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游航空董事长办公室,温静姝面前是利心机场清洁公司的总经理,由于星游航空对利心清洁堪称神速的收购,虽然最终的收购还需要等待一些手续上的小问题,但是基本已经完成了。
早已经是急不可耐的温静姝一直在催促利心清洁将员工档案交过来,最终在今天此事终于成行。
在利心清洁的大老板,准确来说应该是以前的大老板的示意下,利心清洁的总经理将员工档案亲自带到了真正的大老板面前,在温静姝的金钱攻势下,利心清洁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已经归于星游,星游航空才是利心清洁的大老板。
利心清洁的员工规模自然远远及不上星游航空,但也相当可观了,毕竟是劳动密集型的产业。这些员工档案若是以纸质形式带过来,估摸着可是搬不太动,于是利心清洁的总经理带过来的是电子化的员工档案。
然而,这一行为令温静姝相当不满。
“我之前应该说过,让你们把纸质原件给我带过来,是我说的有哪里不明白吗?”由于纸质原件中有员工的亲笔签名,而温静姝想着徐显的签名笔迹应该不会有大的变化的,这也会成为一个印证徐显身份的证据之一。
可是,自己明明很明白地说了需要纸质原件,但是利心清洁的这帮人却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心上,竟然拿个电子档案就来敷衍,温静姝当然极为不快。
在有关徐显的问题上,温静姝的要求总是一丝不苟。没办法,电子化的员工档案并没有将员工的手写签名扫描成电子化。
“董事长,纸质的员工档案的话,档案室那边还在整理,量太多了,也不方便查阅啊。”利心总经理在这个真正的大老板面前不敢有丝毫隐瞒:“而且,不少纸质档案已经是陈年旧档,整理起来,难度很大。”
温静姝缓缓站起身子来:“你们利心清洁这样的破烂资产,我以高于市值百分之三十的价值进行了收购,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这次收购能推行如此之快,主要还是星游航空着实是大方得不行。当然,这也是在温静姝的强压之下,星游航空才不得不出手如此阔绰。不然,以利心清洁这样的低价值资产,白送给星游航空,星游的高层都要掂量掂量会不会因此拖了主产业的后腿。
利心总经理汗如雨下:“董事长,我......我这就回去,三天之内,给你将档案全部整理好。”
“我已经对你们失去耐心了。今天晚上,如果不能将所有档案原件送过来,明天你就可以在家呆着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限期今天,过了晚上十二点,你还是去想想怎么找新工作吧。”温静姝寒声道。
自从见到了徐显的金锁,温静姝中途从自己儿子的十岁宴来到滇云,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过。这对将儿子视为一切的温静姝而言几乎是不可想像的。
然而,自己为了此事,连儿子的十岁生日宴都顾不上,而收购价格上也基本没有任何压价,都这样了,利心清洁那边竟然还处理不好一件员工档案的事情,真当温静姝是什么好脾气?
温静姝的好脾气从来只真正对过一个人,而眼前的利心总经理显然不在此列。整个利心清洁的价值都在于提供徐显存在的线索,要是这么一点儿都办不好,那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董.......”利心总经理还想要再辩解辩解,但是微微抬头,对上温静姝宛如寒冰的脸色,顿时蔫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我......我现在就去,今天绝对把事情办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利心的总经理哪里还想在这边停留,留给他的只还有半天时间了。至于温静姝说要开除自己的话,他没有丝毫怀疑。
等到利心的总经理慌慌张张地离开,温静姝身边的杨宁询问道:“小姐,需要我去盯着吗?”
