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晋的府邸离姜府不远,骑马过去接亲最多半个时辰。为显得隆重,齐晋得骑马带着礼仪队在京城里转上一圈再到姜府接亲。
齐晋身着红色喜服,头戴玉冠,他身形挺拔骑在马上身姿潇洒,皮肤虽黑但是贵气逼人,紧抿的双唇划出道漂亮的线,远远望去竟有一种如火般的蓬勃。
围观的路人无不赞叹少年的贵气,只道英雄少年非凡人之姿。
礼仪队边走边往两边抛撒铜钱和糖果,个个随着队伍行走争抢,齐晋骑马所到之处人山人海。
他和礼仪队走得更慢,这正是太后要的效果。
齐晋成亲自是要让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不能有皇子同样的待遇,排场一定要大才配得上自个外孙。
齐晋的马似乎有些不适应,提起前蹄蹬了两下,鼻子里发出‘哼哼’声。
齐晋弯身轻拍它的脖子,顺了顺它的毛。得到了主人的安慰,马儿平静了些,轻踏了两步停下只因走在前面的礼仪停下。
齐晋微微皱眉,骑马跟在他身后的周恒提起僵绳往前走了两步与他并列问道:“着急了?别急,估计还要走小半个时辰。”
齐晋抬起头,打量前方路虽未被人堵住,但是人多想要走得快些是会伤到人的。
“是风火急,它是一匹战马,跑得越快得到的草料越多,今日随我娶亲不习惯。”
他一语双关,周恒听得明白,说的是马其实在说自己。一心想着去打漠北人,现在却在这里娶亲。
“别急,太后答应你娶了姜小姐就能上前线,肯定会信守承诺。”
齐晋拉住僵绳道:“不怕外祖母不守承诺,她若不让我去,我扮成小兵随我叔父去漠北。”
周恒想劝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下,齐晋天天想着去打漠北人。劝他不去或者再等等,无疑是和他翻脸。
周恒转而道:“哎,人怎么这么多。”
计划走一个时辰的,结果走了一个半时辰。齐晋和礼仪队到姜府门口时已经是中午,门口的下人看到齐晋上前行礼,向门内吆喝着‘姑爷到’示意新娘可以出来上轿。
院内的丫鬟听到声音后去接姜意出来上轿,加上与父母分别满打满算最多一刻钟。
门口的礼仪队吹拉弹唱了好几个回合,还不见新娘出来,站在门口迎接的下人也开始着急,频频往屋内看。最后急得跑进去问屋内的人怎么回事?
反观齐晋脸上倒是平静无太多情绪,周恒比他要急上许多:“齐晋,姜小姐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一点也不急?”
齐晋眼微眯紧盯门口窃窃私语的下人看,过了会道:“两个时辰都走了,不急这点时间。”
周恒心道:刚刚是谁急得要死?怎么这会又不急?
不敢问出口,只得讪讪笑了笑。
人不出来,礼仪队只得不停地吹拉弹唱,不知是几个回合后,姜家的管家急促地来到大门口同迎接齐晋的下人说话,管家边说边往齐晋这边看,眼神飘忽,不敢直视。
齐晋抬腿一跃而下,广袖喜服扇到周恒脸上,他感觉到阵阵刺痛,像是被铁板刮似的,同时也感觉到了齐晋身上的杀气。
“齐晋你要作什么?”他脱口而出。
齐晋肩宽腰细红色的腰带系出他漂亮的身形,长衣广袖垂到膝盖下,宽大的布料也遮挡不住他身上的锐气,他整个人像是一把剑泛着森森寒光。
“姜意逃婚了。”齐晋道。
周恒吓得差点从马上滑下,哆嗦问:“你,你怎么知道?”
“直觉。”说着他向跟在周恒身后的几个侍卫使眼色。
这三四个跟着接亲的侍卫是齐晋平时一起练兵的,身手相当好。齐晋让他们一起接亲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是缺几个人顺手抓来的。
几个侍卫当下明白他的意思,三两步上前跟在他身后。
周恒跳下马问:“齐晋你要做什么?”
