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沙狼”为我安排的房间,打开门后,我面无表情的关上,又开了一遍。

    很好,床上那个披着薄纱,被铁链束缚在床头的长发青年不是幻觉。

    青年一半粉一半白的长发,绝对是让贵族小姐爱不释手的玩物,加上精致的容颜,那脆弱苍白的,瞪着你的倔强,激起人的凌虐欲。

    可问题是,我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色归色,但我丝毫不心动,气息都没乱。

    这有绑了绷带的锁骨,再往上那小巧的喉结色吗?绷带什么的

    我晃了晃脑袋,甩掉脑袋里那个混蛋的痕迹。

    薄叶千里,你要关心这个沦为奴隶的可怜孩子。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突兀的想法,我这样的人,也配救赎他人吗?

    我上前,拔出“雪姬”,切碎了他手脚的铁索,引得青年惊恐又愤恨的看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回家。”在脑海里排练了一万遍“强取豪夺的代餐”的戏码,我最终还是不省心的问出了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个青年,应该是被掳走的,哪家的少爷吧。

    他警惕的缩到床脚,看着一出鞘,房间里都冰冷了三分的“雪姬”,警惕里还混杂了好奇。

    这把剑为什么在冒蓝色的雪花?这孩子是这么想的吧。

    奇怪,我为什么要称呼他为孩子?明明应该比我大几岁吧。

    我想起自己对芥川龙之介,太宰治也是以孩子著称的,我该不会当男妈妈上瘾了吧。

    我奇异的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表情稍微舒缓了一点:“你不用害怕,我对你没有兴趣,嗯我会帮你回家的。”

    “所以,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青年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难掩警惕:“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家。”

    他真的很像被世俗伤透了的,天真单纯的孩子。

    是奴隶的后代吗?

    还是失忆的贵族?

    如果无处可去的话我是否也能像别人一样,指染一张白纸。

    “那你要和我走吗?”我问道:“我给你一个家。”

    向别人伸出手,在太宰治之后,很难想象是我主动,但事实如此,我还真是成长了不少。

    记忆里那个,说出:“要跟我走吗?千里。”的人,我和他的家,已经空空荡荡,让我宁愿住在宾馆,都不愿意回去了。

    冰箱里的蟹肉罐头,会坏吧。

    区区蟹肉罐头,我能买一超市的。

    我咬着牙:“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做我的家人吗?”

    比给那个混蛋的还要多。

    青年愣愣的看着我,那对茶色的眸子,和映像里的某人直接重合,这对眼睛更浅一点,里面是干干净净的纯粹,没有那鸢色的眸子,那么深,好像深渊似的,看似在笑,其实充满了算计。

    “你要,给我一个家?”青年不可思议的问着,眼睛里是憧憬,和一丝困惑。

    从没人这么说过吗?

    从没人对这个天生优雅好像应该泡在牛奶里的青年散发过一丁点善意吗?

    “对啊。”我慢慢靠近他,像靠近一只警惕的流浪猫一样:“做我的家人吧。”

    他将手放在我的手心上,白皙,修长,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上面带着铁链留下的红痕。

    “好。”

    他小心翼翼的,像是把所有信任托付给我的孩童,以一腔纯粹,贪恋着我的善意。

    谁能说不治愈!谁能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小天使啊。

    什么太宰治,给我去死吧,就算他现在跳出来给我道歉,我,我也要考虑考虑。

    异能力【狭窄的过道】

    我和他维持着手心相接的举动,青年坐着的床突然变成我放置在空间里的躺椅,华丽的房间变成放置着货架的狭窄过道。

    我轻咳一声:“这只是暂时的,等我带你回横滨,我们住别墅。”

    “别墅是什么?”青年惊奇的打量着货架上摆放的满满当当的,他从未见过的食物。

    啊,他失忆了。

    “别墅就是很大,很豪华的房子。”我从货架上取下一个三明治,撕开包装,递到他手心:“是家。”

    这种从零开始养孩子的生活,也不错嘛。

    我怜爱的看着青年试探的咬了口三明治,然后狼吞虎咽起来,打开一瓶饮料:“慢点吃。”

    “这种三明治只是权宜之计,回了横滨,我带你去吃高档餐厅,比这好吃的多。”

    “嗯。”青年亲昵的应下。

    明明看上去,有二十岁了吧,怎么纯粹的像婴儿一样?

    真的好容易让人怜爱,这是异能力吗?

    我冷静的告诉自己,这是脸好的缘故,再加上那对茶色的眸子,干干净净,干净的可怕。

    这孩子,出现的正是时候。

    “话说,给你取个名字吧,要和我姓薄叶吗我不会取名字诶。”我歪歪头,突然看见嚼着三明治的青年身子一僵。

    “你自己有想法吗?”

    青年点点头,他很乖巧的,征求我的意见一样的:“西格玛,我想叫西格玛。”

    “好啊。”我念着这个名字:“西格玛。”

    “对了,你是失忆了吗?”

    西格玛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见我疑惑,西格玛说:“我的记忆从一年前开始,我从一个车站前睁开眼,手里拿着一张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车票,然后我就被人贩子抓住,作为奴隶,被转手与各个组织。”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忆了。”西格玛迟疑的解释:“我感觉我是没有过去的人。”

    凭空出现,不知过往。

    “我连自己诞生的意义都不知道。”他说,眼睛里净是迷茫。

    “那西格玛,原来是个一岁的小鬼啊。”我趁着他茫然时,揉了揉他粉白相间的长发:“叫哥哥。”

    “诶?”西格玛懵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叫哥哥。”

    “哥哥?”虽然迷茫,但他还是听话的做了,乖巧的令人怜爱。

    我背过身去,轻咳了一声,从货架上拿下一包曲奇饼,撕开来,散发着牛奶香气的曲奇被我塞到青年嘴里,给自己也塞了一片,以掩饰尴尬。

    有点,可爱。

    “其实诞生不需要什么意义的。”想起西格玛的哪句话,我说道:“能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想起太宰治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心里黯然,对西格玛说:“如果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就拼命活下去,在活着的时光里寻求意义吧。”

    例如森鸥外对于横滨,中原中也对于港口黑手党,芥川龙之介追求的认可,还有那个人

    我拼了命成为别人活下去的意义,但是现在那个人

    我果然还是忘不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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