“不用了。”温静姝纤细的手指划在办公桌上:“你去盯着,他们反而束手束脚。现在压力已经够了,再有人从旁监督,反而影响他们的效率。”
温静姝还是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的,杨宁再过去监督,温静姝真的担心压力过大,把他们压崩了。
说话之间,温静姝的指尖触碰到了刚才利心清洁总经理带过来的平板。这个平板上存储着利心清洁所有在职员工的电子档案,当然了,是不包括手写签名的。
温静姝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了平板,点开了搜索系统。她的手指在搜索栏上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敲击下去,虚拟键盘弹出,温静姝输入了徐显两个字,结果一如她的预料,并没有符合条件的结果。
这本来就在温静姝的预料之中,徐显如果没死,那便是没有理由不来见自己。但是,直到现在,徐显都没有出现,肯定有着一些特别的理由。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所使用的,应该就不是徐显这个名字了。
不过名字可以变,模样应该不会变,就算模样有变化,笔迹估摸着也不会变,这也是为了温静姝执着于纸质档案原件的原因。
杨宁在一旁瞥见温静姝略有些失望的面色,轻声问道:“小姐,没有找到?”
“没找到不是应该的吗?”温静姝放下平板:“果然还是要一份一份地看。如果今晚他们能把档案都送过来,明天后天的行程就全部推了。”
既然不知道徐显现在使用的名字如何,那就只能一份档案,一份档案地看了。在样貌上的分辨,杨宁或许还能帮帮忙,但是对于笔迹上的辨别,那就只能靠温静姝自己的。不得不说,这会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
“明后天有什么事儿可以提前到今天的吗?”温静姝问道。
“没有。”杨宁低声回答:“大部分事情,连山总已经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说实话,别看星游航空名义上的一把手是温静姝,但是自从徐显“死后”,温静姝的心思就不在公司经营上了,再加上养育徐文昭的事情,温静姝都倾向于亲力亲为,更加占用了温静姝大量的时间,能用到公司的上的时间便是更少了。
所以,真正决定星游航空大小事务的,更多是二把手连山雪,而非温静姝。
而连山雪自身的能力也是极佳,在温静姝当甩手掌柜期间,将整个星游航空运营得井井有条,这让星游航空的不少人在有事情的时候,更加倾向于去找连山雪,而不是温静姝。
对于这种情况,温静姝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她对公司经营的确没有什么兴致了。虽说她的能力其实还要强于连山雪,但是她本身是一个理念极为传统的女人,更愿意当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内助,而不是在外拼搏的女强人。
若是徐显现在还活着,很有可能温静姝就已经是这样一个状态了。只不过,命运无常,温静姝有时候还是需要工作去分散一下对徐显的相思之情的。
“文昭呢?文昭找我没有?”
杨宁道:“没有,需要我找一下小少爷吗?”
“不用了!真是一个好孩子啊。”温静姝叹了一口气。
徐文昭这几天不找温静姝并非不想她,恰恰相反,他肯定是想到了温静姝不辞而别,定是有些不得已的理由。他到现在还没有找温静姝的理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不希望打扰到温静姝。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温静姝还能有些许慰藉,那就只有徐文昭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有不少人聚集在附近,嘈杂之声此起彼伏,本来就因为利心清洁公司的行为不太高兴的温静姝听到这些噪音更是烦躁不已:“外面在干什么?这么吵?有什么会议吗?”
整个基地大楼的顶层,除了温静姝和连山雪的办公室以外,只有一个大会议厅,平时只有在公司做出一些重要决定需要集体开会的时候才会启用。
顶层空间只有在开集体大会的时候才会有些许吵闹,但是即便是规模最大的全体股东大会,也不至于吵闹成这样。
不知道的人哪里会觉得这里是整个星游航空最高管理层所在,还以为是菜市场呢!
“昨天在南海发生了一场海底地震......”杨宁解释道:“在地震中心附近的仙女岛上还滞留了一百多人,我听说局方要求我们派出飞机去接人。”
“所以,外面的人声音是?”
“滞留人员的家属。”杨宁无奈道:“我们公司好像是局方唯一强制要求给出派遣方案的,所以滞留人员的家属全都聚过来了。不过,据我所知,连山总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这个局方给予的任务,即便因此得罪局方也在所不辞。”
温静姝蹙起眉头,身为一家航空公司,得罪了局方可不是一个好选择:“这个任务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吗?”