齐晋冷声道:“今天这个亲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姜意不在,随便抓个人穿上喜服,从姜家门内出来就行。”
“知道吗?”他重声问。
“是。”侍卫齐声应下。
“进门后谁阻拦都不要客气。”齐晋命令,“违令者斩。”
周恒大呼不好,娶个亲怎么弄得像上战场,且不说姜意有没有逃婚,他这么带着侍卫闯进去算什么事?怎么也得问清楚再说。
周恒拉住齐晋劝道:“齐晋弄清楚再说,你不能这么冒失地进去。”
齐晋推开他道:“我娶谁都无所谓,我等了几年就等着成亲后去打漠北人,不能到头还要再等几年。谁也不能阻止我去杀漠北人。”
显然他急火攻心,成亲这个事是一定要成了的。
周恒拦不住他,只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带人闯姜府。
还在说话的管家和下人见齐晋气势汹汹的走来,心叫不好。管家上前拦住,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晋身后的侍卫抬剑往他脖子敲了下,管家便昏倒在地。
门口的侍卫见状提剑上前,齐晋的侍卫出手更快,抬腿踢在侍卫胸口上,侍卫双双飞出三尺外,各自吐了口血。
齐晋提起衣衫踏进姜府大门,闲庭信步走入院内,不像是来抢人倒像是来散步,人还未走到跟前,仅一个眼神便把姜家的侍卫吓得后退。
京城里的人都说齐晋是个好男儿,皇上的亲外甥深得皇上宠爱。至于怎么个好法,大家都说不上来,平时说起他也只是他长相俊美,不喜言语让人琢磨不透。或者说他富贵逼人,高傲自大。
关于南朝好男儿的基本标准——武力超群。很少有人讨论齐晋的武力。
今天是他第一次在外显露实力,他人虽未动手,可他手下的人实力却是恐怖。南朝重武轻文,对于普通人只有当兵打仗能加官晋爵。强将手下无弱兵,将领实力强才有能力带领手下人打胜仗,士兵们才会跟着你出生入死。
三个四侍卫大有横扫千军之势,一路打晕挡路的人势不可挡。
快到第二扇门时,门内传来送亲嬷嬷的喊声:“世子姑爷您怎如此着急,姑娘有事有所耽搁。”接着她催促丫鬟:“哎,你们怎么这么慢,走快些姑爷都急了。”
两个小丫鬟架身着喜服,盖上红盖头的新娘,加快脚步向齐晋他们走来。
周恒松了口气,再晚点齐晋要杀到姜府主厅,他长吁口气道:“我跟你说先弄清楚你不听,姜小姐怎么会逃婚,好了现在,算了,算了,算了,我们接到人后就回去。”
齐晋紧盯着新娘的脚道:“她不是姜意,应该是姜夫人随便找了个人。”
周恒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齐晋给了他一个略微鄙视的眼神道:“她脚没动,估计是被打晕,被人架着的。”
周恒定晴看去,如齐晋所说那新娘人在动,脚尖贴在地面没有动。周恒紧盯着那双脚看,越看越觉得诡异。看她身形是个妙龄女子,就这么像个活死人似的替嫁给齐晋,事后真相大白她怎么办?好点的养在齐府一辈子不出去,不好的话是掉脑袋的事。
周恒低声惋惜道:“可惜了这位姑娘。”
齐晋扬眉道:“妇人之仁,收起你的菩萨心。我娶的是姜家的女儿,这个女儿是谁无所谓。等我成亲后,我向太后说明原委。她安安份份的呆在府上一辈子不出门,我会让她锦衣玉食过完此生。”
明知劝了没用,周恒忍不住道:“这不就是笼中鸟,还是可怜的。”
齐晋不语,他对姜意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娶谁都是一样。娶现在这个给她一处别院以后也不会见面,可怜什么的他毫无感觉。
送亲嬷嬷心虚,不停催促丫鬟们快些,离齐晋还有三四尺远时,她大声喊:“世子姑爷您要不先到门外等,我把姑娘送进轿?”
齐晋默认带着侍卫们转身正要离开,那边架着新娘的丫鬟抬起头偷瞟齐晋,换了新娘她本就心虚,看到齐晋拉长的黑脸,还有他身边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心里更发虚,一个哆嗦手上放松,新娘再站不稳当,向前倒的压向前面的人。
齐晋这个时候不想再出意外,伸手捞住新娘的胳膊,她的一双手垂在齐晋眼前。
齐晋记得这双手,细长粗糙没有多少肉,手心有着老茧,不像姑娘的手像是干过很多粗活累活的农妇。齐晋清楚得记得这双手捧着银子时,双眼笑成月牙的脸,甜美中带着几分算计。
齐晋眼神发冷,他毫不犹豫地扯下红盖头,右臂挽住林婉婉的腰冲送亲嬷嬷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
送亲嬷嬷和丫鬟见事情败露,吓得跪下求饶:“世子,世子大人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姜小姐她,她跟人私奔,都是夫人命令我的,世子大人饶命。夫人说送出门就好,不会有事,世子大人不关我的事,是夫人,是夫人。”
齐晋一身煞气,冷眼瞧她时像是有一把剑插在她胸口,她吓破了胆为推卸责任全盘托出。
站在齐晋身侧的周恒看清林婉婉的脸惊得说不出话。
好一会才回过神心道:齐晋对林姑娘好像很上心?不想她做笼中鸟,认出她当即揭穿身份,就连去漠北打仗的事都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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