人说,女人的心思很难猜,他还不信,如今他算是长了见识了。

    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方晴扔过来的枕头放了回去,他心里有些着急又有些委屈,他想要证明自己,奈何嘴有些笨,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讨方晴的欢心。憋了半天,脸都有点憋红了才挤出来一句:

    “我,我可不嫌弃你丑,我在咱们村里就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儿。”

    陈生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以后可以松一口气,没成想,这话一说出口,他脸上的热度有增无减,总觉得这话说的让人有点害羞,他不敢抬头,只敢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方晴的表情。

    只见方晴头稍稍一仰,满脸高傲的哼了一声:

    “算你还有点眼光,饶你这一次。”

    陈生如获大赦的抬起头,人还是有些呆愣,他还是有些摸不清方晴的脾气,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哄一下,突然就又好了?

    方晴看陈生一动不动,忍不住把脚从脚盆里拿了出来,调皮的把脚甩来甩去,直到把脚上残留的水全都甩到了陈生的身上才咯吱咯吱的笑个不停。

    陈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水又看了看方晴笑的花枝乱颤的脸,一脸无奈的端起脚盆,留下一句:“你可真是坏透了你”转身走了出去。

    陈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咧开了什么样的弧度,他心底的情绪他根本无法言说,他从来没见过方晴这么生动鲜活的人,她好像有把人气的咬牙切齿又让人忍不住欢喜的能力。

    陈生把自己洗漱干净再次返回屋里,却发现方晴把刚刚自己扔出去的枕头工工正正的放在床的正中间,陈生一脸疑惑的关上了屋门,方晴朝他努了努嘴,迫不及待的开口:

    “看到中间这个枕头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楚河汉界你懂不懂?三八线你懂吗?唉,我这么说你好像都不懂,反正就是你我之间的界限,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们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行不行?”

    陈生虽然不知道别人入洞房是什么模样,但方晴明明白白的要跟他划清界限他是懂了的,陈生心底不免有些酸涩,倒不是他真的想对方晴做什么,只是方晴对自己的防备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跟方晴中间隔着一道墙。

    陈生没说什么,淡淡的点了点头,关了家里昏黄的灯,小心翼翼的盖上了被子,离方晴远远的。

    心中的憋屈根本无法说出口,索性闭上了双眼。身边的方晴突然猝不及防的坐了起来,使劲的拍了他一下:

    “我等会睡着,不会有没眼色的人冲进来闹洞房吧?”

    陈生被方晴突如其来的感叹吓了一跳,无奈的回应:

    “不会,你这么凶,村里谁敢?”

    方晴气鼓鼓的躺了下去,嘴里不依不饶:

    “陈生,你可真不招人喜欢,你才凶,你全家都凶。”

    方晴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好听,即使自己被骂陈生也毫不气恼。甚至轻声反击:

    “我全家就只有你和我,我全家都凶还不就是你凶?”

    方晴从来不知道陈生机智起来反应能这么快,她气鼓鼓的翘起了嘴,一把抄起两人中间的枕头就往陈生身上砸:

    “你说什么呢你,说谁凶,你真是翅膀硬了是不是,看我不教训你。”

    枕头原本就软,砸在陈生身上像是挠痒痒似的,陈生忍不住轻笑,在黑暗中一把捉住了方晴挥舞的手,柔软的触感让陈生的心跳的有点不规则,方晴也在黑暗中顿住了身体。

    陈生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充满了磁性:

    “不是要各睡各的?方晴,你的楚河汉界好像没有了。”

    方晴一时之间有些仓皇,条件反射的挣开陈生的手,麻溜的把枕头在两人之间放好,然后笔直的躺回自己的位置,佯装镇定的说了句“睡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她的脸微微的在发烫。

    陈生终于有些忍不住,萦绕在他心口的问题还是被他问出了口:

    “今天夏知青送你的贺礼,你是不是很中意,我看你夸它漂亮来着。”

    方晴觉得陈生这问题问得有些没头没脑,回复的也有点漫不经心:

    “我哪是夸铜镜好看,我是看到铜镜里面的自己简直美若天仙。你到底睡不睡。”

    陈生轻轻嗯了一声,没人知道,他在漆黑的夜里,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地,嘴角也轻轻的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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