杨宁点头:“这件事涉及到一些专业问题,我给不了准确的结论。但是,从飞行部各级反馈的结果来看,可能性趋近于零。”
“也是,要是这事儿有一些可行性,连山她也不至于这般反对。”温静姝的指甲敲击在桌面上:“如果要拒绝的话,不仅仅要应付局方的怒火,很有可能会受到社会上的诘难,对公司相当不利啊。”
如果星游航空拒绝承担此次任务,那从人道主义角度上,不少社会人员会对星游航空的道义方面进行攻击。
这些人在表达自己的善意与同情的时候,才不会管派遣飞机穿越火山灰区域是一件何等危险的事情。在没有一个确实可行的应对方案出来之前,盲目派飞机过去接人,只不过毫无意义地增加机组人员的伤亡而已。
这些事情他们是不会关心的,他们仅仅会指责星游航空拒绝救人的行为,反正又不是他们开飞机去接人,他们不用承担这份危险,只需要在虚拟世界里耍嘴皮,毫无任何付出地修饰自己的仁慈形象而已。
星游航空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需要关注社会形象的地步了,必须要将本次事件所带来的的社会影响考虑进去。
“我还是去见一下连山吧,这事儿看起来不小,处理不好,一不小心就要出问题。”温静姝估量了下,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见死不救这个名头可不能让星游航空担着,温静姝至少要听听连山雪是不是真的无计可施,只能拒绝了。
若是一定要拒绝,要必定要跟公司的品牌部门提前沟通好,让他们制定相应的社会舆论应对措施。别到时候星游航空成了众矢之的,公司还跟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怎么办。
“走吧,去看看!”温静姝脑中已经开始想着如此应付各种决策了。
作为一个公司经营者,温静姝在才能方面是绝对足够的,毕竟是温家这样的世代经商的世家出身。只不过在大多数时候,温静姝并不愿意将精力放在这种事情而已。
在连山雪的办公室里,徐显在一众聚拢过来的家属面前,毫无遮掩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惊得旁边的连山雪俏脸如同冰冻了一般。
“徐显......”连山雪可是清楚地记得徐显想要在等自己脑中旧伤的手术方案出来之后再具体决定要不要向家人公开自己的身份,这甚至仅仅只是向家人表明自己的身份,而由于什么国外某个.......很坏的人的可能威胁,徐显的初步决定是即使在家人范围内恢复身份,但是并不将这一消息公开。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徐显怎么自己将事情给公开了。据连山雪所知,手术方案似乎还没有出来吧?
徐显当然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之前隐瞒身份以及后面的低调行事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绝非随随便便就决定的。原计划,他将会一直将这个一切继续下去。
可是,叶灵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在那一刻,徐显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至亲离别是一种什么感受。正如连山雪所说,就算将来徐显因为某些原因真的离开了,那也是他的亲人理应承受之痛,但不能成为徐显隐瞒他还活着的理由。
当时,徐显确实被连山雪说服了一部分,但是他的打算是即便跟家人团聚,也只是在低调中进行。可在叶灵死后,徐显彻彻底底地爆发了对至亲之人的思念。他觉着如果与家人的团聚都要偷偷摸摸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没错,或许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他完全公开之后会对他的生命安全产生威胁。徐显之前的方法是避其锋芒,可是就在刚才,徐显改变了注意。
现在由于吴昂对他威胁还停留在可能性上,所以国家或者徐显个人还没有理由到外国领土上对他国公民进行必要的“对等措施”!
但是,如果吴昂真的敢对他有所行动。只要一击未得手,那便是有了反击的理由。徐显会的东西不多,但是千里之外的“斩首”行动,他还是记得的。
心念改变,霎时之间,天地都变得宽广起来。之前,徐显因为死过一次,很多事情变得束手束脚,可是在经历一次重大的变故之后,徐显整个人思考的方式都变得不一样了。
徐显一步踏前,从连山雪身侧越过,就在这时,连山雪悄无声息地抓住徐显的手:“你真的想好了,现在还有回转之机。”
如今虽然徐显在众多家属面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是终归还是在一个小范围空间内的发生的事情,控制这个有限空间内的传播并非一个很难的事情。
只要徐显改变主意,连山雪绝对能将此间之事处理得没有一丝痕迹。
徐显反手握住连山雪的手腕,头都没有动一下,侧脸相对,眉眼低垂下来,仿佛给予了连山雪安定宁心的力量:“没事!”
