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穆阳和若月穿行在黑暗的山洞里,若月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始至终阿武的用意,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山洞,阿武曾从外面的公路上驾着车带着她走过,当时她心情不好,只顾着想怎么逃跑的事,只随意的看了几眼山洞,当时只觉得山洞连绵不绝,纵横交错,可她依稀记得山洞是以斜斜的横向坐落在山头上的。
黑暗的山洞曲径幽深,阿武叫他们一直走,不要走岔路,可分岔路却比比皆是,她想起那天观察到的山峦走向,带着雷穆阳在山洞里穿行,她知道他们走对了路,因为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被他们甩在了身后,离他们越来越远。
可山洞实在太长太黑了,路又高高低低不好走,他们怕被发现,只有在有岔路的时候才敢拿出手电照一照,走着走着,若月一个踉跄,雷穆阳紧张的抱住她,“怎么了?!”
“我崴了……崴了受伤的脚!”
若月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他们被抓回去的时候医生给他们处理了伤口,那只受伤的脚上裹着厚厚的绷带,之前都不太疼了,她还能一瘸一拐的走,此刻崴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雷穆阳搂过若月,打开手电照了照,在石壁边缘坐下来,之前精神紧张一直走,坚定的想着要逃出去,也来不及顾撕裂的伤口疼不疼,这往旁边一坐,精神稍稍放松,肩上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颤抖。
若月在黑暗里拉住他的手,“很疼吗?”
雷穆阳也回握住她的手,咬着牙开口,“不疼。”
若月知道他在说谎,可即便知道也无话可说,她仔细的回忆阿武曾从外面带她走过这座山时的情景,在雷穆阳手心里默默测算,雷穆阳疑惑开口,“你算什么?”
“我算一下,这个山洞有多长,如果我们走直线,需要多久。”
雷穆阳惊诧不已,若月想到阿武和瓦力尽心尽力的安排,声音忍不住哽咽,“武哥他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他和瓦力想尽了办法……只想让我们逃出去……”
感动和勇气在雷穆阳心里交织着,他也不想说什么加油鼓励的话,鼓励都在握紧若月的手里,若月小声的算着,“他用车载着我的时候,大约15分钟才开完了整座山,车速大约每小时六七十公里,这样算来的话……直线距离大约有十七八公里,但山洞是斜着的,我们走的或许是两点之间……大致估算,十二三公里怎么都是有的。”
“十二三公里……如果我没受伤,一个小时就能跑出去,即便现在受了伤,我们走得慢,两到三个小时也是足够的,从进山洞到现在……一个小时怎么也有了。”
“所以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这个认知让他们欣喜不已,心里又重新升起希望,雷穆阳在黑暗里抚上若月受伤的脚,“我背……”
不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他急忙噤声,二人相握的手同时一紧,若月先拉着他站起来,可她的下腹却快速的传来刺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疼了,想到这一路的颠簸和危险,她的身体倏然就僵了!
“怎么了?疼吗?我背你!”
雷穆阳悄声问,说着就要弯下腰,若月犹豫不决,可手却在触及他肩膀的时候感到了明显的潮湿感,他的身形微微一晃。
她甚至都闻到了血腥味。
心疼混着委屈在她心里萦绕,他们这一路,经历了最深的恐惧,最剧烈的疼痛,最不舍的切割,千难万险才走到这里,如果她的孩子再保不住……
不,不会的,她和雷穆阳的孩子,一定和雷穆阳一样勇敢,那么多危险都过来了,他不会就这么离开他们的!
她咬牙,拉起他的手,在黑暗里扶住了小腹,“我不疼,我们走!”
若月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希望的坚定力量,鼓舞着雷穆阳的心,他忍着疼直起腰,握紧她的手,“好……我们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日不见天日的山洞里并非一路坦途,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着,若月没有告诉雷穆阳她的小腹刺痛越发频繁,她只能尽量轻的落脚,即便脚腕疼得她一身冷汗也克制着让身体震颤幅度小些,这两个小时,他们像是走了两辈子那么长,终于,在他们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很久之后,一片黑暗里,他们看见前方丝丝缕缕的光。
激动和喜悦克制不住的在他们心里升起,他们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光源越来越广,越来越强,直至刺得他们睁不开眼,他们慢慢的适应光线,走出山洞口,小心翼翼的从起伏的山峦里出来,终于看见了前行了的公路,可正当他们要沿着公路继续向前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声音,“喂。”
二人回头,还没看清是谁,一排子弹已经从他们脚面旁扫过了!
蔺青和仇阅站在敞篷越野车上,手里拿着枪,看起来好整以暇,“走那么久啊,我都要等睡着了。”
蔺青毫不犹豫的拿起狙击枪对准他们的方向,雷穆阳把若月挡在身后,目光里恨意满盈,“蔺青……一定要饮恨离世,不死不休才行吗?!”
蔺青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犹豫了,仇阅却抬起了手中的枪,“不是不死不休,而是……你们死,方才休!”
他快速上膛,雷穆阳转身抱着若月,就在他们已经做好要被打成筛子的准备的时候,不知何处却忽然传来类似广播的声音,说着不太标准的英文,“警察,举起手,放下你们的枪!”
雷穆阳和若月愣了愣,回头四处寻找,只见四面八方忽然涌出了人也涌出了车队,那些人都是异国面孔,着装统一,胸前是雄鹰的图样,手里的枪齐齐的对准了蔺青和仇阅,是巴基斯坦警察!
车队排头的第一辆车速度很快,不多时就行驶到离若月和雷穆阳不远的地方,车停住,从车上第一个下来的人竟然是伍昀然!
雷穆阳和若月此刻看见伍昀然,宛若看见了至亲,激动的眼泪顿时就忍不住,靖香、亦双和陈旻臻相继下了车,陈旻臻想也不想的朝他们冲来,“若月!”
可没等他冲到他们近前,一发子弹就打在了他前进的路上,激起一片尘土,亦双和靖香吓得尖叫,陈旻臻也吓得止住脚步往后退开!
“回去,别过来!”
雷穆阳忍不住大叫,亦双和靖香看见他们满身是血,本就心疼,他们身后还站着两个恐怖分子,一时之间也只能掉着眼泪把陈旻臻拉回来,刚把他拉回来就响起了另一声枪声,这一次,中弹的人是蔺青,她闷哼了一声,举枪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动。
“放下你手中的枪!如果你继续抵抗……”
“当场击毙是吧?”
蔺青接过了警察的话,她的手臂中了枪,脸上却是毫不在意,她举高了手里的枪,把枪丢掉,看了仇阅一眼,仇阅了然,也把手里的枪丢掉,雷穆阳和若月这才如蒙大赦,疯了一样冲向焦急等候在一起的朋友们!
陈旻臻第一个把她揽入怀中,历尽艰辛终于得以重聚的激动在每个人心里盘旋着,靖香和亦双看着若月满身伤痕,纷纷把她搂在怀里抱头痛哭,陈旻臻看了雷穆阳一眼,用力的冲过去抱住他,雷穆阳疼得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夺眶的热泪,忍着疼抬起手抱紧了他。
所有言语不能表明的激动,都在这些眼泪与拥抱里了,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劫后余生的互诉衷肠,就听见了整齐划一的上膛声,若月和雷穆阳回头,看见站在车上的蔺青脸上带着玩味的笑,两只手里拿着个两个手榴弹,慢慢举过了头顶。
“来啊,当场击毙,炸弹车上还多得很,看看谁能跑得了啊。”
她的声音带着兴奋,却足以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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