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皇城内。
夏日之晚,彩霞满天,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枝叶掩映间聒噪。
刘伯温的悠闲时光,就是在这样安逸的午后,沏上一杯茶,静静回想当年。
朱元璋、李善长、徐达、常遇春...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如今已经太过遥远。但是恍惚间,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就在眼前。
那个满脸褶子,皮肤黝黑的大汉,带着众人征战四方。徐达的帅才,足以和李靖媲美,常遇春之勇,不逊于任何一位在世名将。
“唉,若是你们都在,人间何等热闹。”
如今还能相见的,只有自己的徒弟,以前的太子如今的大明皇帝朱标了。
过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刘伯温听声音就知道是翊麾校尉刘锜。
果然进来的小将正是刘锜,他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脸色凝重道:“先生,幽州传来密信,信使说是十万火急。”
刘伯温微微皱眉,道:“岳鹏举向来不会夸大其词,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
他接过书信,看完之后沉默许久。
“先生?”刘锜试探性地问道。
他的级别还不能看这种军情,但是架不住好奇心熊熊燃烧。
刘伯温手指一动,密信化为飞灰,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我必须马上去一趟长安。”
“现在?”刘锜道:“那属下去安排护卫。”
“老夫何须人护卫。”
话音刚落,他已经腾空而起,衣袂飘飘,乘风而去。
刘伯温自从来到汴梁,从来没有显示过自己的道术,刘锜看的目瞪口呆。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刘先生几十年前,还是天下闻名的儒道双修的大能。
刘锜的眼神中,流露出羡慕之情。
人谁不愿意御空而行,翱翔九天呢。
他看向地上的灰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报,要让刘先生这般着急。
印象中先生一向是云淡风轻的,自从女皇陛下继位以来,大宋的很多政令都是他在处理。
朝野都知道,内有刘伯温,外有岳鹏举,女皇陛下深得民心,但其实不怎么治理国家。
刘锜看着天边,自言自语道:“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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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长安,鄂国公府。
尉迟恭正在晨练,这是他多年来雷打不动的项目。
他的身法大步腾跃,长拳迭击,招式大开大阖,豪迈奔放,矫健有力。
在周围都是他当年的亲兵,如今是尉迟府的家将。这些人随着他东征西讨,征战南北,平定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徐圆朗,灭突厥,征高丽,如今活下来的也不算多。
像这种从战场上陪着家主厮杀半生的,在府上地位很高,就连尉迟氏正房子侄也要称呼一声叔父。
有家将递上毛巾,尉迟恭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甩手问道:“你老兄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文士,笑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尉迟恭呵呵一笑,说道:“你也莫要兜圈子,我知道你的来意,你也知道我的为人。”
文士笑道:“尉迟兄,那正经道人手握着不死药的收回之术,你杀了他,非但是为自己的侄儿报仇,更是为陛下的长生不死保驾护航。我们这些为人臣子者,当为君分忧啊!”
尉迟恭猛地转头,眼神锐利,看向来人道:“魏征!正经道人和林灵素一道,杀了我侄儿窥基,这是我尉迟氏的私仇。如今他和大唐之间,却是公事,你当我尉迟恭是什么人,公私不分的痴汉么!”
魏征冷眼看着他,丝毫没有被尉迟恭的威势吓到。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不杀此人,必使我大唐沦入水深火热中,我大唐本就是六朝第一强国,怕是要被那五个拖下水了。可惜国中无英雄,令那妖道蛊惑圣心,害我国祚社稷!”
尉迟恭没有回答,而是沉声道:“送客!”
魏征拂袖而去,脸色阴郁,目光锐利。
等他走后,尉迟恭坐到了石桌前,端起一碗粥,手中捏着一张饼,边吃边道:“魏征这个人,算得上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不过陛下曾经亲口说过,此人乃是良臣却不是忠臣,虽也列凌烟阁上第四位,尤排在众人之前,却不似我等天策府旧人。他与天庭纠葛太深,这次开战,恐怕不会和我等一心。”
一个年迈的家将,低声道:“此事交给陛下定夺便是。”
尉迟恭点头道:“合该如此...”
这老家将又道:“不过那正经道人,杀了十五郎,此仇也不可谓不深!”
窥基是尉迟恭的侄儿,在尉迟氏这一代人后生,排行十五。他生来不凡,其母梦掌月轮吞之,寤而有孕。及乎盈月弥。与群儿弗类。数方诵习神晤精爽。
天生异象,自然被尉迟氏寄予厚望,只有他爹深感不安。
后来他奉命出家,拜了玄奘为师,被迦叶蛊惑,去东京汴梁挑衅,被林灵素和李渔联手击杀。
若是他没有死,在中原佛门,就连神昉、嘉尚也要排在他后面。
尉迟恭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他天天跟在李世民身边,最了解李世民的心思,大战在即,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可由自己挑起内乱的,否则将会是整个尉迟氏的大祸。
六朝联盟或许有各种嫌隙,彼此间矛盾重重,但是这一战是谁也输不起的。
或许有不少人首鼠两端,并不敢真心反抗天庭,但是尉迟恭知道,六位人皇的决心是很大的。
只因他们都不甘心,永远在天庭的掌控中。
除了大宋那位天真烂漫的女皇陛下,其他的人皇都知道,一旦他们输了,天庭是不会允许人皇长生不老的。
想要长生不死,就一定要对天宣战。
李渔只是起了一个纽带的作用,大家心中的想法,早就已经不谋而合。
争霸天下,群雄逐鹿?
等打完之后再说!
否则就算是一统中原,那也只有几十年的寿命,甚至更短。
到时候看着自己的一生霸业,含恨而终,是何等的苦闷不甘。
这一切,尉迟恭心知肚明,他太了解自己的主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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