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从徐显嘴里说出来,都会有一种令人无比信服的力量。连山雪犹如乖巧的小媳妇,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徐显所说的一切。
徐显前出,来到和陈辛肩并肩的位置,他向着众人轻声笑道:“星游航空会派飞机过去,你们的家人也会平安归来,一切都会如愿的。”
人群之中,大部分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其中有人喊道:“如果你是徐显,你不是应该死了吗?十年前就死了。”
徐显身后的连山雪不免反驳起来:“那只是传言而已,我们从未出过官方的讣告。”
像徐显这种对星游航空极为重要的人,如果承认了死讯,一般是要以官方名义发布讣告。但是,温静姝一直压着讣告不发,即便是几年前因为拖着时间太长,不得不销户,温静姝都不同意发布讣告。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即便社会上对徐显的死亡已经有了几乎定论的结果。但是,实际上这些精确来说,这些看似定论的东西都是流言。
“你们今天过来似乎也不是纠结于我到底有没有死,而应该是为了星游派不派飞机的问题而来,你们应该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才对。”徐显悠悠说道:“那我们就有必要说一下成功之后的事情......”
这些过来的人那都是人精,毕竟能去仙女岛度假的都是非富即贵,这样的家庭能是普通的?
当即就有人呼喊起来:“如果能接回来,连山总开个价!”
这些人都是阶级比较靠上的人群,消息渠道自然也非同一般。他们大约知道现在南海上方的空域是怎样一个情况。也正是知道此事的难度,他们下意识地默认其他没有强制要求的航空公司不会接受这个任务,而是不约而同地来了唯一被局方强制要求的星游航空,同时星游航空也确确实实是整个西南地区机队实力最强的公司。
如果说西南地区有哪家航空公司能承担这个任务,那非星游航空莫属。
既是如此,他们也知晓星游航空派飞机出去接人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那么在承担风险的时候,适当商量好与此对应的报酬也是合情合理。
如果这个时候连山雪狮子大开口,定是能从这些家底丰厚的人中狠狠宰下一笔,而且鉴于所接人数的规模,这笔报酬将会是极为客观的,即便是对于星游航空这样的巨型企业而言。
不过,连山雪对此没有决定的想法,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前方的徐显。只要徐显在,那么做决定的一定是徐显。
“不用!”徐显笑了一下:“只需要将来大家在某些时候略微帮帮忙即可。”
徐显所这些话自然不是为了钱,徐显缺很多东西,唯独不缺钱。他需要这些人在特定的时候帮忙一手。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总归有用得上的时候。
连山雪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徐显身边的陈辛脸色微微变化。眼前这群人触及各行各业,要是徐显从这些人中得到一些小道消息,那能得到的内容将会是极大量的。
而且相对于徐显跟这些家属所做的约定,陈辛对徐显的身份更加震撼。相比于那些家属还有些犹疑,陈辛对徐显的身份早就没有一丝怀疑了。
不管是长相,声音,体型,那些都不是决定性的证据,连山雪的态度才是最大的证据。传言连山雪和徐显之间关系特殊,而从徐显进门开始,连山雪表现出对其异乎寻常的顺从。若是别的男人在此,连山雪能有这样的态度?
连山雪的行事方式才是最坚定的重锤!
此时,徐显环视四周:“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方便大家离开一下可以吗?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私事?”陈辛愣了一下,还没有明白徐显所说之事为何。
然而,此刻徐显的目光已经聚集到人群角落一处,在那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俏丽的身影。徐显的五官逐渐变得柔和起来,对着那清丽之人轻笑而言:“老婆,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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