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愣了愣，脸色由粉转黑，像是再次听到‘我明日上你家提亲’几个字。比起上次的羞辱感，这回林婉婉只觉气愤，她咬住嘴唇紧盯齐晋。
过了会，齐晋没等到林婉婉的回话，抬眼看她，两人目光相接，林婉婉正色道：“齐晋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跟个登徒子似的。”
“我……”齐晋想要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他刚刚的话像个登徒子？好像是有那么点？
林婉婉见他神情疑惑不见登徒子的下流，想之他为所欲为带着孩子气的性格，估计从来没人跟他说过对错。
林婉婉低下头缓声说：“你看你说给姑娘家倒夜香，不得进入姑娘家的闺房或者在人家闺房外？不就是登徒子才会做的事。”她开门做生意，性格算是泼辣，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劝解的话声音越说越小，脸上重新泛起了粉色。
“以后别这么说知道吗？”轻声细语像是个知心大姐姐。林婉婉比齐晋要小，这时候她眼中的齐晋就是个没怎么被管教过的小孩，品性不差，好好跟他说话以后会改好。
听了她的话，齐晋才觉自己话说得过份，该克制些。见她神情难得的温柔，不似以往般尖锐，心中一荡弯身说：“姐姐说的极是，我以后定改正。”
平时冷着脸的人喊人姐姐，还喊得如此婉约，林婉婉心头又是一震，没了先前的惊诧，眉头微拧想再跟他说‘这般说话是不对的。’想到他的性子怕是说了也没用，说得多还惹人嫌。
林婉婉低头岔开道：“上次你买的面霜好用吗？”她的手伸到柜台下装钱的盒子，犹豫要不要把那几锭金子还给他，店里的现银不够，能还一些是一些，等明天或者后天她取出再还。
齐晋道：“挺好用的。”接着从袋子里又拿出三锭金子放到柜台上：“今天再买一盒。。”
黄灿灿的金子放在柜台上，木质柜台都衬得金碧辉煌。
林婉婉的心狠狠地被摇动，她摸住银子的手悄悄收回，忍不住地放到柜台上，慢慢向金子移动，快到碰到金子时，她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收回双手，紧扣在柜台边缘，垂下眼不敢直视金子，小声说：“其实，其实……”她想说的是‘其实用要不了这么多。’吞吐说不出口，说出来不就是说她上次讹他？
“是不是不够？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下次补。”齐晋抢先道。
林婉婉抬起头偷偷打量齐晋，见他神色理所当然并无戏弄之意，大有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估计什么都是别人安排好，怕是不知物价。
林婉婉又因上次讹他钱感到愧疚，她推开三锭金子说：“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上次是我不对，等我取出金子还你。”
齐晋道：“不必。”说完他偷瞟林婉婉，快速移开眼，目光落在三锭金子上道：“我家库房金子多，还有各种珍宝不计其数。”说到这他又瞟了眼林婉婉垂下眼接着道：“还有田产无数，商铺若干。”
言下之意，他不缺钱，还很有钱。
说完他又看了眼林婉婉，目光灼灼带着几分期盼。
林婉婉接收到的是：人傻钱多。
再看齐晋就有‘地主家的傻儿子’的即视感。
林婉婉道：“财不外露，以后别见人就说你有钱。”
全然把齐晋当成了自己人，类似于对姜意的情意。
齐晋固然缺点多，但他没有因为两人的关系帮父亲平了冤屈，仅凭这一点，他都是一个可以交的朋友。
齐晋不知她会错意，只觉她话语温柔，心中欣喜难得地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平时冷着脸，即便是喊出‘姐姐’两字时，也是面无表情的。
此时他咧开嘴笑，露出漂亮的两排牙齿，像是黑夜里的两道曙光微亮的带着希望。不是那最好看的，但看的人却会因他带来的‘希望’让人心生悦愉。
只是那一口白牙更衬得他皮肤黑，再白点会更好看。
林婉婉从柜台里拿出一盒膏脂推给齐晋：“你试试这个，是给你用的，不是给长辈用的。”
齐晋眼底浮起层亮色，他拿过膏脂握在手心，姆指上白色瓷瓶上摩挲应了声：“好。”
林婉婉交待：“早晚洗完脸后各一次，要坚持使用知道吗？”
齐晋：“好。”
林婉婉再次把金子推到他身前：“上次给的够，不用再给钱，财不外露要收好。”
齐晋：“好。”
林婉婉想对他道谢，感谢的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大恩不言谢可能说的就是这种。
林婉婉按下想说的话，拿出盒桂花味的面霜递给齐晋：“给长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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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晋揣着两盒面霜回到齐府，他让下人打了盆水洗脸，拿出林婉婉给的白色膏脂均匀地涂在脸上。
味道是他没有闻过的香味，有点像茉莉，又有些像蔷薇，淡淡的不是很浓涂在脸上像是一层暖和的水汽抚过，齐晋嘴角扬起抹笑。
赵宝听说齐晋由外面回来，大白天的洗脸，倍感意外，赶到齐晋的卧室见他坐在窗前涂面霜，如同太阳从西边出来般难以置信。
看世子的表情，好像沉醉在其中。只知道武枪弄棒的世子什么时候用起姑娘家的东西？
何止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简直是天都要塌。
赵宝急得走进房间问道：“世子您，您是怎么了？”
齐晋思量着是什么花的味道，赵宝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他侧头问：“什么怎么了？”
赵宝见他神情与平常无异，更加惊慌紧拽住齐晋的衣袖问：“世子您您遇到了什么事？”
齐晋更是云里雾里，不知他话的意思，疑惑地看着赵宝。
世子可能没遇到什么事是他多想？赵宝才觉失态，定了定心神道：“世子，你从来不用面霜说是姑娘家用的东西，今天怎么，怎么？”
齐晋恍然，忽而笑道：“因为有高兴的事。”他笑容灿烂堪比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少年的意气风发像那欣欣向荣的绿植，让人心生向往。
谁人会不爱蓬勃的生命？
赵宝笑道：“那定是天下最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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